留下元卿伊一個人站在那裏,她隻好向著前廳走去。
永喜宮中一片熱鬧,隻見皇後娘娘已經整理好了儀容端坐在高位上。
身邊還有好幾個世家小姐在同她說話。
元卿伊剛剛坐下來,就聽見了皇後娘娘的聲音,還是一如既往的溫良和善:“往年百花宴最熱鬧的便是詩詞歌賦,那位小姐公子願意出來作詩一首啊?”
皇後娘娘既然發話了,也沒有人敢拂了她的興致。
很快人群中便出現了一道清麗的聲音:“皇後娘娘,不如就由臣女來開個頭吧。”
眾人的視線便落在了那個藍衣姑娘的身上,她便是朝中丞相的千金,林湘湘。
“東風本是開花信,及至花時風更緊。”
皇後娘娘欣慰的點頭:“這有誰對下一句?”
這時,軒轅凝宇挑眉對上:“吹開吹謝苦匆匆,春意到頭無處問。”
他一出聲,眾人皆唏噓:“原來二皇子也能對上林千金詩中這哀愁淒苦的意境。”
一瞬間眾人對軒轅凝宇的才華高看一眼,皇後娘娘笑:“原來二皇子也是也心思細膩的人呢,本宮平時倒是沒有發覺。”
話畢,軒轅凝宇臉上帶著不屑看著元卿伊:“元小姐的琴棋書畫,可謂是京中第一,素來都有京中第一才女的稱號,不知可對上下一句?”
皇後娘娘早已一掃之前的嫌隙,親切的對元卿伊道:“元小姐雖然出聲在武家,卻是個水靈的妙人兒。”
見狀,元卿伊也不推脫了,麵對軒轅凝宇這樣的人,她隻能把他打趴下,他才不會亂吠!
“把酒臨風千萬恨,欲掃殘紅猶未忍。
夜來風雨轉離披,滿眼淒涼愁不盡。”
她直接將這首詩對成了一首完整的,北野翰聽著她的聲音,嘴角微微勾笑。
軒轅凝宇本來是想要為難她的,她是有京城第一才女的稱號,可是軒轅凝宇也沒有見識過她的實力,以為她隻是個空花瓶而已。
元卿伊看著他那張臉,忽然生了主意:“皇後娘娘,今日百花宴,臣女倒是想再作詩一首,此情此景讓我有感而發。”
軒轅凝宇一副看好戲的樣子,不知道她到底要出什麽幺蛾子。
元卿伊略略拔高了音量,視線掃視過眾人:“
軒車擁路光照地,
轅門畫角三軍思。
凝碧池頭奏管弦,
宇宙蒼茫相見稀。
是非境裏有閑日,
豬兒狗兒都死盡。”
說完,她調皮的一笑,眾人隻歎是首好詩。
北野翰卻笑彎了眉眼,低頭飲了一口酒。
軒轅凝宇覺得這首詩甚是奇怪,又無比熟悉的樣子。
梁羽憐在角落裏笑著在梁青陽的耳邊說道:“哥哥,她們都沒聽出來這是首藏頭詩。”
梁青陽在心中默念了一遍,果真是這樣,他不由得出聲,哈哈大笑:“這不是說二皇子是豬呢嗎。”
經他這樣一點撥,軒轅凝宇這才反應過來,四周已經是一片哄笑聲,再看元卿伊的時候,她的眸中帶著挑釁,不屑的看著自己。
可惡,竟然這樣捉弄自己!
所有人的視線都落在了自己的頭上。
他惱怒的看著元卿伊:“元卿伊,你分明就是故意的。”
元卿伊無辜的睜大了眼睛:“皇後娘娘明鑒,臣女隻是一時興起,句首的字,都是碰巧罷了,引得二皇子不悅,還真是誤會。”
她作詩本就是皇後和軒轅凝宇你一言我一語的促成,皇後娘娘也沒有說什麽:“本宮自然相信你是無心之失。”
說這話的時候,紀姿怡的視線,有意無意的落在了北野翰的身上。
軒轅凝宇奈何不了元卿伊,這哪家的公子,他還做不了主嗎?
