攝政王的紈絝世子

和平素分道後,寶辰的心便好似蒙上了一層灰,他吸了口氣,無意識地轉動著手中的折扇,那雙向來明亮的黑眸也透射著淺淡的浮光。

青蘿和紅霞二人見狀,不禁有些擔心,也不知道她們少爺和平少爺說了什麽事情,怎麽出了巷子以後,少爺就這幅模樣了呢?但看平少爺那興奮的樣子,也不像是吵架了呀。

“青蘿。”寶辰突然開了口,他摸了摸下巴,說道。

見小主子終於開口說話,青蘿兩人幾乎要喜極而泣,她忙不迭就應了一聲,等待著寶辰下麵的話。

“你知道,青樓怎麽走嗎?”寶辰收下折扇,露出了笑顏。

青蘿臉上的笑容一僵,顫巍巍地確認道:“少爺,您剛剛說什麽?”不會真是那兩個字吧……

“青樓!彩毫一畫竟何榮,空使青樓淚成血。昨晚我聽何湘說的。”寶辰雙眼微微眯起,無害的笑容便流瀉而出。

如果可以,青蘿二人很想把自己的耳朵堵起來,騙自己說,她們什麽都沒有聽到!有沒有搞錯!少爺你七歲都不到吧!逛青樓不是您分內之事啊!

“少爺,奴婢們不知。”青蘿暗暗擦汗,罵死了那個不著調的何湘,在一個孩子麵前說什麽青樓啊!她可不敢把少爺帶去那種煙花之所,要是被王爺知道了,指不定扒她們幾層皮呢!

“你們不說,爺自然也有辦法知道。”寶辰撇撇嘴,平城乃良國和南平國的接壤處,雖隸屬良國,但他對這地方說不上熟悉,也不會陌生的,平城的青樓楚館,他沒去過,可也略有所悟。

見寶辰要轉身離開,紅霞一驚,下意識地就伸手要將他給拉回來,如此拉扯之間,倒是讓寶辰不小心後退了數步,後背撞上了一堵肉牆。

“你還要踩多久?”那“肉牆”操著一口京城的音調,低沉的聲音中帶著濃重的陰森,然後,陰森背後,寶辰卻仿佛聽到了其中些許的清淡魅惑,如低啞的絲竹之音般。

寶辰淡淡地挑眉,然後自然地鬆開了踩著後麵人腳上的右腳,轉過身,從容地抬起頭,看著麵前身穿一身玄色長袍的小小少年,他燦然一笑,道:“不好意思。”

那少年冷哼了一聲,便帶著兩個護衛離開了,那甩袖而去的樣子配上一張陰沉卻俊美的容顏,倒是好看極了。

“少爺您沒事兒吧?”紅霞自知犯了錯,心中忐忑,隻是寶辰卻笑著擺擺手,表示無礙。

“算了,爺不去逛那些地方了,咱們回府吧,今天父王說,會早些回來。”寶辰看看天色,如此說道。

“是,少爺。”兩人盈盈下拜,那娉婷的身姿,精美的裙擺,引得街上行人駐足。

寶辰出門沒做馬車,所以他們步行回府的時候,天色已不早。

“紅霞,你怎麽還是苦著一張臉呢?爺沒給你飯吃?”進門前,寶辰站住了腳,扭頭問道。

“少爺恕罪,女婢不敢。”紅霞沒想到一個小孩子也會注意到自己的表情,心一驚,慌忙跪了下來,青蘿和紅霞的感情素來很好,見姐妹告罪,自己也跟著跪了下來。

“這是做什麽,倒像是爺虧待了你似的。”寶辰淡笑著將兩人拉起來,一邊又說道:“快自己起來,爺可沒力氣把你們拉起來。”

兩人猶豫了一下,戰戰兢兢地起身,低頭不敢說話。

見此,寶辰搖搖頭,這就嚇到了?是他說話太嚴厲了嗎?捫心自問,他現在這小身板,就算是真的發怒,估計也沒太大的震懾作用吧。

他不知道的是,不是他太過嚴厲,而是青蘿紅霞兩人知道,隻要寶辰稍有不順心,宗政久寒便會不悅,到時候,受罰的絕對不止她們兩人,還會有身邊跟著的護衛們。如今,整個王府的人都明白,得罪任何人,也絕不能讓寶辰不順心,不然有他們受的。

前世作為皇太子,寶辰生而高貴,自然也沒那個心思去揣摩下人的想法,見兩人還是這樣唯唯諾諾的模樣,便微微搖頭,背著雙手走進了大門。

“少爺。”

兩邊站著的侍衛見寶辰回府,躬身行禮。

剛剛跨進門檻,裏麵就傳來了熟悉的對話聲,循聲望去,原是一片桃林之中,正坐著宗政久寒和另一個玄衣少年。

定睛一看,這玄衣少年不就是方才在路上碰到的人嘛。

“寶辰。”宗政久寒最先注意到寶辰,撣了撣膝蓋上並不存在的塵埃,起身走到了他的身邊,接過何湘遞過來的輕裘,將它蓋在了小家夥的身上,然後把他抱了起來,道:“怎麽出府去了?”說著,又對著青蘿兩人嗬斥道,“少爺不懂事,你們也不明白嗎?寶辰身子不好,你們就由著他出門吹風?!”

不怒自威的聲音,嚇得青蘿兩人雙腿一軟,跪倒在了地上,連連告罪。

寶辰微微皺眉,視線悄悄地在宗政久寒和那玄衣少年之間滑動了一下,便乖巧地抱住了宗政久寒的脖子,窩在了他的懷裏,低低地咳嗽了幾聲,道:“父王,寶辰錯了,別怪她們。”

“怎麽又咳嗽了?”宗政久寒忙拍拍兒子的後背,對跪著的兩人道:“寶辰給你們求了情,這次就算了。”

二人忙磕頭謝恩,然後低著頭站在了一邊,後背卻是一身的冷汗,她們不知道為什麽王爺突然發作了她們,但她們明白,一個稱職的下人在這種時候,隻要服罪就行了。

“父王,他是誰?”寶辰眨著一雙無辜的鳳眸,小胖手指向了也站起身的少年,笑容純真而潔白。

宗政久寒看著寶辰對別人露出笑顏,心中不知怎麽,有些不爽,不過這種負麵的情緒很快就被他壓下。

用大掌包住了寶辰露在輕裘外的小手,宗政久寒為兩人介紹道:“這是你堂兄,大皇子宗政阡德。阡德,這就是本王的兒子,宗政寶辰。”

“寶辰。”宗政阡德看了寶辰一眼,微微挑起右眉,他喊了一聲這個名字。

大皇子?寶辰微微歪頭,看著站在桃樹之下的小少年,又笑了笑,用甜軟的聲音喊道:“阡德哥哥。”他裝嫩,裝得無比自然。

宗政阡德乃良帝的長子,今年十二歲,其母身份低微,被良帝寵幸時還隻是個小宮女,慢慢晉升,直到生下了他以後才被封為德嬪。

這個少年讓寶辰想起了自己的大哥,南平大皇子,那是父皇的嫡長子,隻是出生沒幾年,便夭折了。也因為這,寶辰一出生就被送到了當時的皇後魏氏手中撫養。而為了補償生下了自己的母親,也就是如今的皇太後陳氏,就封她做了宜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