打定主意,周氏就讓小兒子劉耀祖打聽了下,哪裏有那種擅長驅邪抓鬼的道士,又該如何把人家請回來。
劉耀祖作為一個資深混子,三教九流的人都認得一些,從她這裏拿到一筆數目不小的錢後,很快就請回來了一位據說頗有資曆的道長,道號玄清,在整個綿州都頗有名氣。
周氏婆媳兩個將那天的情形添油加醋地說了一遍,末了周氏道:“道長,我那傻子女兒肯定是被什麽髒東西纏上了,您可一定要將那髒東西從她身體裏趕出去啊。隻要您能讓我女兒恢複過來,事後我定有重謝。”
玄清道長一派高深莫測地點了點頭,“那是一定,有我玄清真人出馬,還有什麽妖魔鬼怪搞不定?”
於是,一行人就往村尾去了。
路上有村人碰見一行人,少不得問:“你們這是去幹啥呢?”
周氏就歎息著道:“傻妞撞了邪,我讓我家耀祖請了這位玄清道長來,給傻妞驅邪。”
“啥?傻妞撞了邪?啥時候的事兒啊?”
對於這個問題,黑蛋娘覺得自己最有發言權。
“就那天!她把我推下水的那天,我當時就就說她被鬼上身了,你們還不信!”
劉金鵬的娘王氏出來現身說法:“你們是沒看到,那天我娘叫傻妞過去吃飯,結果傻妞去了後,簡直跟變了個人似的,不僅抓著蛇嚇唬我們,還拿鞭子抽我,活脫脫鬼上身了啊!我娘都被她嚇暈過去了!”
“啊?這麽嚇人?”
“說起來,傻妞這一陣是有些反常,以往她老在村裏瞎晃悠,衝著人傻笑,這幾天倒是沒見著她的影兒了。”
“傻妞該不會真被鬼上身了吧?那得趕緊給她驅邪啊,不然咱一個村住著,哪天被她害了咋辦?”
三人成虎,眾口鑠金,在劉家人的刻意引導與渲染下,在黑蛋娘不遺餘力的抹黑下,在村人疑神疑鬼的猜忌下,沈君月就這麽被鬼上身了。
人多壯膽,在劉家人的帶領下,一群人既害怕又興奮,浩浩****地來到了村尾的茅草屋前,等著看玄清道長如何驅邪抓鬼。
“咦,這裏好重的陰氣!”一來到籬笆前,玄清道長就驚訝道。
麵色染上了凝重。
“道長,這裏陰氣重?難不成真的有鬼?”黑蛋娘發問,害怕的表象下,藏著迫不及待看沈君月倒黴的激動。
玄清道長沒理她,甩了甩拂塵,朝身側的道童伸出一隻手。
道童機靈地將手裏捧著的一隻油光鋥亮的黃色葫蘆遞過去。
玄清道長將葫蘆拿過來,像握著什麽降妖除魔的法寶一般,上前走了兩步,正義凜然地喝道:“小鬼,莫要再藏頭露尾了,本真人知道你就藏在裏麵,還不速速出來受死!”
屋子裏的沈君月一陣無語,這是哪裏來的天字號傻逼?
別說她不是鬼了,就算真的是,難道還會乖乖聽話出去受死?
為避免待會兒波及到小寶,沈君月道:“小寶,娘親送你到仙境裏去,你在那裏玩一會兒好不好?”
小寶知道娘親有自己的事要做,“好。”還一本正經地囑咐她:“娘親小心。”
沈君月刮了下他的鼻子,“知道啦,等娘親把那些壞人趕跑了,就立馬接你出來。”
安排好小寶後,沈君月從屋裏走出來,結果一道紅色的東西兜頭朝她潑灑過來,她迅速躲開,但裙子還是被濺到了一些。
一看,竟然是血。
這該不會是傳說中的黑狗血吧?
沈君月簡直有種啼笑皆非之感,當然,為了維持人設,她自然沒有笑出來,而是一臉懵懂憨傻地看向那群人。
玄清道長將她上下打量一遍,視線觸及她臉上可怖的疤痕時,背對著眾人的那張臉上閃過了嫌惡之色,而後一臉正氣道:“女鬼,還不快快束手就擒!不然本真人定要你魂飛魄散,難入輪回!”
沈君月嘴角控製不住地一抽,拍著巴掌裝傻:“女鬼,還不快快束手就擒!不然本真人定要你魂飛魄散,難入輪回!嘻嘻!”
將他的話原封不動地還給他。
玄清道長氣得吹胡子瞪眼,“哼,既然你如此冥頑不靈,就別怪本真人出手了!”
沈君月心裏直翻白眼,你倒是出啊。
她對這個時代的驅邪抓鬼儀式還挺好奇的,不然才不會在這兒跟他廢話。
結果玄清真人的所謂出手,不過是祭出一張沒什麽卵用的黃符,符紙自他指尖飛射而出,看著還挺像是那麽回事。
射到沈君月麵前時,符紙竟然自燃了起來。
她捏住符紙,發現上麵沾了淡黃色的白磷,這玩意熔點很低,放在空氣裏都能自燃,如此看來,這個道長不過是個裝神弄鬼的騙子罷了。
玄清道長:“竟然連本真人以精血繪製而成的降魔符都奈何你不得!”
沈君月:我就靜靜看著你表演。
“布陣!”玄清真人一聲令下,道童立刻繞著沈君月快速跑起來,一邊跑一邊從袖子裏灑出來一些粉末,粉末圍成一個圈,將沈君月圈在了裏麵。
玄清真人兩指並攏,指尖無火自燃,一簇火焰飛射而出,落在那些粉末上,霎時,火勢迅速蔓延,連成一個火圈,將沈君月困在了裏麵。
當然,那火勢不過巴掌高,抬抬腳就能跨過去。
然而圍觀的村人見了,卻是驚呼出聲,被震撼到了。
“聽說傻妞被鬼上了身,劉家請來道士要把她燒死!”
“啥?真假的?走走,快去看看。”
“你們說啥?傻妞要被燒死了?”正在院子裏曬藥的趙承,聽見從院門口經過的村人的議論聲,忙出來問道。
“聽說是這樣。”
趙承臉色一變,藥也不曬了,忙朝村尾趕去。
然而他趕到的時候,現場的情形卻和他想象的大為不同。
卻說一刻鍾前,沈君月被玄清弄出來的火圈圍在了中間,對於這種自己幾腳就可以踩滅的火苗,她絲毫沒帶怕的。
陪著這假道士演了這麽半天的戲,感覺他也玩不出什麽花樣了,於是她決定單方麵結束這場鬧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