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如令雙手環胸,打量李廷鶴的眼神像是在看鬼。

“你就……這麽放我走了?”

按理來說,他既然抓住她,肯定不會放了她,還能省一筆錢。

李廷鶴也會有以錢服人的時候?

“廚房還有幾個水晶豬蹄,餓了可以去拿。

聽說你們塵光內部財政告急,他們會把你賣給本王,定然也會把你賣給別人。

與其跟著別人,本王是你最好的選擇,不會虧待你。”

“有錢了不起啊?我跟誰都不可能跟你這個貪官。”

之前她以為李廷鶴把她的身份傳進塵光是想讓他們窩裏反。

嗯,他做到了,還很徹底。

財政很重要,真到那一步,許折花會真的把她賣掉,然後讓她偷偷跑回去。

賣到其他地方就算了,攝政王府真的沒這麽容易跑出去啊。

她飛快跑出書房,生怕李廷鶴反悔扣下她。

臨走前她在廚房順了倆豬蹄,拿出一個給竹月賠罪,把美人哄好才回酒樓。

許折花四人見她回來,看她的眼神都不對。

她還沒開口,許折花宣布道。

“馮不渡那邊生意出了點問題,資金暫時周轉不過來。

我們幾個商定,李廷鶴既然願意出錢,你先跟著他一段時間。

等我們這邊穩定,你再伺機跑回來。”

“……”

說是他們幾個商定,實際是許折花一人拿主意,金小小和馮不渡點個頭,逐雲一句話都沒說。

莫如令都有些懷疑,馮不渡的生意出事,會不會是李廷鶴故意為之。

“可以啊,不過逐雲得跟我走。”

莫如令望向沉默坐在他們中間的逐雲,勾勾手指。

“過來。”

逐雲當即起身,到她身後,沒有一絲猶豫。

馮不渡坐在窗邊搖著扇子,笑容戲謔。

“逐雲,你是她的狗嗎?她讓你過去你就過去。”

逐雲垂眸盯著莫如令的頭頂,沒有說話。

莫如令也不客氣:“那也比你這個連狗都打不過的廢物強。”

“你……”

馮不渡美豔的臉氣得煞白,瞪了她一眼,扭頭不再看她。

他的武功自然是不賴,但他不是逐雲的對手,也是事實。

許折花的目光在莫如令和逐雲身上轉了轉,歎了聲氣。

“師妹,我們需要逐雲。”

“我一個人進攝政王府很危險的,我更需要他。”

莫如令拽著逐雲的手臂,不肯退讓。

屋內氣氛緊繃,金小小忽然出聲,想要轉移話題。

“我們剛才不是再說缺錢的事嗎?”

她扭頭朝莫如令望來,笑容和悅。

“二師姐是洛戎人,我聽說洛戎族曾留下寶藏,裏麵有不少金銀珠寶……”

她話還沒說完,就被許折花冷冷打斷。

“你們都先回去休息,我和如令有話要談。”

金小小臉上閃過一絲不悅,很快被僵硬的淺笑掩蓋。

“那我先去休息了。”

馮不渡路過莫如令身邊時,不屑哼了一聲,趾高氣昂走出房間。

逐雲緊跟在他身後。

許折花倒了杯茶放到桌上,冰冷的臉色緩了緩,語氣和氣不少。

“我知道逐雲最先和你認識,你也一直有讓他離開塵光的想法。

而且這些年,你也不曾讓他接殺人的任務。”

“……”這是要打感情牌了?

莫如令在桌邊坐下,目光落在平靜的紅棕茶麵上,沒有去碰那杯茶。

之前刺殺李廷鶴,本來是安排逐雲去,是莫如令主動向師父請求讓她去。

她知道逐雲進塵光是為了她,所以她更不想再讓他去做這些事。

“連師父都說,逐雲是個天生的殺手,在遇見你之前,他早就殺過太多人。”

“那也不是他想的!”

莫如令語氣不自主帶上急躁,心也煩得厲害。

這話她在師父那聽了太多次。

如果可以,她早就想帶著逐雲離開塵光。

她很清楚,塵光不是她一輩子的歸宿,隻是她一時的避風港。

“如令。”

許折花的手心覆上她的手背,語氣更加柔和。

“我可以讓你帶逐雲離開塵光,你就幫我這一次。

這是我們接受的委托,也是為了大順國的百姓。

隻要朝政安穩,你想去哪,我不會阻攔,師父那邊我去說。”

離開塵光,會被塵光的人追殺。

從來沒有人從塵光中脫離。

莫如令眼底光芒晦澀,不自在地從她手心中抽出手,端起桌上的茶喝了一口。

真苦。

“這次的委托人是薑桓成嗎?丞相府已經被抄,他倒台,你直接進朝堂,就是進龍潭虎穴,你打算怎麽做?”

聞言,許折花鬆了一口氣。

“是薑桓成,但也不完全是。”

莫如令抬眼,對上許折花清冷的墨眸,心中有了猜測。

“是皇上?”

“嗯。”

許折花的這個肯定回答,直接把她幹沉默。

世人都說剛及弱冠的小皇帝是個傀儡皇帝。

莫如令卻是看他很有心機啊。

慫恿薑桓成和李廷鶴鬥,他自己倒是輕鬆看戲。

“這個皇帝……我可能信不過。”

許折花麵色一沉,好言勸說。

“那也比李廷鶴好,他畢竟是正統。”

莫如令無所謂地聳了聳肩,不想在這個問題上多做扳扯。

“你們想做什麽我可以盡量配合,但逐雲得跟著我,這也是他自願的,你要罰我們也沒意見。

至於剛才金小小打那主意,你們也別想了,我要是能找到,早就離開塵光。”

這是通知,不是商量。

莫如令說完,頭也不回離開。

許折花也知道莫如令說出的話從來沒有回旋的餘地。

“嘖,你們塵光的人,都這麽不服管教的嗎?

這要是我手下的人,敢違令,定是要她脫層皮。”

窗邊不知何時多了一個黑衣人。

許折花收起眼底的落寞,旋即換上冷酷表情,轉頭迎上對方看戲的目光。

“你來得正好,我剛好有事想問你。

馮不渡的生意出問題,說是你們華胥樓的人動的手腳。

現在我們資金短缺,副樓主是不是應該給我一個交代?”

“是嗎?這個我就不太清楚了,應該是手底下的人不懂事,衝撞了貴派,我回去問清楚,定給許小姐一個交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