錯愕幾乎隻在兩人臉上停留了一秒,立馬又恢複了若無其事的表情。

“媽媽。”手塚在一邊的沙發坐下,無奈地看著自己老媽。

不二低聲喚了句伯母,行了禮,溫和周到。

這位胖阿姨對於自己無意間棒打鴛鴦的行為,頗為慚愧,麵含笑意點頭,拉過不二腿上的糯米團兒,不好意思道,“這是至安托我照顧的小孩。”

她和兩人道別,眼睛閃亮亮地看著不二解釋,“剛才給國光發消息也未見回複,就擅自作主把飯給你們放冰箱了。”

“我手機開靜音沒聽見。”麵無表情的兒子。

也不管自己沒藥可救的兒子了,胖阿姨拉著不二的手,眼裏千百個喜歡,柔聲道,“冰箱裏放了甜品,晚點記得熱熱吃哈,太瘦咯,還和小時候一樣單薄呢,多吃點才結實。”說著不忘上下打量打量不二瘦削的身形。

“好的,伯母,我很喜歡吃伯母做的料理,很可口。”不二眼角眉梢都帶著溫柔真摯的笑意,回握著胖阿姨的手。

胖阿姨一下子就被這富有感染力的笑顏折服,“抽空來家裏坐呀,伯母給你做好吃的哈。”拉著不二的手摸了又摸,把不二看了又看舍不得放開。

直到兒子把她的胖手抓著牽了出去和這小胖娃一起塞進車,她眼裏心裏都還是這孩子怎麽溫暖又可愛,長的又漂亮,又回想之前那一幕,嗬,怪不得自己那位老古板的兒子這麽熱血沸騰失控的很呢。

她想著想著忍不住笑起來,逗弄著滿臉疑惑的小胖娃,“周助哥哥是不是很好看啊?國光叔叔太無趣了是不是?哈哈哈”

開車的司機忍不住滿臉黑線。

同樣黑線的還有親兒子。

“伯母真的很可愛呢。”不二看著同樣滿臉黑線的手塚說,實在想不到一本正經,不苟言笑的手塚竟然有位如此活潑跳脫的母親大人。

“她向來喜歡你。”手塚道。隻能說眼緣真是奇妙,幾年前和家裏人攤牌戀情時,父親和祖父很是遲疑,唯有母親打電話支持他還助攻另外兩位長輩,因此家裏幾乎是很順利的就接受了這段特殊的緣分。

“嗯,這麽晚了,還幫你的美女助理帶孩子呢”不二施施然地撇了手塚一眼,低下頭,自顧自,笑得很真誠,“也是不可多得的緣分吧?”

手塚隻覺得那笑太和善了,如臨大敵,“我去看看冰箱的甜品。”

胃部一陣強烈**,道歉都來不及說出口他疾步走向廁所,理智以內,反手帶上了門。

撐在洗手台就吐了起來,晚上進的食物全部翻出來,胃酸返過的食道有種灼燒過火辣辣的疼,止不住惡心又幹嘔了一陣冷汗浸透了襯衫,他看了眼鏡子裏的自己,臉色慘白連嘴唇都毫無血色,真是,太難看了他想。

浴室門沒落鎖,但手塚靜靜地等著沒有進來,不二歎了口氣,感慨了他的貼心。

打開水龍頭掬起一捧溫水洗了洗臉,緩了緩才出去。

毫無意外的對上了門口手塚擔憂的視線。

“我沒事,”不二強撐著笑了下,“有點輕微術後後遺症,興許是剛才吃的太多了。”

“需要去醫院嗎?”手塚眉心微皺,顯然還是很不放心。

“沒事,休息一下就好了。”

砂鍋熱完茯苓山藥粥盛了一小碗,放溫的間隙,將鹹口的荷花酥放入烤箱重熱,又斟了一杯茉莉清茶放在托盤為正在書房埋頭工作的不二端過去。

做這些事的時候手塚已經熟練細膩,從善如流。

與常人三餐不同,不二一天需要多次進餐,不定時,少量多次,日複一日。

自從某天晚上見到他單獨去廚房覓食後,手塚便順下了這份夜晚投食的業務,被不二調侃他退役之後去美食界發展。他有時候會看著不二慢條斯理地進食,也見過他吃著吃著毫無預兆地衝進廁所連同胃酸一起吐了個幹淨,然後,緩和了繼續吃。

這並不是件簡單的事,但不二從無抱怨,泰然處之。他向來知道健康於自身有多重要。因此雖消化能力遠不如常人,也未見得他過分消瘦。

“胃不舒服麽?”看著不二喝著粥的臉色有點勉強,手塚問道。

“沒事,”不二放下手中的碗,柔聲道,“你先睡吧,我再坐會兒看看資料。”

“如有需要就喚我,我就在隔壁。”雖心有擔憂,手塚未堅持陪著。

“好。”不二目送手塚離開房間戴上了門。

他從電腦桌麵前站起身,斜倚進旁邊的沙發中,右手捂住胃部,神情壓抑,微微彎著腰,臉色白皙透明,幾乎顯不出血色來。

過了一會兒他直起身,走到櫃子旁邊從抽屜裏拿出藥盒就著花茶吞了幾片藥。

重新回到沙發上,整個人蜷成一團。疼痛漸漸退去,一股朦朧的困意襲來,顧不得額角還沾著冰涼的汗漬,不二迷迷糊糊睡了過去,隱約感覺進入了一個溫暖的懷抱再是觸到溫軟的被褥,他不無愜意地歎息了一聲,將身子埋進帶著熟悉的氣息和溫度的床被中,墜入沉沉的夢鄉。

手塚確認不二已經睡熟,才起身來到陽台撥了蘇至安電話,然後皺著眉掛斷了嘟聲後直接轉入了語音信箱的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