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塵緣該了,往事已為煙。”
遠遠的,火兒便聽到了一聲道號,清晰而深遠,可是這裏的霧氣實在是太大,而這聲道號卻是從大霧的四麵八方傳過來的,火兒站在大霧的中心,像是找不到方向的盲人一般,幾經嚐試,卻怎麽也找不到發出這聲道號的人。
“師父?”但是從這聲音中,火兒可以聽出來,這是天散道人的聲音,可是,這到底是哪裏,她又為什麽會出現在這裏,“師父,這裏是什麽地方啊?”
“傻孩子,這裏是你的心啊!”天散道人聲音中充滿了無奈,不知火兒的心中在什麽時候才會清楚自己的心,才會將她自己心中的迷茫完全的消除,專心一誌的解除這即將發生的大劫難。
“我的心?”火兒站在了原地,她的心中此時也充滿了迷茫,對於以前,火兒是一無所知,她不知道自己到底是一個什麽樣的人,不知道自己以前的過往,這些都讓她自己十分的迷茫,對於現在,對於南宮鋶的奇怪感情,雖然她已將這種感情歸於師徒之情,可是轉眼一想,自己對於天散道人便沒有那種感覺。
在南宮鋶的麵前,火兒會感覺十分的局促,會心跳,會臉紅,會不知所措,在南宮鋶的麵前,火兒會像一般的女孩子一般,會有一般女孩子的嬌羞,可是她又從心底硬是將這種感情歸結於師徒之情,不是她不明白,而是在她的心中不願意承認,隻因為受過傷害,所以才會一再的選擇逃避,一再不去麵對自己的心。
火兒隻是故意在掩飾,而已。
所以,她的心,充滿了無法預知的迷茫,卻,又無法逃離自己的心。
“萬事萬物都有其感情,塵緣本該了,但也不能強加的忘記。”天散道人的話裏充滿了現在的火兒所不能夠理解的玄機,可是,天散道人也不能夠直接的點破,這對於她以後的修行那是大大的不利,可是,“錢債易還,情債難卻,火兒,你就順從自己的心意,該如何做,那便如何做就是了。”
天散道人一說完這句話,火兒便感覺有腦袋一昏,在清醒之時,她已經滿頭大汗的從床頭坐了起來,當此之時,遠在蜀山的天散道人也是輕輕一歎。
道家講究順其自然,船到橋頭自然直,這所有的一切,冥冥中自有安排,萬萬不可強求。
當火兒醒來之後,還是夜半深,天上的明月猶如月牙一般,但是卻透著明亮的光,遠遠的看去,就像是一塊千年的月形冷玉,冰冷中帶有淒涼,這也許是嫦娥的寂寞吧,獨守千年的孤獨、寂寞、淒涼。
月色依舊如華,可是火兒的心中卻像被這冰冷的月光壓上了一塊看不見的大石,任憑火兒火兒如何的調節,也不能夠將心中的鬱結驅散。
究其原因,也是因為自從自己替南宮鋶解毒之後,他狠狠的責備火兒,說她目無尊長,行事乖戾,如何能夠繼承他南宮鋶苦苦鑽研一生的醫術,不管怎麽說,他南宮鋶也是她火兒之師,對自己的師父順便的亂發脾氣、動手動腳,便是她火兒的行事風格,
便是她火兒為人處事的原則嗎?
南宮鋶的話將火兒嗆得話都說不出來,也許是被南宮鋶點醒,南宮鋶雖說是火兒的師父,但是事實上南宮鋶比火兒也虛長不了幾歲,火兒便直接的撲了上去,這也確實是有違常理,火兒也不知道為什麽她的火氣會那麽大,竟然大到一上來就點了南宮鋶的穴道,連一個解釋的機會都不給他,是真的有些過分了。
不管如何,他南宮鋶也是她的師父啊。
自那次以後,南宮鋶對火兒的態度更加的冷淡,平日裏,火兒就想看看南宮鋶都不可以,她的心情也就愈加的煩躁不安,也不知道如何的去向南宮鋶道歉,她也不敢順便的將此事告知韓言,因為她還不清楚那天在城中到底發生什麽事了,知道此事的也隻有南宮鋶一人,可是她又不敢去接近南宮鋶,還真的是很煩啊!
不過,火兒就是認為那天的事情很重要,不知為何,火兒就感覺那天的是事情會影響到她的一生,尤其是那個詭異的笑容,時常將火兒從夢中驚醒。
說來也怪,火兒是應該看不懂牛的表情的,可是那個牛怪嘴角的詭異笑容卻怎麽都不能夠從火兒的腦海中驅除,就隻能夠任憑它一次次的將火兒從噩夢中驚醒而來,所以,火兒很想知道那天到底發生什麽事了,可是,這件事情隻有南宮鋶知道,她也曾經從其他人的口中談一點風聲,可是誰也沒有看到那個牛怪。
除了那個死的十分淒慘打更的,沒有人見過像牛一樣的怪物,一切,就好像是火兒做了一場噩夢一樣,丁點痕跡都沒有留下。可是,南宮鋶的傷勢是真的,自己有一件衣裳不見了也是真的,南宮鋶現在也是對自己視若無物。
種種的跡象表明,那牛怪絕對存在過,而她的南宮師父則是除了她以外的唯一目睹者。
火兒覺得心中十分的煩躁,她真的好想知道,這件事情她感覺真的很重要,可是現在她應該怎麽去南宮鋶那裏把事情的經過問清楚呢?
