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鷹被追的走投無路,見到一處金碧輝煌宮殿四下沒有下人值守,四周靜悄悄的,夜鷹心想應該無人,便跌跌撞撞地闖了進去。
進去之後,他的腸子都悔青了,想要退出來已經來不及了,因為外麵傳來禁軍統領陳六陰冷的話語:
“四下搜搜,不要放掉任何一個角落,活要見人,死要見屍。”
“是。”
禁軍聲音洪亮震天動地的答應一聲。
夜鷹環顧四周,隻見這裏到處掛著輕紗繚繞的幔帳,煙霧彌漫,分明就是有人在沐浴。
“對不起姑娘,打擾了,在下不是有意冒犯姑娘,實在是情非得已,外麵有人在追……”
夜鷹眼睛不敢亂瞄,急忙拱手行禮,態度誠懇地道著歉。
隻是他話還沒有說完,便聽到一聲女子的尖叫。
“啊……流……”
“氓”字,還未出口,夜鷹已經不顧禮節,衝破幔帳,用手捂住了那個女人的嘴巴,壓低聲音在她耳畔說道:
“在下真不是有意冒犯姑娘,求姑娘給條活路。在下不是壞人,來日方長,在下定會尋個機會,報答姑娘的”。
夜鷹低沉溫熱的氣息,吹拂過鄭婕妤的耳際,因為怕外麵的陳六聽見,夜鷹的聲音極輕,這在鄭婕妤聽來,是那般溫柔,加上倆人距離太過親密,她身上又隻穿著羅裘薄紗,對於一個從未與男子親密接觸的鄭婕妤來說,這種感覺,陌生的讓她害怕,她渾身緊繃,身上如同電流閃過,又羞又惱可奈何被夜鷹強有力的臂膀桎梏住了,動彈不得,眼中不由漫上了一層霧氣。
沒錯,此女不是旁人,正是之前患上抑鬱症的鄭婕妤。
以前她努力想讓皇上元祁看見她,可皇上元祁根本將她視如空氣,為此鄭婕妤終日精神恍惚,眼前總是出現元祁的幻影,茶飯不思。
後來是淑妃蘇櫻雪幫她治好了病,並開導她,女人這一生要為自己而活。不能總圍繞著不愛自己的男人轉,女人越是卑賤,男人越瞧不起。所以女人要活的精彩,如此才對的起自己。而且越自信的女人越美。
一席驚濤駭浪的話,卻讓鄭婕妤茅塞頓開,淑妃蘇穎雪為了轉移她的注意力,還教她練瑜伽,教她做飯,鄭婕妤這才走出陰影。
如今的她,不在意下人的怠慢,不介意皇上元祁的忽視,整個人神清氣爽,見今日風和日麗,她想洗個澡,不想卻砰上一個登徒子。
隻是不知道是不是還未曾經人事的原因,鄭婕妤卻覺得臉如同火燒般燙著。
就在氣氛尷尬之時,門外傳來了倆人對話聲:
“陳統領你看,這裏有幾滴血跡。”
“哦?”
片刻之後,隻聽陳六陰冷的聲音說道:
“進去搜。”
“這……恐怕不太好吧!這可是鄭婕妤的寢殿。”
外麵的侍衛顯然有些猶豫。
“怕什麽?“金龍玉佩”丟失可不是小事,馬虎不得,不管是什麽地方,都給我搜……”
陳六肆無忌憚地說著,並不將任何人看在眼裏,隻要能拿到“金龍玉佩”,他再讓將皇上元祁給殺了,到時候沐淩蝶肚子裏的孩子出生,他借“金龍玉佩”號令三軍,他便是這大周王朝的主宰之王了,他怕啥,眼下最要緊的是先將被這個盜賊搶走的“金龍玉佩”搶回來。
得意洋洋地想著,陳六一擺手,侍衛們再無顧慮,全都呼啦啦往鄭婕妤的寢殿走去。
夜鷹此時才知道眼前這個女人,竟然是位娘娘,隻是如今處境尷尬,就算他想逃出,恐怕也跑不了,他死,事小,若壞了皇上大計,事就大了。
還有若讓人發現,自己在鄭婕妤處,而鄭婕妤又衣衫不整,那麽鄭婕妤的貞潔必將不保。
想到這裏,夜鷹一咬牙,抱著鄭婕妤跳入了巨大的浴缸中。
“啊……嗚嗚……”
鄭婕妤剛因為夜鷹鬆開手,想大叫,卻很快又被夜鷹捂住了嘴巴。
“快,進去看看,盜賊必跳進了浴池裏了。”
陳六一邊說著,一邊快步向浴池處走去。
“別出聲,娘娘該知道,若讓人知道,你我二人這個樣子泡在水裏,娘娘的貞潔恐不保,娘娘打發他們離開,奴才即刻便走,對你對我都好。”
因為怕陳六聽到,夜鷹趴在在鄭婕妤耳邊,吹氣如蘭般地說著,卻惹來未經人事的鄭婕妤全身一陣戰栗,她臉色羞紅,聽見陳六越走越近的腳步聲,微微點了點頭。
夜鷹見鄭婕妤妥協,鬆開了手,鄭婕妤平複了一下狂跳不止的心,這才擺出娘娘的架子,沉聲喝道:
“什麽人?竟然敢擅闖本宮的寢殿,本宮正在洗澡,還不趕緊滾?”
