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畫像卷軸
“姑姑，你放心。林熙以後不會再像以前那樣讓你操心的。”
林熙誠心說道。
“熙兒，看來你真的長大了。”
林茹雲露出一絲欣慰的笑容。
大殿中寂靜片刻，林熙終於道：
“姑姑，你是不是還有什麽話對我說。”
他早就注意到，林茹雲從掌教大殿出來，就是憂心忡忡，滿腹心事的樣子。按道理，林熙贏了孟鈞，林茹雲應該高興，開心。
但事實上，林茹雲眼眸深處的憂慮，並沒有減少多少。
林熙哪裏還不知道，她藏有心事。
林熙話剛說完，就看到林茹雲身軀一震，一臉吃驚的神色，顯然是被林熙說中了心事。
“熙兒……，你雖然這次贏了孟鈞，但也不可大意啊。”
林茹雲猶豫片刻，終於還是決定說出來：
“再有五個月，你就十八歲了。到了那個時侯，我恐怕孟鈞他們會利用這個機會，再次針對你啊！”
林菇雲眉間難掩愁色。
“嗯？”
林熙眉頭一皺，詫異道：“十八歲又怎麽了？難道我還怕他們到時侯對付我不成？”
林茹雲搖了搖頭：
“不是的。熙兒，你或許還不知道。我們五雷派對於繼承門派大權的少掌門，還有一條規矩。那就是門派的少掌門在十八歲的時侯，如果還沒有突破到第六重的神行境，那就要認為是不具備繼承掌門的資質和天賦，要直接被剝奪少掌門的身份。”
“這條規矩，是你祖父定的。為的是從子孫後代中，挑出天才，免得掌門大位，落入庸才手中。你武道荒廢了六年，這六年等於是白白浪費。你雖然在長老議會的時侯，打敗了第五重的王嶽鶴。但是你的境界依舊隻有第三重淬體期的修為。距離第六重神行境還有足足三個大境界的差距。而我們門派的這條規則，是隻認境界，不認力量的！”
林菇雲不再掩飾心中的重重憂慮。
“什麽？有這種規矩！”
林熙心中一驚，好像被雷劈了一下，目瞪口呆。
他還是第一次聽到這個規矩。
“唉，這也是為什麽，我一直感到憂慮的原因。你現還隻是第三重淬體期的境界，必須連跨三個境界，才能達到第六重神行境。要做到這一步，我們五雷派的核心弟子至少需要五年；我花了四年；你父親花了三年；而哪怕是龍力境的大長老，當初也花掉了兩年半的時間！”
林茹雲歎息一聲：
“如果時間足夠，以你的天才，姑姑當然不會擔心，然而現在，留給你的隻有五個月！……”
林熙聽完這番話，一顆心嗖嗖沉到了水底。
連號稱五雷派第一高手，力氣可以和巨龍相搏的大長老，都需要兩年半的時間。而林熙，卻隻有五個月！
五個月能做什麽事，對於哪怕是許多門派的天之驕子，恐怕達到第四重鐵骨境，就已經算不錯了。更別說是第六重的神行境！
在十八歲前達到第六重的神行境，雖然難，但決非達不到。然而，林熙之前六年的荒廢時間，成為了他的致命打擊！
就算是狂妄，再囂張的武道天才，也不敢說出這樣的狂言，能在短短五個月的時間，從第三重淬體期進入第六重神行期！
林熙感覺到了沉甸甸的份量。
一個巨大的鴻溝，橫亙在了他的麵前。
這個消息太意外了！
不過，鴻溝雖然巨大，但林熙卻壓根沒有過退卻的念頭。
“姑姑，你不用擔心。這個目標對別人來說，或許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務。但對我來說卻未必。——姑姑，你忘了。我雖然隻有淬體期的修為，還不是一樣打敗了第五重的王嶽鶴。當時，誰不認為我輸定了。我既然能做到別人做不到的事情，也一定能完成這個！”
林熙哈哈一笑，長眉舒展，挑戰雖然巨大，卻也成功地激起了他的鬥誌。
“這……，說的也是。當時的情況，恐怕換了是大長老也不可能做到。——說不定，熙兒你還真的有可能做到。”
林菇雲在林熙顯示的強大信心麵前，也受到了感染。想起掌門大殿裏發生的那場挑戰，突然覺得，這件事情放在林熙身上，還真未必不可能：
“你這小家夥，告訴姑姑，你到底是怎麽做到的？”
林熙以一記內家拳法寸拳，透過王嶽鶴的堅韌皮膜，打傷他的內髒。這一幕，顯然在五雷派所有長老心中，都留下了極深刻的印象。幾乎是打翻了他們對於武道的認知。
林茹雲顯然也是如此。
“這是個秘密。姑姑你猜？”
林熙當然不會說出內家拳法的秘密。這是他最大的秘密，根本不屬於這個世界。在某種程度上，是林熙絕對不可對任何人說的秘密。
