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已經推開了門,拿著鞋套等在門內。陳暖陽先進門,把席夢思落在門檻上,穿上鞋套。李寶焆對此不覺得別扭,愛幹淨總歸是好事。不過等他進了門之後,卻被女人叫住。
“慢點!”女人做了個推掌姿勢,指了指李寶焆身後,“小心點,別靠著東西。”
席夢思被靠住牆放下,陳暖陽過來看什麽情況。原來李寶焆衣服後有一灘油漆跡,是之前搬油漆送到工地,不小心碰到的,李寶焆還不知道。
“沒事沒事!”李寶焆很幹脆,“脫了,我脫了就成。”完美協調的肌肉群,厚一絲則過,薄一毫則缺,全不似健身房裏的肌肉男,逮著某一塊玩命地練,以至於練出畸形來還自以為美。
女人晃目一看,眼露海棠之色。不過向來淡定如斯,在一個悄然的深呼吸之後,沒再瞧第二眼。
闊大的臥室配上這等席夢思,還真是金馬銀鞍。李寶焆兩眼亂轉,看看衣櫥,望望床頭櫃,還拿腳搓搓地板,弄得陳暖陽一臉惶恐。“小夥子,幹什麽你,走,走吧。”陳暖陽戳了戳李寶焆。李寶焆這才回過神似的,“走,當然走,不走還能睡這裏?”
陳暖陽撇撇嘴:“少說兩句,憋不啞你。”
“大姐,還滿意吧?”李寶焆笑笑。女人笑不啟唇:“基本滿意。”
“哦,大姐真是幹脆。”李寶焆站著有點不自在,女人沒說工錢的事,他還不太好意思開口,歪頭瞧瞧老陳,他一臉麻木,那意思就是等。這滋味不好受,李寶焆抬手抵著嘴唇,咳嗽了一下,望望女人那張富美又不失風韻的臉,“這活幹完了,結結工錢吧?”
“喔,是的。”女人點點頭,“八十?”
李寶焆也點點頭。
“是一人八十,還是一共八十?”女人柳眉輕蹙。
喉頭一個伸縮,李寶焆咽了口唾沫:“一人八十。”聲調很平,聲音很輕。
“哦。”女人應了一聲,伸出手,“給你。”
沒敢看女人的臉,慢慢伸過手去接那兩張百元大鈔。從伸手那一瞬間,李寶焆就擔心女人會將兩張百元大鈔猛地縮回去,罵他貪婪。直到他觸到那薄薄的幣紙,還是不十分確定。
“我拿了?”李寶焆懵懵懂懂地說。
“為什麽不拿?”
李寶焆迅即抽回兩張大鈔,找給女人四十塊錢,對傻不拉唧的陳暖陽一甩頭:“走!”
兩人幾乎可以用落荒而逃來形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