鄭婕妤再不受寵,也是皇上嬪妃,加上侍衛們又聽鄭婕妤說她正在洗澡,自然不敢造次,若被按上玷汙皇上嬪妃的罪名,他們就是有十個腦袋也不夠砍,弄不好會連累家人,怎麽可能不讓他們感到害怕呢!所以他們急忙跪倒在地求饒道:
“娘娘饒命,娘娘饒命,奴才們這就離開。”
“滾……”
鄭婕妤粉唇輕啟,厲聲喝道。
“是,奴才們這就告退。”
說完,那些侍衛正待躬身退出,可卻在此時,聽到一陣陰冷的聲音喝道:
“慢著。”
接著隻聽陳六說道:
“娘娘息怒,今日太後寢殿失竊,盜賊偷走了先帝的“金龍玉佩”,奴才們一路追捕盜賊,盜賊逃到娘娘寢殿門口消失,而娘娘的寢殿門口剛好有盜賊遺留下來的血跡。奴才們懷疑盜賊逃進了娘娘寢殿,望娘娘穿好衣衫,配合奴才們的工作。”
“這……”
鄭婕妤轉身望了一眼,身旁的黑衣人,雖然看不見麵孔,卻感覺到他有一雙犀利無比的眼睛。
夜鷹見鄭婕妤有些鬆動,急忙用手頂了頂鄭婕妤的腰間。
鄭婕妤全身酥麻,臉一紅,結結巴巴地喊道:
“本……本宮沒……沒看見什麽竊賊,滾,都給本宮滾出去……”
陳六是敏銳的,聽到鄭婕妤說話結結巴巴,便知必有隱情,於是腳步未停,肯定地說道:
“聽娘娘說話如此緊張,可是那個竊賊在娘娘身邊?”
話音剛落,陳六已經走到了幔帳前,伸手欲掀開幔帳,夜鷹急忙將身子下沉,企圖潛入水裏。
好在就在此時,一道威嚴怒喝聲傳來:
“你們好大的膽子,竟然敢擅闖鄭婕妤的寢殿,都不想要腦袋了嗎?”
陳六等人急忙跪倒在地,向孝楨太後磕頭求饒。
“既然知道錯了,還不趕緊滾?後宮之地豈容你們擅闖?玷汙了鄭婕妤的名節,你們誰擔得起這個責任?到時候丟的可不是你們一個人的腦袋。”
孝楨太後連威脅帶恐嚇,將那群禁軍嚇的連連磕頭求饒。
“沈兵將他們全都給哀家趕出去。”
見威脅起到作用,孝楨太後再次揚高聲音對門外的沈兵喊著。
“是。”
沈兵答應一聲,一擺手,一群禦林軍衝進來,強拉硬拽將陳六等人往寢殿外拖。
陳六卻仍不甘心地頻頻回頭,望著浴池的方向大喊:
“太後,奴才敢斷定那個竊賊定藏在鄭婕妤的浴缸裏。請容許奴才帶人將他抓起來。”
話音剛落,孝楨太後的臉都黑了,她大喊一聲:
“慢著。”
陳六以為孝楨太後打算讓他帶人去搜,心中大喜,可誰知卻隻聽孝楨太後沉聲喝道:
“元嬤嬤。”
“奴婢在。”
元嬤嬤畢恭畢敬地走上了前。
“進去瞧瞧,鄭婕妤洗完澡了沒有,給她送去衣衫,讓她趕緊穿上,讓眾人看看,以免辱沒了清白。”
孝楨太後威嚴地吩咐著。
鄭婕妤心裏砰砰直跳,夜鷹用手在她身上畫了倆個字:
“別怕。”
卻惹來鄭婕妤全身戰栗,臉更加火燒火燎,夜鷹急忙沉入水裏。
元嬤嬤便掀開帳幔,往鄭婕妤處看了一眼,隻見鄭婕妤一動不動宛如雕塑般站在那裏,身上穿著薄紗,而身下,水波粼粼,並不見他人,便拿了一件衣衫說道:
“鄭婕妤,太後問若洗完澡了便出來,自證清白。”
“啊……是。”
鄭婕妤有些恍惚,片刻之後答應著,從水裏出來,卻不肯穿衣服,因為夜鷹還在水下,她豈敢脫。
元嬤嬤心中了然,便從幔帳走了出來,大聲說道:
“回稟太後,鄭婕妤已經從水裏出來,裏麵隻有鄭婕妤一人,沒有其他。”
