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公司不遠處,看到江絮晚在公司內和前台小姐聊著,一直等到他們倆一起上了樓,衛戈才慢慢走進去。
上去之後,衛戈就站到了前台小姐身邊,剛好這時江絮晚正走向一個小女孩,她似乎有點膽怯,所以還轉過身來看了前台小姐一眼。
可是,就是在那一瞬間,江絮晚也看到了衛戈。
江絮晚從衛戈的眼中得到了什麽情緒呢?總之,衛戈知道自己向他傳遞了鼓勵,還有感謝。他感謝江絮晚願意去了解他的過去,了解他和她那段心與心相距很遠的時間。
“您好,請問您是?”前台小姐是最近才過來工作的,所以認不出來衛戈很正常。
是的,衛戈是這座公司的股東。
從他開始在製作公司工作開始,他就與這個公司關聯愈發密切,直到後來,他有了自己的公司,有了自己的企業,他不在這裏工作了,但仍然買下了這裏的部分股份。並且著手參與對這些小孩兒的關照。
不過衛戈覺得沒有必要對前台小姐解釋,所以他也就沒有說明自己的身份。隻是輕輕笑著點頭,“我是她丈夫。”
“啊?哦,這樣啊,原來是陪著自己的妻子一些過來實習呀。那您就請便,我先下去做我自己的工作。”前台小姐微微點頭,邁步走進了電梯。
“工作辛苦。”衛戈讚賞的目光並沒有在前台小姐的背影上停留太久,而是抬腳輕輕走到了這層樓的一個房間——就在走廊的盡頭,這是曾經衛戈辦公的地方。
衛戈是故意這麽做的,他知道,這樣的事情,很需要獨立空間。所以他留出空間來給江絮晚去適應這件事。不過他自然相信自己的老婆一定能做的很好。
而江絮晚也確實專注地投入了進去——盡管小女孩一直不說話,但是江絮晚一直自說自話著,希望多少引起這個小女孩的注意來。
而小女孩就像抓住了什麽救命稻草似的,一直抓著江絮晚的手不放,所以這同樣也給了江絮晚勇氣繼續“自說自話”。
不過說到後麵江絮晚也不知道該找什麽話題了,有了一段時間的空白。
這段時間的空白裏,小女孩掙脫了江絮晚的懷抱,主動拉起她的手,示意帶著她去哪個地方。
於是江絮晚就跟著她,一步一步往前走,穿過走廊。
因為自己身高的原因,為了能夠拉住小女孩,所以她不得不半蹲著往前走,雖然這樣很吃力,但是她覺得多少產生了一點效果,所以很開心。
站在走廊盡頭的落地窗前,小女孩指著玻璃窗外的那片海。
“哥哥。”然後她又說了這兩個字。
江絮晚心中有了些猜測,但,總歸不希望是那樣的一個結果。小女孩兒也不再說話,終於鬆開了江絮晚的手。
然後獨自一人跑回了那個房間。
江絮晚看著麵前的一切,又轉過頭去看那片海。
“……到底發生了什麽呢?”莫名的心中有一些悲傷。
江絮晚不願意再想這些了,這些隻會讓她想到自己的奶奶。
也有點不敢再進到那間房間了,記憶的某一處,似乎也在提醒著她,有一種悲傷,正慢慢的往外湧。
衛戈現在已經不在自己的視野裏麵了,所以江絮晚隻能拿出手機來給他發消息,“你在哪裏?”