“哎,有了!”火兒的眼睛就像是貓咪一樣,在黑夜中發出陣陣的幽光,也不知道她到底想到了一個什麽鬼點子,不過,看她一臉的賊笑,也應該不是什麽好點子吧。
躺回**,施展靈魂出竅之法,隻見火兒身上白色光芒輕輕一閃,火兒便閉上了雙眸,在一轉眼,火兒已經到了南宮鋶的房間。
原來這火兒鬼靈精怪,她就向著一個人睡著的時候是最沒有防備的時候,也許就會在夢中將那天的事情透露個隻言片語,也是說不定的,但是南宮鋶行醫多時,一聲醫術已是出神入化,聞味辨人也是十分的厲害,光這一點,不要說別人,火兒自己也是知道的,所以才會選擇以魂魄的形式來聽牆角。
這丫頭還真謂是無所不用其極,火兒也為自己的聰明暗暗竊喜,笑的那那叫一個賊啊,那是十個賊!
可是,火兒就感覺奇怪了,怎麽進來這麽久,在這房間裏沒有感覺到任何的生命波動呢,整個房間裏隻有淡淡的清竹味。
南宮鋶,根
本就沒有在房間裏。
火兒的心裏是那個急啊,那他能到哪裏去啊,她還真的不知道。
身體一動,火兒便穿牆而過,根本不像肉身時,還需要一點小法術,才能夠這樣做,原來,做魂體還有這種好處啊。火兒就好像是發現了新大陸一般,還是有讓她高興的事情,真的晚上不算是全無收獲,以後可以常常的這樣玩。
火兒在這大晚上不停的飄著,總算是在一個房頂之上看到了南宮鋶。
冰冷的月光傾斜,月色如華,顯得他整個人都是冰冷而高貴,沒有睥睨眾生的霸氣,隻要拒人於千裏之外的冰冷與孤獨,寂寞與憂傷圍繞在他的全身上下,不讓任何人接近他半步,他,是月下的冰冷公子。
遙,不可及。
白衣勝雪,發絲如墨,夜風卷起他的衣袂長發,竹中君子,一身清竹味,不惹凡塵氣,我自逍遙來,又何處不逍遙?
從來沒有見過如此般的南宮鋶,火兒卻感覺比平時還要接近南宮鋶,接近他的傷,接近他的痛,接近真正的南宮鋶,雖然南宮鋶此時根本就沒有感覺到火兒,但是此時火兒卻感覺是她有記憶以來,最接近南宮鋶的一次。
無盡傷痛,無盡的悲哀,此時都在南宮鋶的身上湧現出來,夜半無眠,他就好像是在獨自舔舐自己的傷口一般,不讓別人看見自己的痛,不讓別人看見自己的痛,即便是,他一個人,在這些痛苦悲傷裏淹沒。
看著南宮鋶如此的不開心,如此的寂寞,火兒的自己的心中也是十分的疼,她好想伸手撫平他額間的那一個川字,她想將他所有的傷痛都趕走,讓他重新的展出笑顏,那種真正的從內心發出的笑顏。
她真的好想!
手隨心動,火兒凝視著南宮鋶滿目的傷痛與不解,心中也是哀傷與疼惜,他的傷,他的痛,讓火兒同樣的不可自拔,她寧願,痛的,是自己,傷的,還是自己,那樣的話,他,會不會,不再這般,痛苦與,悲傷。
火兒已經忘記了前來這裏的目的,而南宮鋶也沉浸在自己的悲傷裏,根本就沒有注意到火兒魂體的到來。
咫尺,也是,天涯。
火兒的手直接的從南宮鋶的額頭穿過,火兒這才想起這是靈魂出竅,而南宮鋶也在南宮鋶也在那一刻感覺到一股冰冷的溫柔碰觸到自己的額頭,同樣是一震。
“誰,是誰?”南宮鋶猛的站起身,恢複起平日裏的冷峻,是他太大意了,剛剛的人若是有心取他性命,那又何難?
火兒的臉則是一紅,現在她根本就不可能現身解釋,她也沒有理清楚自己剛剛淩亂的心,剛剛,自己,是怎麽了?
火兒身形一滅,便回到了軀體,緊緊地抓著手中的被子,臉頰緋紅,心跳如小鹿亂撞,根本就不敢用神覺去查探南宮鋶此時到了哪裏。
而火兒不知道的是,南宮鋶去循著她的味道找到了她的房前,微微一笑,南宮鋶不用想也知道是怎麽回事了,轉身,也就離開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