“太後,那賊人一定藏在水裏。太後……”
“住嘴”,威嚴的怒喝聲響起,隻聽孝楨太後喊了一聲:
“沈兵掌嘴。”
“是。”
沈兵答應一聲,走上前“劈裏啪啦”地打了起來,陳六被打的頭“嗡嗡”作響,卻不敢反抗,怕打草驚蛇,在他與沐淩蝶謀反成功之前,他必須低調。
打了一會,才聽孝楨太後喝道:
“夠了,陳六,哀家賞你巴掌,是讓你長個記性,飯可以亂吃,話不能瞎說,若讓哀家再聽到你胡言亂語,哀家定讓人割了你的舌頭。”
“是,奴才知道錯了。”
陳六眼神陰蟄,卻不得不低頭,答應一聲,感覺臉火辣辣的,肯定腫了,心中咬牙切齒道:
“老太婆,你給我等著,君子報仇十年不晚,早晚收拾你,到時候必將十倍百倍奉還。”
孝楨太後一雙風眼,掃了周圍的侍衛,接著補充道:
“今日之事,若有誰再敢如陳統領一般出去胡言亂語,玷汙了鄭婕妤清白,哀家定斬不饒。”
“是,奴才們不敢。”
侍衛們發出震天動地的聲音,承諾著。
“可……太後……”
陳六還想再說什麽,可卻在孝楨太後警告的眼神下,閉上了嘴巴。
“滾……”
孝楨太後嘴唇輕啟,臣妾喝道。
“是。我等告退。”
這一次,不用人押著,眾人全都自覺地走了出去。
沈兵細心地關上了寢殿的房門。
原來孝楨太後聽沈兵說,盜賊聲稱是自己人,便跟了上來。
一來想看看那個盜賊什麽目的?二來想著若真是自己人,到時候可以幫他一把!
可當孝楨太後聽說盜賊闖進鄭婕妤寢殿,而且鄭婕妤還在洗澡時,那臉綠的發黑。
原因無它,在古代名節比天大,何況鄭婕妤是皇上的嬪妃,若在她管理期間出了差錯,孝楨太後覺得她都無臉見皇上元祁了。
見所有人離開之後,元嬤嬤走到孝楨太後身旁,與之耳語一番,孝楨太後的臉更加陰沉難看。
但不動聲色地地說道:
“元嬤嬤,打開帳幔,給鄭婕妤披個衣衫,哀家要一個解釋。”
“是”。
元嬤嬤答應一聲,往裏麵紗幔走去。打開帳幔,將一件衣衫披在了鄭婕妤的身上。
鄭婕妤抬頭見孝楨太後正陰沉著臉,如鷹般望著她。心知太後必然什麽都知道了,便連滾帶爬,跪倒在太後麵前,哭的如同一個淚人一般。
“嗚嗚……太後饒命,太後饒命,是這個人……是這個人趁著臣妾洗澡期間,闖進了臣妾的寢殿,嗚嗚……太後請為臣妾做主,殺了這個人,嗚嗚……”
驚嚇,羞愧,外加害怕,鄭婕妤用顫抖著的手,指著浴池那邊哭訴著,衣衫掉在地上都不自知。
元嬤嬤怕鄭婕妤著涼,急忙體貼地撿起來,再一次為其披在了身上。
可孝楨太後臉卻並沒有放晴,沉聲說道:
“鄭婕妤,不是哀家心狠,你是皇上的嬪妃,容不得半點汙點,哀家不管你是自願,亦或是被逼無奈,總之既然清白已毀,為了皇上的臉麵,亦為了不給你家族蒙羞,哀家希望你能自行了斷,哀家會對外宣布鄭婕妤因病去世。厚葬於你。”
“太後,太後,嗚嗚……”
鄭婕妤呼喚著,扯了扯孝楨太後褲腿,可卻被孝楨太後狠心地一腳將其踹開,將臉別到一處,拳頭緊握,緩緩閉上了眼睛,皇家臉麵,容不得半點汙點。
鄭婕妤一見無望,向孝楨太後扣了三個響頭,一咬牙,狠狠地朝著一旁柱子上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