刮了胡子、洗了澡、換了衣服的曹隊,又變成了帥氣的壯實漢子,他神清氣爽的開著警車,哼著小曲,一路警笛轟鳴著向150醫院駛去,一會兒想起石冰蘭中槍倒地的幕幕場景,一會兒憧憬著等下兩個人見麵的情況和未來的幸福生活,嘴角不由自主的咧了開來。
經過這一次的生離死別後,曹隊更加知道了珍惜與石冰蘭的這份感情。石冰蘭剛入院最初的幾天,他聽醫生說小石可能成為植物人,再也醒不過來了,就陷入了深深的愧疚之中,心像是被刀捅成了馬蜂窩。與小馬的對話,使得他堅定了自己的決心,向著自己的本心,扛起自己的責任,對石冰蘭負責,給她一個交待,照顧她一輩子。
深思熟慮後,曹隊毅然決定與向老婆劉菁攤牌,他平靜地向妻子劉菁坦白了自己和石冰蘭之間的一切,表明了自己與她之間已經沒有了愛情,有的隻是親情在維係而已,他重申了自己離婚的決心,表示他們結婚這麽多年恰巧還沒有孩子,正好省卻了麻煩,房子、錢和所有的一切他什麽都不要,淨身出戶,隻求能獲得心靈上的解脫與安慰。劉菁自然不同意,對著曹隊哭了鬧、鬧了哭,曹隊見狀幹脆就呆在單位不再回家了,劉菁獨自在家等了他幾天後,見曹隊下定了決心,而且如此狠心,就平靜的打電話給他同意了離婚。
曹隊和劉菁都沒有聲張此事,兩個人默默的很快領了離婚證,吃了頓告別晚餐,就把這件事給了解了。他們都沒有告訴雙方的親戚朋友及同事,曹隊把房子和錢都給了劉菁,自己以搬到了單位宿舍,對外說是在趕案子。
從民政局出來的那一刻,曹隊長出了一口氣,沉重的心情相對緩和了不少,而劉菁卻提出了執意要和曹隊去看下石冰蘭。曹隊拗不過,就帶著前妻到了石冰蘭的病房,劉菁看著還處於昏迷狀態的石冰蘭和癡癡地盯著她看的、帶著些戒備神情的曹隊,眼淚止不住的流了下來,然後掩麵哭著跑了出去……
到了150醫院,曹隊搬著兩箱水果就到了石冰蘭的病房,正好一個護士夾著尋房本推門出來,曹隊向她亮了下證件,急切地問道:“病人現在情況怎麽樣?”
護士見是警察,就和他說道:“病人剛才醒了有一個多小時,身體還比較虛弱,頭腦還不是很清醒,剛剛打了針安定,現在睡下了一會兒。”
“我能進去看她下嗎?”曹隊懇求的眼光看著護士。
“可以,但別打擾病人休息。”護士說完便轉身離開了。
曹隊輕輕的推門進了病房,石冰蘭躺在病**睡著覺,身上披著條薄被,床頭掛著點滴瓶,不知明的**正一滴滴的往下流入石冰蘭的手背,床頭上各種儀器正平穩的跳躍著。
曹隊躡手躡腳的走到床前,把水果放在了病床旁邊的桌子上,默默的盯著石冰蘭的臉。熟睡中的石冰蘭美極了,雖然因生病長期未進食,臉色還有些蒼白和消瘦,但皮膚仍然光滑細嫩猶如象牙雕琢而成,姿容秀麗,櫻唇微張,一雙眼睛緊閉著,長長睫毛不時的抖動,一頭披肩秀發似瀑布般撒落在柔軟圓實的肩頭上,身上的病號服使她顯得更加惹人憐愛。曹隊將薄被向上拉了拉,給石冰蘭蓋好,然後搬過來一張椅子在她身旁坐好,就這麽邊盯著熟睡中的石冰蘭,邊在腦海中規劃著兩個人未來的生活。
“過幾天,冰蘭出了院,我就和她領證結婚,兩個人暫時先租個房子住,過幾年等手頭寬裕點,就再買個自己的房子,不要太大,裏麵主調刷成米白色的,那是她喜歡的顏色;裝修采用歐式風格的,她一直說喜歡巴黎;一定要有個陽台,上麵做成花圃,裏麵種滿各種各樣,不同顏色的玫瑰,那是她最喜歡的花;家裏要買兩張搖椅,白天辦案累了,兩個人可以躺在搖椅上徹底放鬆一下……”
不知不覺,一個多小時過去了,曹隊沉浸在對美好生活的幻想中,臉上不由自主的露出了笑容。
**忽然一陣蠕動,曹隊趕緊站起身,湊了過去,石冰蘭的眼皮跳動了幾下,睜開了雙眼,頓時給俏麗的臉上又增添了幾分色彩。
曹隊見石冰蘭醒了,臉上掛滿了笑容:“冰蘭,你醒了?感覺怎麽樣啊?”
石冰蘭見狀,愣了幾秒,然後臉上布滿了疑問:“你是誰,我認識你嗎?”
