甜甜蛋糕坊,不,確切地說,現在店鋪的名字是朵朵蛋撻坊。
六個字,色彩鮮豔亮麗,運筆上又頗具童心,店內整潔清新,別出心裁,看來,在裝飾和裝修上,甜甜是花了一番心思的。
臨街的展示櫃內擺放著七八樣甜品,熟悉的麵龐在忙碌地招呼著顧客。
現在是放學高峰期,五六個小學生站在櫃台前仔細地挑選著。
“阿姨,我要兩個藍莓蛋撻,一杯酸奶。”
“好咧,剛烤出來的,有點熱,小心呀。”
“阿姨,一個肉鬆,一個原味蛋撻,不用包裝了,我邊走邊吃,還要去上培訓課。”
“這麽辛苦呀。”
“嗯,我數學考了100分,老師還表揚我呢,最後一道題隻有我答對了。”
“你太厲害了,來,獎你個酸梅汁。”
“阿姨我也要。”身後的小女孩噘著嘴。
“不行,你媽媽讓你少吃甜食,今天不給,下次,你考好了也給你獎勵,好嗎?
“美女,再衝張卡吧,上次的好像用完了,再拿兩個泡芙,一盒曲奇。”
“好的,請稍等,我這裏登記一下號碼。”甜甜熟練又麻利地往電腦裏錄著,“好了,一會兒,短信會發到您手機上,請查收,這是您的泡芙和曲奇。”
······
甜甜緊張的忙碌著,臉上始終掛著甜美的笑容,站在那裏,猶如一枝盛開的玫瑰花。
一年多沒見了,她似乎成熟了不少,身材微微發胖,馬尾高高束起,爽朗利索了許多。
相比之下,姚遠依然一副沒睡醒的樣子,從裏到外當一天和尚撞一天鍾的和尚懶散模樣。
他站在隔壁店鋪門側,靜靜的望著,沒敢上前。
盧媽媽推著小推車從外麵走了進來,甜甜望了一眼,嘴角上揚,“小寶貝,和姥姥去公園了嗎?好不好玩?”
送走了最後一位顧客,甜甜在圍裙上擦了擦手,低頭在孩子的小臉上親了親,輕輕呢喃著什麽,孩子咯咯地笑著,小嘴一張一合,似乎在喊著媽媽。盧媽媽拿著奶瓶眉眼含笑地在一旁等著,時不時地捶了捶後腰,一副祖孫和諧的畫麵。
姚遠揉了揉發酸的眼睛,緊張的小心翼翼的走了過去。
“您好,要點什麽?”
甜甜抬眸,站了起來,愣了一下,隨後又若無其事的忙活了起來。
似乎這種情景早在她的預料之中。
盧媽媽見狀,拿著搖鈴抱著孩子走到裏屋。
姚遠瞥了一眼,眉眼間和甜甜很像,隻是眼睛明顯的單眼皮,又酷似姚遠。
“這孩子......”姚遠欲言又止。
甜甜不語。
“是我們的?”
“我的。”甜甜的內心鬥爭的。
“甜甜,你怎麽不給我說這麽大的事情,你一個人······”姚遠似乎有些委屈。
“這孩子和你沒關係,我生的,我自己養,難道你還想分一杯羹嗎?”
“可孩子不能沒有父親。”
“她可以沒有父親。你,不需要,也沒必要出現。”甜甜一副冷冰冰的模樣。
姚遠一時語塞。
“你放心,我不會給你要撫養費的。”
甜甜原本是打定主意不讓姚遠知道的,可見到姚遠的一刹那,知道這件事早晚也瞞不過去,而且,這些日子,左鄰右舍每每問及孩子的爸爸是誰,甜甜有些含糊其辭,反倒讓大家疑神疑鬼,幹脆打開天窗說亮話,有一個不上不了台麵的爹總比朵朵來曆不明好聽。
“甜甜,你知道我不是這個意思。”姚遠有些語無倫次,他高興,愧疚,無奈,心酸,五味雜陳。
是的,對於這個孩子而言,他隻是貢獻了一個小小的**而已,十月懷胎,生育之痛苦,都是她一個人承受。
他是局外人,自然沒有話語權。
“甜甜,雖然我們已經離婚,可孩子是我們兩個的,你總得讓我知道啊。”
“你知道了又怎樣?”甜甜注視著烤箱,“可以,你是孩子的父親,我盧甜甜也不是絕情的人,想看的話,我不阻攔,但請不要打擾我們的生活。你很快就有老婆孩子,會有溫馨圓滿的新家,祝你幸福。姚先生,如果沒什麽事情的話,我還有生意要做,請回吧。”
“甜甜,我······我再看看孩子。”
姚遠往裏走近了些。
小朵朵圓溜溜的眼睛,望著五顏六色的蛋糕,口水流到下巴上,小手小腳搖晃著。
姥姥忙手拿起濕巾,小心地擦拭著。
“媽,您辛苦了,我能抱抱她嗎?”姚遠還是習慣性地喊著嶽母。
盧媽媽輕輕地遞過去,“小心點,她現在可不老實了,亂踢騰。”
當他剛輕觸到小手時,孩子娃娃哭了起來,似乎對這個陌生的男子有些恐懼。
“哦,不好了,我家囡囡又尿了,來,我們回屋裏換換尿不濕。”姥姥一邊哄著,一邊抱起孩子往裏屋裏去。
五六平米的地方,放著一張小床,床頭掛著孩子的幾件衣物。
緊挨著床的小桌子上,放著一個電磁爐,上麵擱置著一口米白色的小奶鍋,一旁的置物架上擺放著奶瓶奶粉紙巾濕巾之類七七八八的小東西。
姥姥熟練地將孩子放在小**,伸手從置物架上拿出一個尿不濕,口裏嘟囔著,“小朵朵,剛喝了就尿,你是直腸子呀。”
看到忙碌熟練的嶽母,姚遠悄悄退了出來。
“媽,我走了。”
“嗯,好。”
他又望了甜甜一眼。
甜甜沒有抬頭。
良久,望著姚遠的背影,盧媽媽惋惜道:“其實阿遠這孩子還不錯,本性純良,隻是你那公婆不好相與,哎,可惜了,為了孩子,你和阿遠要不......”
“媽,您別說了,我們倆這輩子不會複合了,您呀,少操這份心吧。”
說著,盧甜甜將烘烤的蛋糕輕輕地傾倒在櫃台格格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