V118 玄王病了

越想越氣,殷墨玄的臉色愈發的糟糕,連自己都不曉得,為什麽要這樣生氣,心裏隻想著要把這隻狐狸怎麽怎麽樣,把文彥修怎麽怎麽樣。

還沒想出一個可行的結果,卻聽白黎怒衝衝地質問:“你說你憑什麽把阿修送給小苑的馬車弄壞?!”

“就憑本王是玄王!就算本王把阿修送給小……”殷墨玄猛的刹住,臉上的怒火頓時一訥,黑眸不可置信地望向白黎,麵具外的半張臉卻滿是糾結地問,“你方才說……那是阿修……送給……誰的?”

“小苑啊!”白黎猶自一臉怒氣道,“就算小苑是你的丫鬟又怎樣?就算她是你丫鬟你也不能不讓她談戀愛啊!身為主子怎麽可以這麽小肚雞腸?連人家小兩口的甜蜜都看不過眼,你是王爺就了不起啊?你封建製度了不得了啊!”

說著,未等殷墨玄答話,竟是猛的一拍桌子,“就算你是王爺,也不代表你可以不讓底下的人追求自己的幸福吧?愛欺負人就算了,不講理就算了,不愛道歉也算了!可是你不知道斷人情路是非常、非常、非常不人道的行為嗎?”

白黎一通氣地吼完,抓起桌上那殷墨玄的茶杯便喝了一大口,總算是解了一些悶氣。

抬頭,卻見殷墨玄一副傻了眼的模樣,愣了半天也沒反應過來。

那些禮物,是送去白黎院中的,隻不過不是給白黎的,而是給小苑的。

那麽,他截到的情詩,也是寫給小苑的。

甚至於,那日文彥修在那邊念的那首詩,也是念給小苑聽的……

聰明如他,怎麽會犯下這樣一個錯誤……

可是細細一想,這也不是全然沒有征兆的啊?

文彥修受傷之後,那小苑丫頭就一日三餐地往文府跑去,想來兩人就是這麽對上眼了。

哎,這會兒當真是搞了一個大烏龍了,居然部分青紅紅皂白就摔了文彥修送給小苑的禮物,這要他……要他如何在小苑的麵前自處?

白黎眨著一雙大眼,看著殷墨玄眼中糾結了一陣又一陣,臉上複雜了一波又一波,似乎是受到什麽嚴重的刺激了……

難道剛剛她說什麽話傷到他了?

不會呀,她一向體貼善良,說的話怎麽著也是有理有據,委婉而具有真實性呀。

可是,殷墨玄的反應好奇怪。

有如上好白脂玉的皮膚,看起來很是誘人,那麵具外的半張臉妖冶動人,不知為何竟然微微染了一圈紅暈,白黎眨眨眼,以為自己看錯了。

殷墨玄的臉色有點紅呀……難道是發燒了?病了?

這麽想著,白黎竟是忍不住伸出爪子,輕輕摸了一把殷墨玄的臉,隻是手剛觸及那微燙的皮膚,卻猛地叫他一把抓住。

殷墨玄看著她的眼神,變得很是複雜。

“出去。”殷墨玄冷聲下令,他還是沒辦法接受自己竟然犯了一個這麽白癡的錯誤。

“你是不是生病了?”白黎說著還想伸手去摸,因為在她的印象中,這殷墨玄的身體一直都是冷冰冰的,跟個冷血動物似得,可是這會兒他的臉竟是燙的,雖然燙的不是很厲害,卻也足以叫她感到奇怪了。

隻是白黎的手才一動,殷墨玄卻是猛的往後一閃,背過身子再不看她,冷聲喝道:“出去!”

耳根發紅,看得白黎一陣心顫,殷墨玄大概真的是生病了吧?而且貌似還病的不輕……

白黎看著殷墨玄的背影,半晌,這才不情願地轉身,走了兩步,還是忍不住回頭念道,“你以後別這樣子了知不知道?”

殷墨玄肩頭一動,手上拳頭繃得可緊了,白黎見著這氣場不對勁,連忙丟下一句,“還有你要是不舒服,記得早點看醫生,我走了。”

說完,哧溜一聲溜了出去,明明她才是來教訓人的,居然反被吼了出來,這古代的世界也是沒道理的。

不過,算了,生病的人最大。

擺擺手,白黎踱著步子回了自己的院子,她哪裏知道,殷墨玄從來也沒擺過這樣大的烏龍,這麽一個大笑話,全是因為他一個人自以為的,他的判斷,何時變得這麽糟糕?

