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次從李青山那裏出來,小馬一直非常擔心李青山的狀態,怕有點自暴自棄的他隨時可能暴斃,另外就是他把自己的發現告訴了李青山後,卻一直沒有聽到他的反饋,所以這次想過來詢問一下。結果剛到集市這邊,就看到了李青山在那邊大發神威,他正感到納悶呢,就看到一個人拔出了手槍想要偷襲,他心中一急,大喝了一聲,從地上撿起一個小石頭就擲了出去……
小馬緩步走了過來,地上躺著的黑豹幫成員紛紛掙紮著爬了起來,想要四散遛走,小馬一步上前將剛才持槍的天哥給拷了起來,然後押著他到了李青山的麵前。
李青山看到小馬過來,站定了腳步,小馬還是有點尷尬的張口對李青山說道:“青山,你沒事吧?”
李青山木然的看了小馬兩眼,過了半晌才開口說道:“多謝馬警官關心,我沒事。”說著就要離開。
小馬趕緊又開口問道:“青山,你剛才的武術套路是從哪裏學來的?”
李青山怔了一下,答道:“是我家祖傳下來的,這不犯罪吧,馬警官。”
小馬怏怏的揉了揉鼻子:“沒事,我就好奇問問而已。”
“如果馬警官沒事,我就回去了。”李青山說著就拉著根生離去了。
小馬看到李青山不再像前幾天那樣頹廢,心中感覺好多了,雖然弄了個無趣,也毫不在意,他一扯被拷的天哥,惡狠狠的說道:“快走,跟老子去警局去。”
李青山聽了小馬的問話,也在對自己剛才的舉動感到疑惑不解,不過他現在沒時間多想,向根生問了家庭住址,當得知根生的家居然就在他的隔壁,而且他早上剛和根生的爸爸見過麵時,不由感到世界之大,無奇不有。
李青山怕在外麵呆時間長了節外生枝,到飯店打包了兩份豆腐湯和幾個燒餅,正要拉著根生回去,根生卻拉著他的手不願意走,他扭頭一看,根生抬著頭巴巴的對他說道:“爸爸也沒吃飯呢。”
李青山嗬嗬一笑,親昵的摸了摸根生的腦袋,又要了一份,根生這才喜笑顏開的跟著他一蹦一跳的回了家。
到了家門口,根生和李青山告別後,敲響了屋門,屋裏的老牛夢見和兒子正一人拿著一個醬肘子在啃,可醬肘子剛送到嘴邊,他們就被黑豹幫的一群人發現了,一群人舉著刀就向他們爺兒倆衝了過來,老牛嚇得拉著兒子就跑,可沒跑幾步,根生就被絆倒了,老牛反身彎腰過來拉根生,可黑豹幫的幫眾已經到了跟前……
老牛嚇得從睡夢中一下子就醒了過來,他下意識的去找兒子根生,可他放眼望去,屋裏卻空無一人,這才想起來早先把兒子鎖在衛生間裏,他趕緊過去找,把衛生間門打開,裏麵卻空無一人,老牛不由慌了神。
就在他要開門出去尋找兒子的當口,門口卻傳來敲門聲,老牛謹慎的把門拉開,就看到了門口掂著早飯的根生,他不由立即欣喜若狂。
根生進了門,把手裏的豆腐湯和燒餅放在了桌子上,然後對著老牛怯生生的說道:“爸爸,吃飯。”
老牛聽到兒子這句話,立馬感動的老淚縱橫,和兒子兩個人咬著餅,就著豆腐湯,狼吞虎咽起來,兩個人已經有幾天沒有好好吃一頓了,這頓飯吃的兩個人真是痛快之極。
吃完了飯,老牛這才想起了什麽,抹著嘴問根生:“對了,你哪裏來的錢啊?”
根生愣了一下,這才吞吞吐吐的把自己偷偷出去玩,遇到黑豹幫的人,被李青山搭救,然後他又幫自己買飯的經過原原本本的和老牛講了一遍,講到李青山痛打那群小混混的時候,根生不由眉飛色舞,嘴裏在那邊叫嚷著:“爸爸,爸爸,我去讓李叔叔教我功夫,好幫你打壞人好吧?”
