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到他,帶他回海瑞納……”,一個似曾相識的身影在一片朦朧的白霧中對著小馬似訴似歎,聲音如從幽穀傳出,回音漣漣,層層相疊。小馬邊試圖辨認對方的容貌,邊大喊:“你是誰,你要找誰?”,對方卻還是那兩句話不停的重複。
小馬猛然驚醒,一下子坐了起來,發現已經渾身濕透,衣服貼在身上很難受。他這才發現,自己在一間單人病房之中,正躺在一張寬大的病**,身上穿著病號服,左手上正輸著點滴,右手上則粘著線頭,接著發現自己的胸口、頭上都粘著測試線頭,線頭的另一頭連著幾台儀器,儀器上的線條正在不停跳躍著。
小馬感到左側有點異樣,低頭一看,才發現女友秋玲正趴在枕頭上睡著了,長長的睫毛還一顫一顫的。小馬不由一陣愛憐,取下蓋著的毛毯,想給給秋玲蓋上,不想秋玲卻一下子坐了起來。
“馬玉勇,你這個笨蛋終於醒了!”一個清脆的聲音在耳邊響起,秋玲驚喜又嗔怒的表情映入了小馬的眼瞼。
秋玲今年25歲,比小馬小三歲,是洛城第一人民醫院的一名護士,個子高挑、皮膚白皙、精致的臉上有一雙水靈靈的大眼睛。
秋玲與小馬兩家都是龍門村的,分住在村的兩頭,她和小馬可謂青梅竹馬,秋玲自小不知什麽原因就是喜歡做小馬的尾巴,像個野Y頭一樣跟著小馬上樹掏鳥蛋、下河摸魚。高中以後,已經出落成一個大姑娘的秋玲在衛校學習護士,她突然變得害羞和文靜起來了,和小馬也逐漸的有些疏遠,而這時她身邊總是有些不良少年對她糾纏不清,這讓她不堪厭煩,有一次秋玲正被幾個不良少年糾纏,恰巧已經在警校就讀的小馬路過,他如神兵天降一般將那幾個混混揍得滿地找牙,自此以後秋玲才得以清淨,而小馬則在那次鬥毆中胳膊受了傷,這使得本來就暗生情愫卻故意疏遠他的秋玲感到無法自已,把自己少女懵懂的心完全拴在了小馬身上。
衛校畢業後,秋玲的村長老爸到處給她張羅找對象,秋玲卻不管對方什麽身份、地位,有多少錢,總是有辦法一次次的把各種相親對象氣得不顧花了很大心思精心營造的浪漫氣氛揚長而去,秋玲心裏一直裝著小馬。
終於兩個人在兩年前確定了戀愛關係,當秋玲挽著小馬的胳膊隆重地將他以男朋友的身份介紹給她的村長老爸時,村長頭都沒抬,猛吸了兩口煙:“知道就是你這狗崽子,一口價,彩禮十萬,攢起了過來提親,我不能看著我家秋玲跟著你受苦。”說完就轉身進屋了,中午吃飯都沒出來。
“小玲,我怎麽在你們醫院裏啊?”小馬詫異問道。
“你個笨蛋,呈個啥英雄啊,別人都不去,就你能,你在那邊洞裏暈了後,是後來趕到的消防員把你從那個洞裏背出來的,然後又警車開道、醫生抬著直接進了輻射室,還不讓人靠近接觸。我正好加班,聽說是你住院後想過來看看,剛開始還不讓進,我都快急死了。後來聽黃姐說給你做了幾十項檢查和掃描,才確定你沒事,而且也沒有受到輻射,黃姐才和醫院領導申請了,這才特批我進來照顧你,你從昏迷到現在已經將近12個小時了,中間連醒下都沒有,真是頭豬。不過醫生說了,你身上沒有什麽傷,休息一下就好了。”秋玲連珠炮似的把過程簡要介紹了,眼圈有些泛紅了。
“現在那邊那個洞怎麽樣了?”小馬立馬又關心起自己的外星夢了。
“哼,就知道你的外星人。”秋玲生氣的抗議。
“好老婆,知道你辛苦了,快點跟我說說。”小馬開始死皮賴臉了。
“呸,誰是你老婆。”一絲紅暈爬上了秋玲的臉龐。“不過說過來,也奇怪,伊河那邊那麽大的動靜,好大個洞,把河水都弄幹了,結果裏麵卻什麽都沒有。還有聽黃姐說,龍門石窟那裏已經被部隊戒嚴了,市裏已經成立專家組做專門調查,由黃姐老公牽頭,省裏也來人了呢。”秋玲嘴裏的黃姐是第一人民醫院的護士長,而黃姐的老公劉工則是洛城考古界的專家裏手、文物鑒定專家,小馬平常沒少麻煩他,讓他鑒定自己淘來的物件。
小馬皺了皺眉頭,正準備說話,病房的們突然打開,一個中年婦女走了進來,爽朗的笑道:“呦,小馬你可算醒了啊,我們家秋玲可在你這裏守了10多個小時了啊,茶飯不思的。嗬嗬,感覺怎麽樣?”