那時候,單是看著白黎對文彥修笑得那般歡喜,又聽到文彥修對著白黎的方向(小苑就站在白黎的旁邊),朝她念著情詩,異樣的深情,下意識地,隻覺得一陣氣悶,隻覺那聲音很是礙耳。

即便他曾經還要文彥修假意去追求白黎,甚至兩人還貌似真的交換了定情信物,可是那時候他雖然心中有些不快,卻從沒像這次這般的強烈。

殷墨玄有些頭痛,為什麽會這般不理智?怎麽會這般不理智?

難道他真的是對這隻小狐狸動了心了?

看著白黎未關上的房門,那裏早就沒了她的身影,殷墨玄的眸中沉思一片。

白黎從書房回來之後,文彥修的禁令便被解除了。

小苑拿著文彥修重新做的禮物,歡喜地將東西收在房中,一切恢複了正常,但是唯一不正常的,是王爺。

“王爺好幾天沒過來了耶。”

“……”

“最近都是我一個人吃飯。”

“……”

“他最近是不是很忙呀?”

“……”

“還是說他的病還沒好?”

“怎麽王爺生病了麽?”洛硯汐將書本合上,終於抬眼搭理這個無聊到極點的人,“而且這幾日我都陪著你吃了午飯。”

還說一個人吃飯,敢情她不是人?

白黎眼巴巴地看著洛硯汐,“我說的是晚飯還有宵夜。”

洛硯汐聞言,眼帶無語地望著她,心道這個玄王爺還真是有能耐,一有空就來看她學習,還每天午餐晚餐加宵夜地陪餐?

“他果然是生病了吧?”白黎嘟噥著,柳眉微微糾結,“楠姐姐還沒回來,他說不定也沒找別的大夫看。”

聽到她踢到簡兮楠,洛硯汐的眸光閃了閃。

再看看白黎那一臉擔心的模樣,顯然她已經忘了前幾日還在怨某人拆散人家姻緣的事,“我想王爺應該沒生病。”

今日來的時候還正好碰見他下朝回府,就是臉色不好看是真的。

要有病,也該是心病!

“那他為什麽不來看我?”白黎繼續眼巴巴地看著洛硯汐。

“他為什麽非要來看你?”洛硯汐淡淡回她一句,直把白黎問得愣了愣,“因為他……”

因為他很空閑?好像也不是啊,她有時候半夜睡不著逛屋頂時都看到他書房還亮著燈。

因為他要監督自己?可是他每回都在邊上拿著一本書看,就是偶爾看她偷懶了就威脅她兩句,或者就是散步樣的過來逛逛,就像逛動物園那樣。

“因為他想看我。”白黎忽的認真道,隻是這個理由顯然聽起來有那麽一些的怪異,洛硯汐不怎麽相信一向少根筋的人會突然冒多了一根筋出來。

“‘因為本王是堂堂玄王爺,本王想來看你就來看你。’他經常用這種語氣說這類話,所以一定是這樣。”白黎認真地解釋了一番。

“哦,這樣。”洛硯汐說著,沒了下文……

抱著書回了藏書閣,卻見殷墨玄站在書架前,瞪著書架,也不曉得在瞪什麽。

“王爺。”畢竟是人家的地頭,總是要意思意思喚他一聲。

殷墨玄轉頭,看著洛硯汐,隻是喉間一聲沉悶的“嗯”,背手便要離開,洛硯汐卻突然叫住他,“王爺,王爺的病可好了?要不要小女給您診治下?”

殷墨玄聞言腳下一頓,微微轉頭,眸中帶著不解,隻悶聲道,“本王無病。”

“可是某個人以為王爺得了病,一直很擔心王爺。”洛硯汐覺得還是有必要說一聲的,畢竟整天看書被人騷擾不是什麽好事。

卻見殷墨玄臉上一動,眼神似乎微微泛了光,“你說誰?”

“白黎。”這不是明知故問麽?她在這府裏,現下也就認識一個白黎。

“她說了想本王了?”殷墨玄微微挑眉,前幾日的烏龍他早就不放在心上了,他是什麽人?他可是堂堂玄王,就算他弄錯了什麽,也絕不是他的錯,就算是他的錯,也是因為身邊的人害他判斷錯誤。

他是王爺,有一百萬個理由把自己的錯誤歸咎到別人身上,比如白黎。

而這幾日之所以避而不見,隻是因為殷墨玄在思考,思考自己失準的原因。想來想去,還是因為那隻狐狸。

自從遇見這隻狐狸,總覺得有些事情便開始亂了……

比如第一次碰觸到她,感受到那種溫暖時的震驚;

比如她偷了自己東西時那得瑟的模樣總是叫他氣得牙癢;

比如她被自己威脅得死命找地兒縮的樣子總是叫他心情暢快;

比如自己失手打了她,看到她笑著流淚時候的內疚……

一切的一切,都是以前的自己所不曾有過的。

這一切,都都那麽的陌生,卻又讓他異常的享受其中。

看來自己真的是病了,而且已經病入膏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