撥弄水波的蔡無衣突然想到了什麽,頓了頓,對玄尊說道:“玄尊大人,我隻有紫溪妹妹這麽一個親人,她身體也跟我一樣羸弱,再不救她,恐怕……。”言語間,雙眸流露著乞求的神情。
玄尊點了點頭,拍了拍這個女子的肩膀道:“我已經給紫溪用過藥了,她的情況確實不樂觀,在意識和身體方麵比你更為不容樂觀。但依然受人之托,自然遵守諾言,我在醫治方麵也下了不少功夫,你放心吧。”
蔡無衣感激地點了點頭,又側過臉去,低聲啜泣起來。
玄尊長歎一聲道:“誰能知道我們這些見不得陽光的人每天經曆著什麽呢。你和你妹妹都還還沒見過這個世界的華麗,卻已經經曆了這麽多人世間的跌宕起伏。”
蔡無衣狠狠地擰了一下自己皺巴巴的皮膚道:“我真是恨不得沒和我妹妹來過這世間,沒有去過萬壽天宮,也不至於落得如此下場!”
聽到這裏,玄尊竟然沒有回答,也沒有勸慰。這是隔著一張金燦燦的麵具,目光呆滯地望著平靜的水麵。
蔡無衣清楚自己可能打擾這位“上司”有些時光了,便不好意思道:“玄尊大人,感謝您的開導,多有叨擾,還請見諒。”
玄尊隔著麵罩幽然一笑道:““年輕人,未來的路還有很長,若是要走,便要走到底,千萬不能半途而廢。”
蔡無衣收齊了武器,準備返回占星樓,“李卿一定回來了,無論如何,我都不會讓這廝這麽安生地活下去。占星樓,隻可能是我們的。”
玄尊望著她堅定的背影,不覺有些欣慰。
自從李川死後,占星樓對他的利用價值就煙消雲散了。
以李卿倔強卻又幼稚的脾性,根本不可能為他所用。自己隻可能繼續在他們樓主的身上下功夫了。
蔡無衣若是真的傷害了這個小年輕,明麵上也與自己無關。
小溪潺潺地淌出了輕柔的聲音。
他對自己方才的“教誨”十分滿意,四王的年輕人應該被這樣“洗腦”,才能牢牢控製龍國的方方麵麵。
蔡無衣重新回到占星樓的時候,她看到了一個更為恐怖的場景:那個曾經溫柔可愛的紫溪妹妹不知道什麽時候從玄尊的房間裏逃了出來,正在活生生地啃噬著一名護衛。
對方淒慘的嚎叫著,根本沒有機會脫身。
令人寒毛直豎的是,這個護衛甚至在絕望之中看到自己的皮肉被對方一片一片地剝離下來。這與古代的淩遲刑罰簡直相差無異!
“紫溪!”蔡無衣突然從方才的震驚當中抽離出來,將紫溪從對方的身上抓了下來,好似丟一件肮髒的東西一般丟在了不遠處。
紫溪更是一隻沒有靈魂的小型野獸,完全認不得自己的親姐姐,反倒是雙眸怒火地盯著她,嘴巴裏還發出嘶嘶的低鳴,表現出一些不滿意。
遭受萬壽天宮那門邪惡功法的侵蝕,紫溪此刻背脊上甚至還有微微的隆起,昭示著她已經在逐漸蛻變為一頭妖獸了。
“紫溪,你還認識我嗎?”蔡無衣抓住這個嬌弱的女孩,並沒有去管身邊那個奄奄一息的男子。
那名為占星樓辛苦付出了幾十年的中年護衛,怎麽也想不到自己竟然結局是如此的。
反複在劇烈的疼痛中抽搐著,直到最後一眼留給了蔚藍的天穹。
紫溪似乎也在通過努力地凝視找回自己的記憶,但她的記憶已經被妖獸之力完全侵蝕了,根本無法由自己左右。
“嗚嗚嗚……”這頭叫做紫溪的小型妖獸奮力發出如此奇怪的聲音,用以表達自己的想法。
蔡無衣心疼到五髒六腑都絞痛起來。
眼眶赭紅,蔡無衣不能夠想象自己的妹妹此刻正在遭受怎麽樣的痛苦。
她突然想起來了玄尊對自己所說的一句話,“你們本應該都是我們四王的驕傲,但是陰差陽錯地遭受到了一些苦難,必先苦其心誌,勞其筋骨,餓其體膚,空乏其身,行拂亂其所為。這可能就是上天在努力讓你成才之前所賜予的曆練。”
蔡無衣倏然有些引以為傲,似乎自己和妹妹與這些平庸之輩完全不一樣。
這護衛隻是像自己這樣的人前行路上的鋪路石罷了!
“你們……”不遠處有一個人瞠目結舌地盯著這個屍體堆積如山的場景,久久沒有緩過神來。
蔡無衣再次偽裝成了倪朵的容貌,冷笑道:“卿少主,許久不見啊!”
李卿的呼吸幾乎要閉塞了一般,頭腦發蒙地來來回回地無法站穩。“你們竟敢殺了我們占星樓這麽多護衛!我跟你們拚了!”
爆裂如山間猛獸,他幾個箭步衝上來,對著蔡無衣的腦袋劈頭蓋臉地就是數枚劍氣!
蔡無衣輕輕一避,竟然將這些劍氣悉數躲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