曹隊的笑容僵在了臉上,趕緊接口道:“我是曹蒙啊,哦,對了,醫生說你剛恢複,頭腦還不是很清楚,你先休息下,我去給你削個蘋果。”說著就走到桌前,打開水果箱子,取出個紅富士,用水果刀削了起來。
“曹蒙?我怎麽完全沒有印象啊”,石冰蘭疑惑的想了一會兒,“你是幹什麽的啊?”石冰蘭提高了聲音。
那邊正在專心致誌削蘋果的曹蒙聞聽此言,手上一抖,把蘋果皮給削斷了,他頓了一下,轉過身看著石冰蘭,說道:“冰蘭,是我啊,我是刑警隊的曹隊長啊。”
“哦,奇怪,我記得刑警隊是張隊長啊。”石冰蘭接口道。
曹蒙淩亂了,他把蘋果遞了過去,然後輕聲說道:“張隊長四年前就高升了,調到省廳去了,你看看我,我是你曹哥啊,你的……”曹蒙突然怔住了,他不知道該怎麽介紹自己和石冰蘭的關係。
“真的沒印象,我記得刑警隊裏有老林、小魏,還有新來的那個小馬,但就是不記得你了。”石冰蘭咬了一小口蘋果,有點茫然的盯著曹隊。
“沒關係,你先休息一下,慢慢想想,我是你最親密的人。”曹蒙順勢坐在石冰蘭的床沿上。
石冰蘭見狀有點不好意思的往一側挪了挪身體,吐了下舌頭:“真是不好意思啊,我真的想不起來了,對你沒有一點印象。”說著話,她突然捂住了頭,痛苦萬分的呻吟著,手上的蘋果也滾落到了一旁。
曹蒙嚇了一跳,趕緊上前幫石冰蘭按摩著腦袋,同時按響了緊急呼救的鈴聲。
片刻之後,醫生和護士都匆忙趕來,一進門就把曹蒙趕出了門外,對石冰蘭開始采取醫治措施。
曹蒙在病房外,像隻饑餓的狼一樣,心急如焚的在門口轉來轉去,不時的透過玻璃看著病房裏醫生和護士忙碌的身影,他們時不時向石冰蘭詢問著什麽,石冰蘭不停的搖頭,過了一會兒,護士又給她打了一針,石冰蘭又睡了過去。
醫生和護士一出來,他就趕緊迎了上去,詢問石冰蘭的情況。
“石同誌整體恢複的還可以,就是身體還比較虛弱,剛才由於用腦過度,所以導致頭痛,多注意休息一下就好了,她等下醒來就可以辦出院手續,回家靜養了。”
曹隊聽聞此言才鬆了一口氣,沒想到醫生接著說道:“但是通過剛才的檢查,初步診斷石冰蘭同誌由於頭部受到撞擊,可能喪失了部分記憶。”
“怎麽會這樣,還能不能恢複?”曹隊連忙問道。
“這個很難說,這種症狀在世界上並不少見,是常見的“失憶症”,常見於頭部受到重創的患者,患者往往有不同的臨床表現,分為“暫時性失憶症”、“選擇性失憶症”等,有的會失去一段時間的記憶,有的則會失去對某件事物的記憶,有的則會失去對某個人的記憶,有一點已經證明,失去的那部分記憶,往往是患者最重視或最不想記起的那部分,一般而言,喪失部分記憶一般不會對患者產生生活上的障礙。”
“那她的情況要多長時間才能恢複?”
“這個我也說不定,恢複期根據不同患者而差異較大,少則幾天,多則幾年甚至一生都有可能恢複不了。”
“那平常要注意些什麽,才能促進她的盡快恢複?”
“對待失憶患者千萬不能心急,首先要讓患者休息好,保持愉悅的心情,另外帶著患者多去些以前熟悉的、印象深刻的地方,特別是多看些以前的照片,這樣都是有利於患者加快恢複記憶的。”
曹隊聽了,心情沉重了起來,以前自己怕見不得光,所以總是拒絕拍兩個人的合影,現在要用到了,才想起來兩個人居然還沒有一張合影,另外由於兩個人多數時間都是偷偷摸摸的,印象深刻的地方也是屈指可數。心中不由絕望起來,難道自己真的和石冰蘭有緣無份,難道自己和石冰蘭的感情真的要成為曆史來追憶,難道自己付出的一切努力,都要煙消雲散不成嗎。
石冰蘭又醒過來的時候,已經是快晚上了,曹隊忙前忙後的給她辦了出院手續,開車載著她回了家。在車上,曹隊和副駕駛裏的石冰蘭講著兩個人的往事,從兩個人的相識到石冰蘭的收受都一一講來,但他明顯感覺到了石冰蘭對他的戒備和冷談,她大多數時間總是保持著沉默,隻是偶爾敷衍似的答一句“是嗎”、“真的嗎”、“我怎麽不記得”,使得曹隊感到索然無味。
到了石冰蘭租住的房子裏,曹隊討好的幫著石冰蘭收拾有段時間沒住人的屋子,石冰蘭想插手,卻被曹隊以她是病人需要休息為由給製止了,搞得石冰蘭反倒是像是做客的客人,而曹隊才是主人似的。
石冰蘭看著忙碌完剛想坐到沙發上休息的曹隊,自己則在屋裏轉了一圈,就和曹隊說自己想休息了,讓曹隊先回去。曹隊看石冰蘭下來了逐客令,隻有無奈的離去,他眼睜睜的看著石冰蘭關上了房門,一個人孤伶伶在關閉的房門前佇立了良久。
門的另一側,石冰蘭長長出了一口氣,嘴上嘟囔著:“哼,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想騙老娘,門兒都沒有,還說是我最親密的人,純粹是個騙子,我在屋裏轉了一圈,家裏連張他的照片都沒有,我雖然住院愈,但我腦子不傻啊,要不是受傷沒有完全恢複,身體還有點虛,有他好受的,哼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