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騎士扈從
什爾葉小鎮的晨霧尚未散去,一陣急促的馬蹄聲從小鎮外麵響起。馬蹄聲漸漸的緩慢下去,但越來越清晰起來。
石屋中的居民習慣性的卷縮了身子用被子捂住腦袋,以便於隔絕那惱人而又十分準時的馬蹄聲。
“該死的,為什麽不能晚一點?”一名鎮民惱怒的把被子捂住腦袋,一把抓了身邊女人火熱的身子用力壓了上去。“真希望那小子來個馬失前蹄,一頭摔死在地上。”
“唔!那是不可能的,他成為騎士扈從已經三年了,一身騎術並不比那些騎士大人們差多少,想要讓他掉下馬來摔死,除非是在戰場上。”女人習慣性的反駁了自家男人。
說話間,馬蹄聲已經進入小鎮,女人習慣性的數著。“一下、兩下、三下、四下……到了。”
馬蹄聲在自己房屋外響起時,女人用力的扭動身子跟自己的男人纏綿,而她腦海中,則想象著外麵騎士扈從那強壯的身子正壓在自己身上衝鋒著,好似前些年一大隊騎兵從小鎮外呼嘯而過的那種速度。
馬蹄聲逐漸遠去,拐過了街道最後停下來,這時女人才停止了幻想。而她身上的男人仍在努力耕耘,以求耕耘個女孩出來。她已經有五個兒子了,沉重的經濟壓力不得不讓男人想用女兒來緩解一下。
“尊敬的騎士大人,一切按照要求都已經準備好了。”小鎮中央的一座剛剛開門的酒館門前有兩個夥計吃力的抬了大皮囊遞給門口的客人。
“我隻是一名騎士扈從,還沒有成為騎士。”客人端坐馬鞍上,伸手把皮囊接過來掛在戰馬上。又從馬鞍旁的口袋裏取出一個大皮囊丟給兩名夥計。“明天在原有食物的基礎上,再加一斤肉食。”
“一切聽從你的吩咐,尊敬的騎士大人。”一名夥計連忙把皮囊接住,再看了看戰馬上那龐大而又強壯的身子,這夥計艱難的咽了口唾沫恭維道:“大人成為騎士是早晚的事,我們現在先練習一下,也免得將來改口。”
“哈哈!”騎士扈從大聲笑了起來。“你小子最會拍馬屁了,不過我喜歡。”說罷撥轉戰馬,扭身朝小鎮外行去。
濃濃的晨霧吞沒了騎士扈從的身影,清脆的馬蹄聲逐漸急促起來,不過聲音越來越小。石屋中的女人達到了高峰,酒館外的兩個夥計則低聲咒罵著。
“該死的,恭維你兩句就真的把自己當做騎士大人了。吝嗇鬼,也不知道賞賜幾枚銅板給我們耍錢。”那剛剛恭維了騎士扈從的夥計再也聽不到馬蹄聲後,頓時低聲咒罵起來。想起前些日子從另一個莊園中的騎士扈從那裏得的幾枚銅板不僅讓自己在賭場中撈了到一筆,更是支付了些許銅板把小鎮中的一個寡婦給睡了覺。想起其中滋味來,對剛才那名騎士更加討厭。
“你想死嗎?讓其他人聽到你抱怨,說不上會告密。到時候被他砍了腦袋,我去那裏再找同伴去?”另一名夥計習慣性的拽了一下同伴的衣衫,隨後打了個寒顫跺腳道:“快進去暖和一會,待會另外幾個莊園中的扈從們都會來。”
夥計低聲抱怨著進了酒館,而騎士扈從出了小鎮後,帶刺的馬靴狠狠的踢了馬腹,快馬加鞭朝騎士莊園飛奔而去。
強壯的戰馬托了扈從龐大的身子撕裂濃霧,快速的奔馳把扈從連頭鬥篷上的帽子脫落下來,露出一顆光禿禿的大腦袋來。
光禿禿的腦袋上有三五道疤痕,其中最嚴重的一道從額頭一直蔓延到頭頂,若是有遊**的傭兵或強大的騎士看到,一定會辨認出那疤痕是卡斯圖地區最有名的牛角戰斧劈砍出來的。
要知道卡斯圖的牛角戰斧對整個拉圖爾王朝來說都是一種品質上乘,殺傷力強悍的極品戰斧。使用這種戰斧的人,往往都是十分強悍的人物。而能夠從牛角戰斧下活下來人,實力往往也十分不錯。
順了前幾年剛剛修建的青石板路,扈從穿過一座小樹林,趟過三條小河,又繞過五座低矮的丘陵後,目的地出現在扈從眼前。
幾座丘陵圍攏的地方形成了一塊不是太大的平地,平地中央有一座容納二三百人的莊園。這莊園有高高的青石圍牆,又有一條並不是很深的隻能阻攔暴民衝擊的壕溝。
減緩了戰馬速度,光頭扈從習慣性的轉動了幾下脖子,一陣嘎蹦蹦的聲響從那粗大的脖子上傳遞出來。
