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女孩是原主的大侄女大丫。

劉家極度重男輕女,從“大丫”這個名字就可窺見一斑,原主和兩個侄女,在劉家人眼裏全都是賠錢貨,吃不飽穿不暖整天被當牛做馬地使喚不說,還時不時要挨一頓打。

劉金鵬這個小霸王,沒少欺負原主這個傻子姑姑,以及兩個一母同胞的姐姐。

同病相憐,兩個侄女反倒跟原主這個傻子姑姑走得比較近,偶爾還會從自己少得可憐的口糧裏摳出來一些分給她。

大丫被周氏使喚過來喊她過去,定然是因為上午劉金鵬在她這裏挨了一頓打。

沈君月絲毫沒帶怕的,就是有些後悔之前打劉金鵬打得輕了,讓他還有力氣回去告狀。

“娘,我陪你一塊兒去。”小寶有些不安地抓住她的手。

他這是擔心她去了劉家會被欺負。

沈君月蹲下來與他平視,“小寶,娘親交給你一個任務。”

“啥任務?”

“在家幫娘照顧那位成叔叔,他之前救了咱們,現在他傷還沒好,行動不便,要是咱們都離開了,他萬一出事了咋辦?”

“可是……”

“我知道小寶是擔心我去了劉家會被欺負,但是小寶忘啦,娘親現在可不是好欺負的,神仙老爺爺時刻在暗中保佑著娘親呢,隻有我欺負別人的份兒,沒有別人欺負我的份兒。”

沈君月搬出“神仙老爺爺”,總算是打消了小寶的顧慮。

“那好吧,小寶在家裏等著娘親回來。”

“放心吧,娘親很快就會回來的。”沈君月將他攬進懷裏抱了抱。

小寶站在籬笆邊,目送娘親走遠,直到看不見她的身影了,才轉身回到屋子裏。

“成叔叔。”小寶站在房門口,朝裏頭看去,一雙大大的貓兒眼裏藏著對男人的好奇,還有崇拜。

打坐中的霍成玨睜開眼睛,小寶的臉映入眼簾,這是他第一次看清小寶的正臉,這一看,饒是他素來遇事鎮定冷靜,此刻也不由得變了臉色,內心更是掀起了驚濤駭浪。

這個孩子竟與自己生得有八九分相似!簡直就是一個模子裏刻出來的。

這是巧合,還是人為製造的某種陰謀?

到了劉家,沈君月正要跨進院門,想到什麽,伸手將梳順的頭發弄得亂糟糟一片,學著原主的樣子低頭埋胸地走進去。

才走到門口,一顆石子當胸砸過來,沈君月欲要躲開,轉念一想又硬生生止住,胸口被砸得一疼。

罪魁禍首劉金鵬偎坐在上首周氏的懷裏,囂張得意地衝著她笑。

沈君月神色一冷,但散亂的頭發遮住了她的神情,沒有露出端倪。

“跪下!”周氏不問緣由,直接嗬斥道。

沈君月沒有跪,抬頭直勾勾盯著她身後,歪頭道:“娘,你背上有人。”

她比劃了下:“她舌頭好長啊,都掉到這裏了。她還哭了,呀,她的眼淚為啥是紅的?你別哭,來和我一起玩兒呀。”

周氏下意識往後一看,什麽都沒有,然而看傻妞的神情,她背上好像真有個“人”似的,大中午的,她生生打了個寒顫,汗毛都豎起來了。

“胡說八道!過來跪下!”青天白日的,周氏不願往別的地方想,隻當傻子又在犯傻。

然而坐在下首的媳婦王氏忽然指著她腳下,表情驚恐:“娘,血!”

周氏低頭一看,心裏咯噔一下,她腳下赫然盤踞著一灘殷紅且新鮮的血!

“鬼啊!”她嚇得從椅子上蹦了起來,慌不擇路地往外跑。

沈君月:“娘,你是要跟門口的大哥哥玩嘛?大哥哥好可憐哦,居然隻有一隻眼睛,裏麵還有好多蟲子在爬,嘻嘻,大哥哥,傻妞來幫你把蟲子捉出來。”

她的話,成功讓周氏停了下來,根本不敢靠近門口。

沈君月走到門口,抬手伸向虛空,緊接著,一條蛇頭尖尖顏色鮮豔的蛇憑空出現在她手裏,那蛇扭曲纏繞著,嘶嘶吐著蛇信子,看一眼都令人頭皮發麻。

“七步蛇!”周氏顫聲尖叫,恨不得立馬消失在這個世界上。

原本她還對傻子口中的“鬼話”存疑,這下子是徹底相信了,要不然傻子手裏的毒蛇是哪裏來的?

那可是七步蛇!長明山裏最毒的蛇,一旦被它咬了,走不出七步就要毒發身亡,這也是這種蛇名字的由來。

堂屋裏,以往對傻妞肆意欺負的祖孫三人,縮在一起瑟瑟發抖,頭一次對“傻妞”生出了恐懼。

周氏強忍著懼意,罕見地對“傻妞”輕聲細語:“傻妞,快把那蛇踩死,要是一不小心被它咬了,會很疼的,乖,聽話。”一副為她好的樣子。

沈君月拿著蛇朝祖孫三人靠近,她每上前一步,祖孫三人就往後退一步,最後退無可退貼到了牆上,被周氏和王氏一致護在身後的劉金鵬,嚇尿了,不是誇張的說詞,而是真的嚇尿了。

一股難聞的尿騷味傳出。

沈君月嫌棄地皺了皺鼻子,屏住呼吸沒有再進一步,伸手摸了摸手裏的毒蛇,動作落在周氏三人眼裏,要多驚悚有多驚悚。

“它才不會咬我呢,它隻會咬壞人,娘,你們來陪我玩嘛。長舌頭姐姐,還有沒眼睛哥哥,他們說想玩騎馬馬,你們來當馬兒好不好?”

此情此境,周氏三人哪裏敢說一個不字?

然而讓他們陪一個手抓毒蛇的傻子,以及兩個聽起來死狀可怖的鬼玩耍,那是萬萬不可能的。

周氏牙一咬,心一狠,直挺挺往後倒去,裝作嚇暈的樣子。

“娘,你咋了?嗯?長舌頭姐姐,你說娘親是裝暈的?用毒蛇試一試她?咋試呀?哦,我知道了。”

沈君月將手裏的七步蛇往周氏身上一丟。

冰冷黏膩的蛇落到身上,周氏嚇得從地上彈跳而起,瘋了一樣手舞足蹈,想將蛇從身上抖落下去,結果非但沒將蛇弄下去,反倒被蛇給纏住了脖子。

蛇吐信子的嘶嘶聲就在耳邊,周氏緩緩轉過頭,與七步蛇來了一個對視。

這一刻,時間凝滯了,心髒仿佛要從嗓子眼裏蹦出來。

極度的驚恐中,周氏連尖叫都發不出來,眼睛一翻,真的暈過去了。腦袋重重磕在堅硬的石頭地板上,發出“砰”的一聲響,聽著都覺得疼。

沈君月將七步蛇從周氏身上拿下來,七步蛇溫順地盤在她腕上,三角蛇頭衝著王氏和劉金鵬的方向,冰冷的豎瞳鎖定兩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