之間軒轅凝宇氣極,大罵一聲:“誰敢當眾汙蔑本皇子!給我拉下去,重責二十。”
他的話一說,眾人都明白他是真的動怒了。
梁羽憐第一個就跳出來了:“二皇子,您是皇子沒錯,但是我哥哥是當朝重臣梁尚書的嫡子,這朝中重臣嫡子,可不是你這區區皇子就能輕言發落的。”
皇後娘娘見軒轅凝宇怒了,急忙打著圓場:“二皇子,這隻是大家開開玩笑,無傷大雅的,你聽聽就算了吧。”
他聽著這些言論,心中更加的窩火了,心中想著,他現在已經不是晟王了,地位和權勢都已經不如從前那般風光。
最重要的還是他已經在父皇的麵前,失了寵了,大皇子眼下正在虎視眈眈,皇後娘娘肯定是要為了自己養在膝下的兒子做打算。
他執意要樹立從前的威信,這梁青陽讓他在皇後娘娘的百花宴上麵出了醜,著實是可惡,說不定很快就要傳遍整個京城。
他厲聲道:“都聽不見本殿下的話?”
在周邊的侍衛,遲疑了一下,他是皇子,還是沒有人敢武逆,便上前押扣住了梁青陽。
梁青陽麵色不懼:“殿下這樣處置我,怕是不妥吧。”
他的視線掃過這裏的眾人,攝政王和皇後娘娘都在這裏,他一個皇子,還能隻手遮天不成。
但是軒轅凝宇怎麽能咽下這口氣。
他冷冷的發號施令:“帶下去!”
北野翰怎麽會蹚渾水,他要作繭自縛,高興都還來不及。
元卿伊看著他盛怒的樣子,輕而易舉的就將尚書之子帶下去了,不禁噗嗤一笑:“還這是個豬頭,一發怒就沒有腦子了。”
她真是懷疑,上一世的自己,到底是看中了他的什麽,竟然那麽死心塌地的嫁給了他三年,直到慘死。
皇後娘娘看見人都已經帶下去了,不禁惱怒:“真是荒唐!胡鬧!你父皇若是下了早朝,這還不那你問罪?”
他根本沒有放在心中。
這年的百花宴,就這樣不了了之了,眾人最後都是悻悻然散場。
新蘭跟在她的身後,忽然聽見了一個女聲:“站住!”
元卿伊回頭,便看見了氣衝衝的梁羽憐,她身後的馬車上橫躺著被打了二十大板的梁青陽。
元卿伊明白了是怎麽回事,並不打算理她。
便要上車。
梁羽憐側身擋在她的身前:“元卿伊,你還想走?都是你這個不要臉的人,舔著臉皮去參加百花宴,害的我哥哥落得這般下場!”
她無辜的眨了眨星眸:“打你哥哥的人,是軒轅凝宇,你不去找她,來我這裏發瘋咬人?你哥哥被打,究其原因,還不是他自己多嘴。”
“你!”
元卿伊轉身,梁羽憐竟然一個巴掌就要打下來了,她沒有發覺身後的動靜,卻聽見了梁羽憐的一聲尖叫。
一回頭,就看見軒轅凝宇扼住了梁羽憐的手,厲色道:“滾!”
元卿伊有些驚愕,沒有想到為自己出頭的人,竟然是軒轅凝宇。
梁羽憐有了之前梁青陽的前車之鑒,隻好灰溜溜的走開了。
元卿伊也沒有想要搭理軒轅凝宇,直接就無視了他,轉身就往自己的馬車旁邊走去。
軒轅凝宇見元卿伊竟然就這樣從容的忽視了他,直接就攔住馬車,眼中閃過一些冷意:“你到底什麽意思?現在害得我還不夠慘嗎?”
慘?
她和他之間,竟然也配談慘這個字?
上一世的血海深仇,她還曆曆在目。
元家滿門抄斬,她被軒轅凝宇的小妾,用發簪捅死在飄雪的王府中。
一想到這裏,她的眸中就浮現出嗜血的殺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