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9點的聚會。

大家都早早就到了青學。

不二剛下車,菊丸就跳過來扒拉在他身上,“不二也太遲了,就你最後到,手塚都到了呢!”

“不二快來!我們正打算去見龍崎教練呢。”大石揮手。

龍崎教練退休後還是留在學校做網球部的指導教練,大夥兒們有空就會回學校拜訪,關係還是特別好。

不二輕笑和大家熟絡打招呼。

雖然大家都大學畢業各奔前途,但因為曾經共同在綠色球場上為夢想奮鬥過,十年來經常聚會,並無陌生。

除了手塚和越前。

不二看向手塚,駝色牛角羊絨大衣,茶色的頭發,高了不少,依然,嚴肅沉默,還是像往常那樣站在人群最角落,但還是讓人忽視不了他的存在。

感受到不二投來的目光,手塚從與桃城、河村的交談中抬起頭向他頷首致意。

“不二。”

“手塚。”

“好久不見。”

“好久不見。”

嗨,本以為會尷尬,但現實卻像剛隔了一個暑假見麵一樣,他還是他一樣寡言少語。

“部長,擊敗對手真是讓人大快人心!我整夜都激動的看著你的直播呢!”

“恩!強勁的對手更能激勵進步。”手塚淡淡。

“部長,果然還是那個部長啊!”桃城哈哈大笑。

龍崎教練接到大石電話,迎接這群她引以為豪的昔日隊員們。

大家看見婆婆嘻嘻笑,吵吵鬧鬧地打趣,還似少年時代。

“臭小子們。”龍崎笑著看向手塚,“手塚,恭喜你,你的比賽我都有關注,澳網那場比賽相當的精彩啊。”

“謝謝教練,還是有很多不足。”手塚謙遜。

“走,帶你們去看看新隊員們。都等著你們呢。”

“好哎!”菊丸像隻快樂的貓,“看看小不點們有我厲害嗎。”

學校已經放假,並未擺很大歡迎的陣仗,除去網球部的隊員們就隻有幾個校領導和體育部老師留下來接待他們,手塚一一恭敬地問好,客氣地寒暄。

重回校園,大家說說笑笑,故地重遊,自他們奪冠之後,青學的網球部又接連創了幾次佳績為校爭光,校領導引以為豪。

一行人沿著熟悉的櫻花樹道,走過教學樓,走過圖書館,來到了網球部活動中心,學校的網球部翻新了,比起十年前又增加了兩個球場,走過網球部更衣室,發現他們以前小小的更衣室並未重修改動,隻是在隔壁又新建了一幢更大的樓用於網球部活動。

大家都感歎真是令人懷念啊,往日大家在這裏放置裝備,嬉笑打鬧好似就在昨日一般,轉了一圈之後,人群零零碎碎都往球場走去了。

餘不二還在打量著以前乾擺放乾汁的大櫃子竟然還有些許淡淡的痕跡,這飲料威力真是無窮。

他抬頭,發現自己已遠離人群,正向緩步跟上去,發現更衣室的門口的手塚正定定地望著他,走在隊伍中間的他不知不覺落在隊伍最後一個,大家都沒注意到。

背著光,不二看不清他的神色。

不二微怔,未及開口。

手塚轉身,關門,鎖住,反手拉上窗簾。

下一秒,不二的臉就被他捧住,溫潤的吻落在唇上。

心暮地漏了一拍。

門外隊友們談笑吵鬧的聲音漸漸模糊起來,不二隻聽見重回自己胸膛的心跳,砰砰砰,慌亂,無措又熱切。

溫度突然升高,明明是寒冬,但不二覺得此刻讓人渾身發燙,手足無搓,但眼前的那人眼神卻如此堅定不容他迷茫和逃避。

如此突然的吻,手塚卻並沒有打算淺嚐輒止,唇齒相依間充斥著彼此的氣息和體溫。不二有些暈眩,手塚一把攬住不二輕顫的身體,貝齒微啟的瞬間手塚霸道的舌**,侵占他柔軟口腔,溫柔地描繪他的唇,掃過他敏感的上顎,捉住他躲避的舌糾纏不休。

綿長之間,不二麵頰緋紅,眼前浮起一片朦朧,心下閃過一個念頭:這個人,真是,瘋了。

“手塚,不二!?”是大石。

不二覺得有些缺氧的嫌隙,手塚的吻離開了他的唇舌,手指輕撫不二的眼角,深深地望了他一眼,鏡片下深邃的眼裏夾雜著憐惜,悸動和克製,他鬆開了不二,轉身開門,邁出小小的更衣室。