“多謝黃姐關心,我已經沒事了,現在出去跑個10公裏不成問題,嗬嗬。”小馬憨厚地一笑。
“嗯,那就好,你多休息一下,好了,我出去了,不耽擱你小兩口說悄悄話了,嗬嗬。”黃姐說著就轉身欲走。
“黃姐,等一下,劉工那邊現在考察進展的怎麽樣?”小馬趕緊叫住黃姐。
“他呀,工作起來就沒個正點,半夜出去,現在還沒回來,還呆在那邊呢,那不,電視上正在直播他們的挖掘現場呢!”黃姐說完話,打開了病房裏配的電視,調到洛城一套,轉身風風火火地出了門。
電視上洛城一套的出境記者正在采訪劉工,劉工身後還有不少人在忙碌著,可以看到遠處荷槍實彈的軍隊三步一崗、五步一哨的在那邊守衛著,劉工正在就這次火球事件進行著階段性總結:“經過仔細的現場勘查,根據以往經驗來看,初步判斷這是一顆隕石落下來,由於隕石已經在墜落過程與大氣層的摩擦產生高溫,所以造成了伊河蓄水的迅速被蒸發,這就是現場初期產生白霧及伊河水幹涸的原因,而隕石也在摩擦過程中完全消失,具體結論還要等我們進一步考察研究後才能得出,請各位市民保持鎮定,不要產生恐慌!”
小馬聽了以後不由疑惑,“那自己看到的身影、聞到的香味是什麽呢,難道是幻覺?但自己做的夢又該怎麽解釋呢”。
“太好了,小馬你醒了。”一個花白頭發的腦袋從門縫裏露了出來,小馬的師傅兼上級曹叔伸著圓圓的腦袋對小馬叫著。“哦,秋玲也在啊,曹叔忙了一宿,到現在早、午飯都還沒吃呢,這兒你熟,去幫我弄點吃的,順帶給小馬帶點,記住,給我整份紅燒肉啊。”老頭子毫不見外的對秋玲說到。
“這麽胖了,還吃紅燒肉呢,不怕得脂肪肝,哼!”秋玲嘟著嘴,不情願的轉身向外挪去。
“怎麽樣?外星人長啥樣?是不是兩個腦袋四條腿啊?”等秋玲一關門,曹叔就湊到小馬門口床前打趣。
“唉,別提了,毛都沒有看見一個,呶,那不是在報道麽,可憐我的人生理想啊!”小馬哭喪著臉,神情沮喪地說道。
“別沮喪了,告訴你完成另外一半夢想的好消息!”熟知小馬理念的曹叔故作神秘地說道。
“曹叔,什麽消息?”小馬的眼睛一亮,立馬興奮了起來。
“昨天夜裏,除了你去的龍門那裏發生爆炸外,城北的黎明化工院也發生了一起大爆炸,但由於地點過於敏感,所以消息還一直對外封鎖,所有媒體一律不讓報道。”
“別開玩笑,這哪是什麽好消息啊!”小馬有點急了。
“你小子就喜歡著急,等我說完啊。我以前和你說過,每年我們所裏有一個名額到市刑警隊學習培訓,表現優秀的話,是可以留在刑警隊的,前兩年的名額都被人托所長的關係給占了,但最後都還沒留成,師傅知道你小子一直巴望著這個機會,所以呢今年我托了我兄弟曹蒙點名要了你,正好趕上要調查剛才說的那個案子,本來說通知你今天一早上班後就過去報道呢,結果攤上這事,我和他說好了,你明天到他那裏報道,你小子可再別給我丟臉了啊!”