立刻得到了對方的回複——不是手機信息——衛戈收到消息後,直接打開門,站在門邊迎接江絮晚。
而且他眼神中充斥的情緒,同樣溫暖的讓江絮晚想哭。
“你怎麽在這裏啊?”江絮晚不知道自己現在臉上的表情是哭還是笑,總之,可以確定的一點是,自己現在的表情一定很複雜,很可笑。
但衛戈不覺得。
他隻覺得,江絮晚這樣讓他很心疼。也很幸福。
心疼她讓自己難受,幸福她能夠自己麵對。
於是他張開雙臂,“到老公這裏來。”
江絮晚稍微哽咽了一下,然後朝著衛戈跑去。“我就知道你一定會等著我,你一直都這樣做著。我一直都知道的。”
“沒關係,都沒關係的,早一點知道,晚一點知道都沒關係,”衛戈臉上浮現出來了笑容,那是因為江絮晚終於理解了他的笑容。
不管是那段很不合的時間,還是見不了對方的時間裏,兩個人都有在努力的向對方奔跑而去。
真好。
他們也這樣想著。
衛戈把江絮晚拉著走進了辦公室,讓他在自己的休息小**坐下。
自己則是走到書架前——隨著衛戈走過去,江絮晚才看清楚這麵牆都是作為書架而存在的。
她很喜歡這種感覺,就像置身於書的海洋一樣。因為江絮晚最喜歡的東西就是書。
不過現在可不是發表什麽喜歡的時候,江絮晚,腦海裏依然存在著小女孩兒所做的事情。心髒也因為腦海裏所存在的這些事而悲傷著。
所以江絮晚主動開口詢問衛戈,“你在這裏,你現在還在這裏工作嗎?”
衛戈認真且耐心的尋找著什麽書,不慌不忙地回答著江絮晚,“嗯,算是吧,我現在擁有這裏的股份。是股東之一。因為很喜歡這份工作,你也看到了,這裏的工作主要是圍繞什麽?”
“嗯,我都看到了,而且深深體會到了你的不容易。並且我好像能夠明白你為什麽會做這些事情。”江絮晚微微低下頭,臉上是內疚的表情。
衛戈似乎終於尋到了那本書,從書架之間抽出那本書來,身後邁步走到江西來身邊坐下,“你看看這個。”
現在江絮晚才知道,衛戈並不是在找什麽書——這本很大的東西是這個公司裏所有小孩的檔案。
原來衛戈知道自己想了解什麽——衛戈特別清楚,江絮晚很關心剛才那個小女孩兒。應該是因為他在那個小女孩身上看到了自己小時候的影子吧。
所以衛戈故意尋出這本檔案來,想讓江絮晚了解的更透徹一點。其實衛戈了解那個小女孩,他完全可以自己解釋給江絮晚聽這個小孩兒經曆過什麽,現在又是怎樣的一種情況。可是他還是知道的,江絮晚一定想通過自己的方式來知道,那個小孩兒經曆過什麽。
這些江絮晚心中也有答案。
所以他欣然接住了那本檔案,認真地翻找起來,江絮晚想一下子就可以找到那個小女孩的檔案。這麽多的檔案,想要翻到也很難——然而奇跡般,即便這本檔案沒有目錄,江絮晚仍然找到了,在幾秒鍾之內就翻到了,仿佛有心靈感應一般。
江絮晚期待的想著,會不會是因為這個小女孩本身也想被自己了解呢?其實這個小女孩多少也有一點點喜歡自己才對吧……如果是這樣就好了。
江絮晚靠近檔案,更認真的觀看起來——甚至是一個字都不想錯過的樣子。
這份檔案上麵寫,小女孩隻有七歲,被人口販子偷來的,一直在海船上工作,在海船上有很多這樣的小孩兒,因為各種原因被人口販子偷來,有一個小男孩兒,比這個小女孩兒大兩歲,一路上都一直守護著小女孩。小女孩一直叫他哥哥。
後來警察來了。警察把人口販子窩一下子給端了,所有的小孩兒都得到了解救。
可是讓小女孩兒痛苦至今的事在幸運的那一天發生了——警察明明就下了所有的小孩,可是那個小男孩兒放棄了被救。
小男孩不願意被救。
他隻是對小女孩說了句再見,最後再衝她笑了一次,然後就直接跳入了海中自盡。
警察也很快直接把小男孩救了上來,可是來不及了,小男孩兒在跳海之前就已經服用了自己從人口販子那偷來的一大瓶安眠藥。
這一次自殺,他讓自己一定要得逞。