“你這個小滑頭……”
林茹雲笑罵了一聲。被林熙這麽一打渾，她心中也輕鬆了不少。
“對了，有件東西，也到了交給你的時侯了。”
林茹雲突然站起身來，在林熙詫異的目光中，從大殿裏一處隱秘的地方，取出來一件東西來。
“這件東西，原本是屬於你娘的。後來被你爹一直貼身收藏。再到後來，你爹出了事，就流傳到了我的手時。現在，你長大了，也是時候應該交給你了。”
林茹雲說著，將手中的東西遞了過去，如釋重負。
“卷軸畫？”
林熙吃了一驚，抬起頭來，然後在林菇雲的頷首下，緩緩打開來。
這是一幅女子的畫像。畫中的女子穿著一襲紅色的宮廷仕女裝，娉婷婉約，貌若仙子。她的嘴角含笑，並不媚惑，卻有種異乎尋常的溫柔，讓看到的人從心中產生一種溫暖、貼切的氣息。
林熙看到女子的第一眼，心中就產生一種奇異的熟悉感，就好像是看到某個和自己非常親近，又非常重要的人。
冥冥中，有根奇異的紐帶，將他和畫中的女子聯係在一起。然而，林熙同時又非常確信，自己之前根本沒有見過這名女子。
“這是……”
林熙若有所思，隱約想到了什麽，但又不敢肯定。
“這就是你的母親。”
林茹雲一語揭示了畫中女子的身份。
“什麽？！我母親……”
林熙心中一震。他原本隻把這幅畫打開了一半，聽到這番話，立即把整張畫完全展開。
在任何人心中，母親都是神聖的。林熙也是一樣。
“你生下來不久，你母親就離開了五雷派，她本來皇室公主，金枝玉葉。在外麵待得久了，自然免不了想家。但是就她省親回來的路上，就發生了大梁皇朝被人所滅的事。你娘也在回五雷山的路上，被人擄去消失無蹤。你爹接到這個消息，大受剌激，幾欲發狂！從此，對於派內事務再不上心，整個人失魂落魄，發了瘋一樣，四處尋找你娘的下落。他之所以死在凶獸山脈，歸咎起來，也和此事脫不了關係。”
林茹雲眼中透露出深深的哀傷和落寞：
“這張卷軸畫，是你母親留下的唯一的東西。你爹天天掛在牆上，麵對她，思念你母親。如今你爹已經去世，你也長大了，你母親的畫像也該還給你了。”
“姑姑的意思，母親並沒有死？！”
林熙心中翻江搗海，起伏不定。
這個消息對他來說，完全是天大的消息，完全打翻了他對母親的認知。
在林熙的記憶中，他隻知道自己的母親是一位皇室公主，其它的一概不知。林熙的父親林雄，也是諱莫如深，從不談起他母親的事情。
林熙原本以為自己的母親早就死了，但林茹雲現在卻告訴他，他母親煬陽公主可能根本就沒死！
“是的，你父親一直相信，她還活著。熙兒，答應姑姑，無論什麽情況下，都不要做衝動的事情。你現在的實力太弱了，離開五雷山，根本沒有自保的能力。你爹死了，姑姑也就隻剩下你這一個親人。如果你再出了什麽意外，你讓姑姑怎麽辦？”
林茹雲一臉的緊張。她抓著林熙的手，苦苦哀求。
她說出這番話的時侯，其實就已經後悔了。如果林熙不顧一切，要跑去尋找母親，那她就真的就是難辭其咎！死了都沒臉去見地下的哥哥。
林熙心中一片感動，在這個世界上，毫無疑問，對他最好的，就是眼前的姑姑了！
“姑姑，你放心。我不會衝動的。在打敗孟鈞，繼承掌門人的位置之前。我哪裏也不會去的！我現在已經十七了，分得清重緩急，知道哪些該做，哪些不該做。”
林熙微笑道。
他將母親的畫像重新卷好，收入懷中。對於林熙來說，這是他獲得的，唯一和母親有關的東西。
“熙兒，你真的長大了。”
林茹雲如釋重負。
林熙笑了笑，他表麵平靜，但心中卻是波瀾起伏。
十八歲的挑戰，他雖然在殿裏說的輕鬆。但那些話有一半，都是用來安慰姑姑林茹雲。內心深處，林熙也沒有必然的把握。
然而，在宗派權力爭奪的這條路上，林熙沒有選擇。就算不為自己，林熙也必須為自己的姑姑考慮。
一旦孟鈞等人掌握宗派大權，等待姑姑林茹雲的絕對不是什麽好下場！
她是自己在這個世界上唯一的親人。林熙絕對不容許任何人傷害她！
“母親是一定要去救的。但姑姑，也不能讓她失望。隻有把握住現在的，才有可能掌握將來……”
林熙目光一閃，立即就將心中所有的雜念，統統壓下。
把握住自己眼前能把握的，才是最重要的。
很快，有侍女送上飯菜，非常豐盛。林熙已經很久沒有和姑姑一起吃飯了，這一頓，姑侄倆都吃得很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