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車的周城捏了一把冷汗，感覺自己背後像有一把刀盯著，隨時準備被開膛破肚一樣。
他能怎麽辦？他走去後座讓顧璟言去開車？
總裁給員工開車，他也隻有剛出社會時不懂規矩，和老板出差那天坐老板後座時才這樣。
好在自己當時是什麽也不懂的愚蠢實習生，老板也沒計較。
現在想想真是如芒在背啊。
而這時一直沉默的宋清嫿終於開口了。
“你是怎麽知道我媽媽的死和蕭家有關的？”
顧璟言溫聲回答，語氣不急不慢：
“我擔心你去意大利會是個陷阱，派人順著淩衍調查了一番。
有了洛茨維納家族的線索也不難調查。
雖然說伯母的死源於是一場意外的爆炸，但我在那次爆炸存活的名單中看到了蕭家人的名字。
所以就有了個猜測，至於真相究竟是什麽，也深挖不下去了。”
這也許隻有蕭老頭子和蕭父知道真相了。
宋清嫿一陣頭疼，又想到了前不久淩衍給自己打的那通電話。
她以為她那個哥哥是擔心自己再次陷入感情的傷害中才讓她遠離蕭銘澤。
既然顧璟言能查到的事，淩衍作為現任洛茨維納家族首領不可能查不到。
隻不過在確定她和他的血緣關係，以及過往履曆才能進一步發現真相。
剩下的，隻能去找淩衍好好問一番。
【真相真的有那麽重要嗎？】
她的心裏突然冒出個蠱惑的聲音。
【你和親生家庭並沒有相處的記憶，他們對你來說和陌生人無異。】
【知道了真相，就會更好嗎？】
宋清嫿雙手緊緊抱住頭，試圖將這些混亂的聲音彤彤趕出腦海。
“不，停下！”
周城害怕地瞟了一眼後視鏡。
不會吧，這是在高速，宋小姐這是在讓他玩命呢？
但顧璟言沉沉地投來個眼神，他便意會了，繼續提著膽子開車。
點開車載的音樂係統放了舒緩的純音樂，宋清嫿的腦袋也不再那麽疼了，但還是有點隱隱作痛。
趕緊的趕緊的，總裁助理的工作真不好做。
他要加薪！要休假！
“最近沒休息好嗎？”
顧璟言關切地問向宋清嫿，和剛剛在和蕭銘澤對峙時判若二人。
宋清嫿點了點頭，沒什麽力氣地回複：
“在趕著畫第一本個人漫畫，想著快點發行就來找哥哥商量回去的事情。”
能有力氣嗎？
她這幾天白天除了畫畫，晚上還要治蕭銘澤所謂的失眠症，經常一治就是治到半夜三更。
狗男人之前答應的單純抱著睡覺什麽都不做的承諾早就拋之腦後了。
今天又起得早就來趕飛機，在飛機上還耳鳴頭暈了，根本歇不了。
現在聽著純音樂，閉上眼總算可以眯一會兒了。
顧璟言看向後視鏡中女人恬靜的睡顏，輕輕歎了口氣。
他是不是也該放下了？
車子很快開到了荔枝大廈，現在是下午一點鍾，淩衍還在公司處理工作。
顧璟言也是納悶，一個意大利黑手黨的首領怎麽天天待在帝都幹娛樂行業。
除了找妹妹以外估計就是要開拓C國帶貨市場的渠道了。
好多帶貨直播間的貨源地都在意大利，其中的生意簡直能撈不少的利潤。
他沒有跟著宋清嫿一起進入大樓，畢竟他跟淩衍不熟，去了也是打擾他們兄妹團聚。還說不定會被當做要拐走他妹妹的野男人狠狠趕出大樓。
“我先回公司，等你好了再來接你回珊珊那。”
宋清嫿輕輕抿唇，不好意思地拒絕他：
“沒關係，我可以自己回去的，你再跑來一趟不方便。
或者我讓哥哥找人送我也可以的。”
知道她是在刻意和自己保持距離，顧璟言也沒繼續堅持。
隻是笑了笑：“好，遇到麻煩隨時都可以找我。
這不是客套話。”
顧璟言轉身上了副駕駛座，剛剛宋清嫿坐過的位置。
車窗搖上去的那一瞬間，宋清嫿叫住了他：
“璟言。
對不起。”
顧璟言淡淡一笑，眼裏是無奈和淡淡的悲傷。那顆淚痣點綴在眼角也顯得猶為清冷和破碎。
車窗緊緊合上，顧璟言的笑容褪去。
沒什麽對不起的，一切都是他自找的。
在他明知道宋清嫿喜歡的人根本不是自己時，還硬著頭皮欺騙自己，告訴自己對方心裏多多少少是有他的位置的。
是他自以為是地把純潔的友情幻想成了愛情，一點一點沉迷其中無法自拔。
可他不想就此放棄。
宋清嫿走進了淩衍的辦公室，原本隻是想找他聊些事情，但沒想到會遇見阮綿和季深兩個人。阮綿正站在窗邊，手裏端著咖啡，見到她進來，微微一笑，而季深則坐在沙發上，目光透著一絲打量。
辦公室寬敞而簡潔，牆上掛著幾幅黑白的攝影作品，窗外的城市景色盡收眼底。宋清嫿站在門口，略微有些意外，但還是禮貌地打了招呼。
“清嫿姐，好久不見。”阮綿朝她揮了揮手，笑得爽朗。
季深隻是點了點頭，顯得不多話，眼神卻透著不易察覺的深意。
“你們在這兒啊，淩衍呢？”宋清嫿走了進去，目光掃過辦公室。
她隻是有一點詫異阮綿會出現在這裏，不過隨即一想她當時提過自己要去實習，也沒說什麽。
“總裁剛出去開會了，應該很快回來。”阮綿解釋道。
阮綿和季深離開後，辦公室恢複了安靜，宋清嫿站在落地窗前，看著外麵繁華的街道。過了一會兒，淩衍回來了。他推門而入，看到宋清嫿，眉眼間透出一絲柔和的笑意。
“怎麽突然來找我？”他一邊說著，一邊脫下外套，隨手掛在椅背上。
“我……有點事想和你聊聊。”宋清嫿輕聲回答道，聲音裏透出幾分猶豫。
“走吧，先吃飯。”淩衍沒有多問，知道她有話要說，便帶著她去了附近的一家安靜的餐館。
餐廳不大，但裝修精致，昏黃的燈光照在木質桌椅上，氛圍安靜溫馨。兩人坐下後，淩衍點了幾道家常菜
菜端上來時，空氣中彌漫著熟悉的香味。她端起筷子夾了一口菜，動作輕緩，仿佛在回味曾經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