而從那以後,小女孩兒就對整個世界都關上了大門。她無法理解這一切,抗拒世間的所有,害怕世間的所有。警察也一直努力著與這群小孩兒的父母聯係上。或者是他們的親人。
有一些小孩兒找回了自己的家,可是找來找去,警察如何都找不到小女孩的家。於是這個小女孩一直都呆在這裏。
看完這份檔案,江絮晚的心又沉重了幾分。對比之下,這個小女孩的經曆同樣痛苦,並且也讓江絮晚深深地心疼著。
因為江絮晚總算是把那些痛苦經曆了一遍,已經與他們相隔甚遠。可是這個小女孩,人就沉浸在那份痛苦裏麵無法自拔。江絮晚深深的希望,這個小女孩一定要找到自己的救贖。
多難受啊,“屬於她的衛戈,不見了。”江絮晚是這樣說的。
衛戈很難受,可是他隻在乎江絮晚的情緒,所以他的心裏不能想到其他的事情,隻想要讓江絮晚快點快樂起來。
“可是,我相信,她一定一定總會遇到那個屬於他的衛戈的。或者是屬於他的江絮晚。”衛戈緊緊拉住江絮晚的手,柔聲安慰著她。
江絮晚自然知道衛戈的意思,所以他也一直努力地讓自己開心起來,幸好現在的他是很能夠調節自己的情緒的,於是沒過多久,她的情緒也恢複了一大半的正常。
“我從來都沒有這麽想過。”江絮晚靠到了衛戈的身上,“甚至很抱歉的是,在那段時間裏麵,我對你所做的一切都感到不理解,雖然我從來沒有當麵跟你說過,而且我一直在回避你,但是最終還好,我知道了。”
“這一切,一切的一切,我都不會再誤會。以後也絕對不會有這樣的事情。而且我希望‘不會誤會’這件事是對於我們兩個人而言的,而不僅僅是我對於你。所以如果你也有什麽誤會我的地方,你很想知道我的答案,那請你一定要問我。我不希望在發生那種有誤會,但是說不出來的情況了。一旦想到,又要因此失去對方多少年,我就痛苦的無法繼續生活……”
衛戈把江絮晚的腦袋輕輕按到自己的肩膀上,“放心,我一定會的。”
衛戈,“那你對於這裏的工作有什麽想法呢?那個前台小姐似乎以為你是過來實習的。”
衛戈,“如果你想過來這邊工作的話,對於你的公司,時間可能會有影響。不過我可以幫你開後門,如果你真的想過來這邊,或者想要更多的了解這個小女孩兒,我可以幫你調整時間。你隨時都可以過來。還可以發你工資。”
聽到最後幾個字,江絮晚忍不住破涕而笑,“發工資還是不要了,感覺真的不太好。這件事會讓我很幸福,我到還願意為了他付錢呢。”
“不過有一件事,我確實很想要問一下你,現在我心裏有一定程度的誤會。也不是誤會吧,是一定程度的猜測,對於你,我還是相信的。”衛戈終於還是打算提及餐廳的那件事。本來他打算就著自己的信任直接當不知道這件事情。可是麵對剛才江絮晚的一番話,最終衛戈還是說起了這件事情。因為愛本來就是妒忌和溫暖共存的,占有欲一定一定多少存在著。
所以他還是把這件事情說了出來。
沒想到江絮晚一下子就猜測到了衛戈想要問的問題,“你是想問我餐廳的事情嗎?我今天和August去那裏吃飯了。就是那家我特別討厭的餐廳,很勢利的那家餐廳。”
衛戈雖然有驚訝,但她知道對方了解自己,所以才會猜到。
江絮晚仿佛聽到了衛戈的心聲一樣,點點頭,“我確實知道你在想什麽。我可以把那些事情一五一十的告訴你,雖然知道告訴你,你心裏會不舒服。”
江絮晚,“August已經結婚了,隻不過他們兩個人同床異夢,各自維持著婚姻的表象,但又不戳破對方,私底下都有另外的對象。”
江絮晚,“所以你應該可以猜測到了,他對我發出了邀請。”
江絮晚,“不過在當下,我就立刻拒絕了。我甚至很想把他胖揍一頓。不過為了工作嘛,我就隻是把自己想說的話禮貌的對他說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