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麽東西?”
江絮晚懷疑自己的耳朵出了問題,繼續確認,
“你說,佛經?就廟裏那種?”
“對。其實就是上次美術課他沒帶那畫板,我想到你老把畫板放在學校,就帶著他來問你借。”
“之後他就老問我你喜歡什麽,我想了想你特像廟裏麵無欲無求的老主持,就隨便給他扯了一句你喜歡佛經。”
“哈哈哈我的天佛經?!你太損了吧!”
江絮晚聽著自己這位從小一起長大的損友說著她做的損事,不禁覺得格外搞笑,而此時這笑聲便也“刺”進了衛戈的耳朵。
周曉彤:“他丫的絕對是喜歡上你了!”
江絮晚:“佛經呢?給我看看學霸的字到底多好看。”
周曉彤:“我跟你說,他作為我們班第一名,那字絕對不比你們文科生差!”
江絮晚:“快拿出來看看啊。”
周曉彤一邊拿出來一邊打趣江絮晚。
“我的天不是吧寶貝,你是不是對人家有意思?這麽著急?”
江絮晚翻了個白眼沒有理她,直接伸手去拿那張紙——不過不湊巧,有一隻手在她的前麵搶先行動。
衛戈大手一伸抓住了那張抄滿佛經的紙,江絮晚見狀別了他一眼就過來搶。
但衛戈玩心大起,在江絮晚撲過來奪的時候他猛然將手舉高,江絮晚被殺個措手不及,可動作完全已經停不住了,整個人直接摔進了衛戈的懷裏。
而衛戈對此早有預料,另一隻手便順勢摟住她。
周曉彤在邊上完全看懵,
“這年頭,任何一條單身狗的離世,每一對情侶都逃脫不了責任!”
“快上課了,禮我也帶到了,就先撤啦!你們兩繼續造作吧!”
“對了,這位小黑臉,我家晚晚喜歡霸道總裁類型~日後就看你造化咯!”
江絮晚聽到周曉彤抹黑般的言論,連衛戈的動作都來不及躲開,直接衝周曉彤怒吼——
“周曉彤!”
“誰喜歡霸道總裁!不是,你對他亂說什麽!”
“氣死我了!”
衛戈低頭看了一眼抓狂中的江絮晚,所有溫柔的笑意都從眼睛裏悄悄溜了出來,毫不加掩飾。
他這一次沒有太沉浸於此,嘴角的弧度收起幾分,抬起頭一遍打量起手裏的那張佛經,一遍輕聲說著。
“別喊啦傻孩子,人早沒影了。”
衛戈這不經意的一句正好拉回了江絮晚的注意力。
她已經無暇去顧忌自己麵對衛戈種種行徑不斷升溫的臉頰,因為某種程度上這似乎已經成為了討人厭的慣性。
江絮晚用力推開他往後一站,目光裏全是倔強:
“快還給我。”
衛戈嘴角的笑容突然消失不見,挑眉看了眼江絮晚,定了幾秒,似乎在控訴她,隨後又看向那張紙。
“這字叫好看?”
“嗤。”
他鄙夷地笑出聲,仿佛自己說了個什麽笑話。
江絮晚心裏突然有點沒底起來,望著衛戈的目光也有一瞬間的動搖,不得不說此時氣氛有點凝重。
“好不好看那也不是給你看的,馬上上課了,你也看夠了吧?還我。”
自始至終江絮晚伸出的手根本就沒有放下過。
“沒你寫的好看。”
“什麽?”江絮晚沒反應過來,突然懵住。
“我說這字TMD沒你寫的好看,無語,還抄佛經,現在的學霸都是腦殘麽?”
衛戈此言一出瞬間驚呆了江絮晚。
她實在是不明白衛戈怎麽突然性情大變,而且說的話也格外不入耳,像極了班上那群,還有隔壁職高的那群混混。
至少今天,在公交車上他聽著自己的歌小憩,還有後來他跑回家為自己翻冰箱找熏肉——這些都讓自己有所感動的。
怎麽會……好像突然和自己想的不一樣了呢?
衛戈看到江絮晚這種目光,心裏也是格外不是滋味,說的話也開始變得毫無邊界線。
“表麵上風度翩翩搞文藝,你知道這種男的腦子裏藏了些什麽髒東——”
“啪!”
這是紙被撕裂的聲音。
江絮晚的眼裏被不知起因的淚水溢滿,沒有一絲一毫的猶豫,她直接一把抽走了那張紙。
而一瞬間,由於衛戈抓住紙的力度也是不小,所以紙被撕裂了。
江絮晚沒有說話,用胳膊擦去眼角的淚水,直接攥著破裂的紙走進了班裏。
而衛戈望著江絮晚離開的背影,最終放下了伸在半空中的手,也合上了想要再說些什麽的嘴巴。
很多時候我們常常會言不由衷,情緒占據了上風,從而使得我們的言辭變得激烈,最後隻剩下一段關係之間的撕裂。
那時候的衛戈和江絮晚都還年少。
隻不過兩人之間最大的區別便是,衛戈會將有的話脫口而出,而江絮晚則不喜歡戳人痛處式的爭執。
所以那一天,含淚離開的人是江絮晚,那種莫名的委屈感與其他任何人或事無關,隻是因為,她不喜歡那樣子有點超出認知的衛戈。
但幸好歲月如歌,至少他們還有很多,很多很多的時間去認識完整的對方,去成為更好的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