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這並不值得她推敲,她早就知道衛戈一直都在離自己不遠的地方,隻不過兩個人都沒有主動去戳破之間的模糊關係。
再翻一頁,她看到了有些令人窒息的東西。
那一頁中央寫著:【記於2047年】
2047年?那是40歲的衛戈啊?
這是怎麽回事?為什麽寫著2047年呢?明明應該是2037年啊,這是記錄出錯了嗎?
還是衛戈故意這樣寫的呢?
但很快江絮晚推翻了自己的猜想,因為下一頁,她看到了一段詭秘的文字,並且不難辨認,那好看的字跡確乎就是衛戈所有。
“致江絮晚:
最近過得好嗎?如你所說的,我會擁有明媚且疲憊的將來,那時候我不太明白你的話,可是今天我有點明白了。我在昂貴的西餐廳裏用餐,過著看似光鮮亮麗的生活,實際上心裏一片空白。不變的是我今天也在喜歡你。你還是那樣不愛和別人說笑嗎?如果可以的話多笑笑吧,你應該不知道自己笑起來到底有多好看。
——by 40歲的衛戈”
看著這段文字,每一絲莫名的情感都開始包裹住江絮晚的心髒。
而那些過往的記憶,如同自己身上一塊又一塊幹裂而掉落的石膏,正稀碎地展示在她眼前。
有光透進來,摧毀了她的固步自封。
原來真相在“不過如此”之下藏了近十年。
她的手有些顫抖,但她還是像多年前那樣,再一次平靜了自己的情緒,鎮定自若地繼續往下翻。
這早已不知不覺中成為了她的習慣,壓抑真實情感,以麵具示人。
一切看上去都波瀾不驚,但其實她早已亂了方寸——翻到的也隻是她隨手壓住的厚度。
……
【2047年8月7日】
今天是我的生日,助理和全工作室的人一起給我準備了一個生日驚喜,慶祝我40歲的大關已過。
我沒有什麽願望要許,但在大家的強烈要求下,我隻能象征性地許了一個願望。
閉上眼睛後我依稀還能夠感受到晃動的燭光,恍惚間我憶起了2026年,我也是在我生日那天和阿晚相遇。
那天我不遠萬裏趕到了那座雨後微濕的小城,期盼著什麽時候能夠見到她。
我曾無數次見過彩虹,但在南部小城卻隻見到了一道虹光。
我站在門口,準備用畫筆將天際的所有美好畫下來,就在這時我看到了她。
瘦小的身影在細雨蒙蒙中踏著水花,一邊哼唱著一首溫柔的歌曲。
我不知道自己是怎樣認出她的,但我聽著她的歌聲由遠而近,便放棄了畫畫的想法,最終笑著站到了她的麵前。
我有想過千萬種我們重逢的樣子,但這樣在雨中,麵對著一個臉紅到耳根的她,似乎這種情境更適合那時候的我。
我喜歡她明明害羞得想要逃避,卻仍然要裝著鎮定的樣子。
我沒有告訴她那天是我的生日,所以同樣的沒有任何理由向她討要禮物。
但我知道那一天,我得到了所有生日裏最好的禮物,這份禮物就是與她重逢。
我看到她笑著走過街道,臉上滿是憧憬的樣子,我便知道她不屬於那座小城。
對此我有些害怕,又有些無奈。
那時候我隱約知道她的未來便是那樣晴朗明媚的,甚至她的未來可能沒有我。
隻不過那時候自己過於乖張,並沒有將那種轉瞬即逝的預感放在心上。
……
江絮晚停留在這一頁久久無法翻過,隻是因為她讀不懂。
有許多東西,衛戈藏在字裏行間,似乎與她的記憶吻合,可又多出許多她不曾知道的細節。
她將日記的這一頁暫時放下,又隨機翻到十多張紙後麵。
【2047年10月2日】
枯舊的房間裏有陽光正好照進來,落在了書架上,我注意到了那本書,《偷影子的人》。
我也才想起來今天是她的生日。
明明一直以來都記著這一天,但今天卻忘記了。
記憶終究開始出現了問題。
……
江絮晚正欲往下再匆匆翻幾張,但聽到了客廳裏麵吳奶奶擺碗筷叫自己的聲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