“開門!我回來了。”光頭扈從扯了嗓子大聲吼叫了一聲,隨後就低頭看著眼前那條簡陋的壕溝。
“騎士應該聽從我的建議,把這壕溝再挖深一些,然後馴養些毒蛇。這樣一來,不僅能處理掉莊園裏的一些殘羹剩飯,更是能夠恐嚇那些暴民。”習慣性的想著很久以前就想出來的注意,想象著那些不願耕作土地的暴民掉在蛇堆裏苦苦掙紮的場景,不由的低聲笑起來。
這一笑起來,讓院牆內正借助石塔下放吊橋的幾名護衛覺得有些恐懼。因為光頭扈從的表情實在是太嚇人了。
一臉的橫肉,再加上幾道沒有愈合的疤痕,和那目露凶光的眼睛,總是讓人感覺他無時無刻都想著拎了家夥砍人,而後張開大嘴來舔舐武器上的血跡。
絞盤轉動,發出一陣嘎吱吱的聲響。兩條胳膊粗細的麻繩把吊橋緩慢的放了下來。
“該死的,我就知道那群懶蛋還沒有在絞盤上塗抹油脂。嘿嘿,等這絞盤毀壞了,我看你們會有什麽表情。”光頭扈從視線隨了吊橋下落而移動,心裏不斷的估算著自己的戰馬需要多遠的距離衝鋒才能跳起來盡快的切割兩旁的麻繩。
咣當!吊橋落地,光頭扈從縱馬前進,院牆內石塔上的護衛們都不敢按照規矩所要扈從的腰牌。因為這名扈從暴躁的性格再加上強壯的身軀,很是讓他們吃過虧。
當初光頭扈從剛從鄉下村莊裏來到莊園,有護衛為難他,不讓他隨意進出莊園,當天晚上就被光頭扈從給狠揍了一頓,三五名過去幫忙的護衛也順便挨了一頓打。從那以後,漸漸的再也沒有護衛為難光頭扈從了。
再到後來,光頭扈從勸說騎士大人更改了莊園大門,弄成這吊橋摸樣後,護衛們更是不敢為難這個即暴力,又受騎士大人欣賞的光頭扈從了。
進了莊園,光頭扈從從皮囊中拎了一瓶麥酒丟給一旁值守的護衛。“告訴你們多少遍了,不要心疼那些獸油,那不耗費你們一枚銅板。每間隔三日都要在絞盤上塗抹一層,你們這是第四日了,早餐後我看你們還沒有在上麵塗抹獸油,那就等著挨揍吧!”
光頭扈從氣呼呼的粗聲吼叫著,寧靜的莊園因為他的吼叫漸漸的熱鬧起來。
有仆從起來燒水做飯,有劈柴挑糞的,也有喂養牲畜的。總之莊園中的仆從們都已經習慣每日清晨被光頭扈從的大嗓門給吵醒。因為這光頭扈從每次購買食物回來後,都會在門口吼叫一番。不是咆哮這名護衛裝束不整齊,就是咒罵那個護衛每精神。總之千奇百怪的話語都能從光頭扈從口中鑽出來。
吆喝一番後,光頭扈從順了莊園內的小路直接朝中央飛奔。戰馬連續奔馳三五十裏路程雖說有些疲憊,但在主人帶刺的馬靴下,還是加快了速度朝目的地狂奔。
莊園並不大,占地隻有三百餘畝,戰馬飛奔,不一會功夫就抵達了目的地:廚房。十多名女人夾雜了三五名男人的聚集地。
“裏麵多了一斤肉食,分三次添加到我那份食物中。”光頭扈從扯下皮囊丟到廚房外的架子上,隨後撥轉戰馬,朝對角處的馬廄飛奔而去。
莊園中的建築物布置十分合理,通向馬廄的道路十分寬大,而且還沒有任何雜物堆放。
把戰馬丟給仆人喂養洗刷後,這扈從就邁步朝莊園的最中央走去。那裏有一座寬大的石屋,除了用於騎士發布政令外,還是扈從們進餐的地方。
莊園的主人,一名老騎士每日清晨都會在那裏等待他的十一名扈從來一起用餐,並順便吩咐他們一些事情。如果時間允許,還會簡單的傳授給扈從們一些戰場技巧。當然,這些技巧都是老騎士口述的,他已經很多年不給年輕的扈從們親身示範了。
一路上有仆從見光頭扈從路過,連忙站在街道兩旁低頭行禮。有貪玩的孩子們好奇的打量著扈從身上寬大的黑色鬥篷,以及帶刺的長筒馬靴和牛皮長褲。
光頭扈從用力的捂緊了身上的鬥篷,那寬大的鬥篷把他身子遮擋起來,讓人看起來有些沉重。
可孩子們不管這些,他們知道凶狠的光頭對小孩子是十分和善的。因此每當遇到光頭扈從後,天真的孩子們都會跟隨扈從一段路程,聽那馬靴踩在石板上的清脆聲響,並認真的跟同伴討論馬刺上那些暗紅色的顏色是什麽顏料塗抹上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