老牛聽了根生的話後卻如遭雷擊,頹然的坐倒在**,過了半晌才緩過神來,喃喃的和根生說道:“你這個孩子真不讓人省心,和你說過多少次了,咱們現在是在逃命,要注意些,可你倒可好,咱們好不容易剛找到個落腳的地方,又被你給露了餡。”老牛說著,氣不打一處來,上前就給根生了一個耳光。
根生吃痛立馬哭了起來,委屈的對老牛說道:“爸爸,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不是故意的,你饒了我吧……”
老牛看著泣不成聲的兒子,心生愧疚,上前把他摟在懷裏說道:“根生,別哭,是爸爸不好,爸爸再也不打你了。”父子二人抱頭痛哭。
根生出去玩了一早上,又哭了一陣子,不一會兒就困得躺在**睡著了。老牛幫他蓋好被子,盯著他看了一會兒,眼角不由自主溢出了眼淚,他用袖角擦了擦眼角的淚水,輕聲對熟睡的兒子說道:“根生,你總是這樣跟著爸爸亡命天涯也不是辦法,弄不好哪天爸爸就遭遇不測了,你年紀還小,應該過穩定的生活,不是爸爸狠心要留下你一個人……”
老牛說完毅然的站起身來,轉身開門出去了,出門的一瞬間,他聽見兒子的夢囈聲:“爸爸,我再也不敢了,我以後聽你的話……”,老牛剛止住的眼淚又忍不住奔流了出來,他狠了狠心把房門給關上了。
老牛敲響了隔壁李青山的房門,進了門後,老牛就和李青山說道自己要出門很長一段時間,麻煩李青山照顧一段時間兒子根生,李青山早上和根生相處了一段時間後,對這個小孩也是頗為喜歡,自然欣然答應。
老牛見李青山答應照顧兒子根生,不由鬆了一口氣,從兜裏拿出10萬元,遞給了李青山,說算是這段時間照顧兒子根生的費用,李青山自然不肯收,兩個人拉扯了一會兒,可老牛一再堅持,李青山最後推辭不過,就說自己暫時幫老牛先存著,等他回來再還他。
把老牛送走,李青山呆在屋裏越想越不對,隔壁的老馬這怎麽有點托孤的意思啊,可等李青山出門去找他,可是已經不見了他的蹤影。
老牛問李青山要了手機號碼後,就從他屋裏出來了,故意在回回樓門前轉了兩圈,然後才叫了輛出租車向市區駛去,他要做的就是故意暴露自己,把黑豹幫的人引開,讓他們離自己的兒子根生遠一點,以確保兒子的安全,雖然這樣可能搭上他的老命……
在老牛的故意為之之下,他果然如願以償的很快暴露了自己的行蹤,在一個晚上,他被黑豹幫的人堵在了一家賓館裏麵,老牛持槍拚死力敵,最後甚至動用了大愣留給他的炸彈,從賓館三樓搏命跳了下去,這才僥幸得以逃脫,可他的腿上卻因為中了槍,又不敢去救治,變成了跛子。
死裏逃生又變成了殘疾的老牛神秘失蹤了,黑豹幫的人長時間搜尋無果後,也無計可施,隻好暫時就此作罷。
老牛並沒有四處隱藏自己的身形,他知道自己現在成了跛子,逃也逃不過黑豹幫的人,於是就幹脆棋行險招,費盡心思將自己化妝成了一個拉裏邋遢的乞丐,白天就呆在黑豹幫基地的門口乞討,晚上則窩在離黑豹幫不遠的一個天橋下過夜。
黑豹幫四處搜尋老牛,卻沒想到老牛就在他們眼皮底下,他們還隔三差五的施舍他幾塊錢呢。
這樣的日子一直持續了一個多月,老牛隔幾天就給李青山撥個電話,問問兒子根生的情況,李青山已經從根生口中得知了老牛的真實身份和處境,他對老牛的做法表示了理解和讚同,並表示如果老牛遭遇不測,自己會照顧好根生。
再過兩周就要過國慶節了,老牛照例在黑豹幫的基地門口邊曬太陽邊乞討,可他的心思卻飛到天邊,他想起了去年國慶節時答應了兒子,今年國慶節要帶全家去王城公園玩過山車,可現在老婆和女兒離開了洛城,自己四處奔波逃命不說,還成了跛子,而且與兒子雖然在一個城市裏,卻不能相見,想著一家人聚少離多卻萬分開心的日子,老牛的眼淚不由流了出來。
突然間,一個聲音傳到了老牛的耳朵裏:“李叔叔,你看那個人多可憐啊,我去給他點錢吧。”緊接著就見一個小孩一蹦一跳的到了他的麵前,往他麵前的罐子裏扔了幾個硬幣,硬幣落入罐子裏哐當的聲音十分清脆。
老牛邊下意識的說著謝謝,邊抬頭看,這一抬頭不要緊,他看到了兒子根生站在他的麵前正轉身離去,老牛看著穿戴幹淨的兒子根生和站在遠處的李青山,喉嚨裏咽了兩口吐沫,張了張口,最後還是忍住了沒吭聲,伸出的右手又緩緩的縮了回來,終於又伏在了地上,將頭埋了下去。
老牛正將頭埋在地上抽泣著,聽到一片嘈雜聲:“就是那小子,上次就是因為他,天哥才被抓起來的,快抓住他。”
老牛抬起頭來,就看到一群人正衝著李青山和兒子根生圍過去,李青山將根生拉到了身後,做好了戰鬥準備,老牛雖然聽兒子說李青山能打,可他見黑豹幫的人有10多個,而且都還帶著刀,把心都提到嗓子眼了。
老牛怕兒子有閃失,電光火石之間,一個主意跳了出來,他迅速從地上蹦了起來,掏出懷中的槍,朝著跑在最前麵的那個人就是一槍,那人應聲倒地,黑豹幫的人見突然殺出個程咬金,先是紛紛找地方躲藏,當看清了襲擊他們的是往日裏乞討的那個叫花子後,立馬把目標轉向了老牛,老牛在邊逃跑邊叫:“來抓我啊,我就是你們要抓的老牛。”
黑豹幫的人聽見說是老牛,更加賣力的追了起來,遠處根生正被李青山給死死的拽住,他不停的掙紮著,嘴裏邊哭邊大聲叫嚷著:“那個人是爸爸,我要去找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