電視裏女主播的聲音響起:“近日,前H省副省長劉勁鬆在雙規期間自縊身亡,劉勁鬆任職期間主管工程基建工作,半年前因紀委接到舉報,對其進行調查,查實後將其雙規,據統計,其利用職務之便,實施權錢交易,大肆斂財,收受賄賂高達5000餘萬,現僅追回涉案金額1500餘萬,尚有3000餘萬涉案金額不知去向……”
雖是兄弟二人,但市刑警隊的隊長曹蒙比小馬的師傅老曹要小上個10來歲,他今年38歲,自幼是被曹師傅帶大的,自然長兄如父,曹蒙對自己的這位大哥是十分的尊敬。市刑警隊裏,曹蒙正拿著一根指示棒在白板上邊指指點點,邊對著下麵說:“現在對7月11日晚,也就是昨天夜裏黎明化工院的案子現在做個案情分析,本次爆炸位於城北30公裏的黎明化工院,爆炸主體為炸藥調配室,整個調配室香腸已經化為廢墟,離調配室大約10米的地方發現殘肢一枚,確切的說是僅餘的一個燒焦的大拇指,已經交給檢驗科的小張進行DNA配對分析,初步估計,現場至少死亡一人,另外現場共發現四個人的腳印。小張,你把化驗的結果給大家報告一下。”
“將現場遺留的殘肢經化驗科經過特征比對和DNA配對,已經確定了死者身份,死者名叫莫小愣,現場發現的腳印也確認其中有一個是死者的,其餘三個腳印尚未查明身份。”小張簡潔的匯報了化驗結果。
“莫小愣是黎明化工院的技術員,平常工作較為懶散、積極性不高,但對炸藥調配方麵頗有天賦。我們走訪了院裏的領導,他們說最近沒有給莫小愣安排什麽新的調配任務,但他最近幾天每天都加班到深夜。另外,莫小愣家裏情況我們也查過了,他父母雙亡,一直和他哥哥莫大愣住在一起,兩個人住在吉利的回回樓那裏,莫大愣以前是市裏有名的慣偷,蹲過三年牢,前年剛出來,從案發到現在他一直沒有開機,我和石警官到過他們家裏,那裏也空無一人。”警員小魏看了一眼邊上的石冰蘭警官,接著小張話題補充。石冰蘭是警隊的一朵警花,更是一朵霸王花,獲得過市警隊搏擊冠軍,今年30歲了還是孤身一人。
“曹頭,看來這應該是個爆炸殺人案了,具體原因可能與莫小愣這些天的加班有很大的關係!我看還是要從黎明化工院內部著手,摸清莫小愣這幾天加班在幹什麽。”做為警隊裏的老把式和百科全書,林副隊長慢條斯理的說道。
“我同意林隊的觀點,我現在做下分工:林隊,你社會上關係熟,去摸下最近莫小愣都和哪些人有來往;小石,你跟我去趟黎明化工院,你負責調查下莫小愣最近的加班內容,我再到案發現場做個地毯式搜索,看能發現什麽蛛絲馬跡不能,盡量弄清楚爆炸的具體原因;小魏,你盡快找到莫大愣,通知他這個消息,並給他做份筆錄。還有一件事和大家說下,按每年慣例,明天會有個新人小馬過來學習培訓,看有誰願意發揚下風格,帶著他學習一下。”
曹蒙話音剛落,幾個警員就叫了起來:“曹隊,還來啊,你看前幾年都來的什麽人啊,一個個的跟老爺似得。”
“好了,好了。這也是局裏要求,幫助提高基層警務人員的素質,大家共同提高嘛,大家不要抱怨了啊。這樣吧,輪流著來,一人帶段時間,老林,先從你這裏開始啊,老同誌嘛,先發揚下風格。”
曹蒙話音剛落,門被猛然推開,爆破組的警員小田風風火火的衝了進來,氣喘籲籲地說:“曹隊,剛接到報警,上海市場步行街黃金商場發生爆炸搶劫案。”
剛坐下的曹蒙“呼”的站了起來,臉色立馬變得更加凝重,二話沒說,立馬帶隊出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