冷風從門口灌入,不二清醒,驚覺自己離了他的手臂有些虛脫,抬手揉眼。

嗬,不二你真是......他心底自嘲一句。

當不二慢慢踱到到網球場的時候,整個網球場充滿了鬧騰的聲音,氣氛很是熱鬧。

不二看著被一群激動的少年圍著簽名合影稍顯無奈的手塚不由輕笑。

龍崎教練雙手叉腰向隊員們大聲道,“簽名合照的停一停,大家先靜一下,難得機會,讓我們青學前部長來指導一下你們的訓練。”

幾位正選隊員列隊並依次進行單雙打,手塚雙手抱胸站在球場邊緣處認真地看著比賽,結束後一一加以指點。

末了在孩子們殷切期盼和昔日隊友們的攛掇下,這位終日冷冰冰的部長在球場上表演了一記零式發球。

“呐?手塚,不如再來表演一下菊丸火箭炮怎麽樣?”不二興起。

“......”隊友們。

“我拒絕。”部長大人。

眾人在腦中描繪了一下這場麵,憋笑,隻有不二才敢明目張膽地捉弄部長大人呢。

“原來如此,手塚,還是這麽掃興呢。”不二眉眼彎彎。

4、阿隆家的壽司店(聚餐)

傍晚,他們告別青學來到阿隆家的壽司店聚餐。

壽司店現已由阿隆接手,憑著祖傳的手藝,低調溫馨的就餐環境深受客人們的喜愛,加上現媒體外賣平台助力,生意應接不暇,門店新添了人手,D城開了三家分店。

溫厚淳樸的阿隆現在可已經是名副其實的隆老板了。

阿隆一早就忙裏忙外,為朋友們準備了豐富可口的佳肴。

各自落座,手塚如常和不二並排坐下,雖然有些距離,但似乎能感受到身邊的人傳來的溫暖。

大石起身,端著酒杯對大家道,“今日我們大家十年一聚,感慨良多,致我們的十年,先幹了這一杯!”

眾人舉杯。

“哈哈,我們又在一起咯!今天一定要把阿隆家吃虧本才行哦!”菊丸調皮地眨眼,拿起一塊星鰻壽司啊嗚一口。

“菊丸前輩!!!幹嘛又拿我的啊!!!”桃城哇哇叫。

“哈哈哈,誰叫你走神啊!”菊丸又捏了一個吧唧吃掉。

兩個人鬧作一團。

“英二!哎!不要邊吃邊鬧!小心又噎住......”大石溫和的歎氣。

開局酒後,隨著歡聲笑語,氣氛迅速熱絡起來,時光匆匆,大家已然都不是先前的青蔥少年樣了,可是一聚到一起,似乎又找到了回憶裏單純快樂的自己,那樣的青春和熱血。酒杯交錯,大家互相交談起近況。

乾結合了自己的興趣愛好進了醫藥公司研究藥品,大家暗暗腹誹會不會特別難吃。乾扶了扶眼鏡,良藥苦口。

菊丸和大石大學都和不二一起進了D大,畢業後一個成了娛樂圈的歌手,一個則秉著初中時的誌願披上白大褂成了骨科大夫。

大大咧咧的桃城竟然進了財務公司做會計,但他並不習慣束縛於枯燥細致的工作,正喋喋不休和乾抱怨。

最意想不到的是,不易親近的海棠竟然讀了寵物醫學現在是一位寵物醫生。

越前同學和手塚一樣踏上了職業網球之路,此次因傷退賽正在複健,錯過了澳網。但他表示,一定會從部長手裏搶過冠軍。

桃城和菊丸擰他傲嬌的臉,你可能還遠遠不夠呢!

酒過三巡,不二才執起一小杯酒敬手塚,“手塚,好像就我還沒有恭喜你呢。”

“胃不好,少喝酒。”手塚看了眼身邊人,一飲而盡。

不二疑惑,看了看身上趴著一隻半醉迷糊貓瞬間眼神閃爍的大石醫生,笑,眼線不少。

天色已黑,酒足飯飽,分別的時刻了,依依不舍但明天是工作日。

大家喝的七七八八不能開車,幸好還有人,青學之母,大石醫生,有條不紊將大家一個個塞進出租車。

“不二,我們同路啊,我們一起吧?”菊丸轉過身想去拉站在邊上和阿隆說話的不二,手還沒碰到不二的衣服就被大石拽上車。

大石尷尬地看了看手塚和不二,“英二醉了醉了,我送他回去。”揮揮手關上窗,和著菊貓抱怨之聲揚長而去。

不二告別了阿隆,準備往回走。

“不二。”手塚低沉的聲音從背後響起。

不二轉身看向他。

路燈下,手塚長身玉立,目光沉靜,“一起回去吧。”

“好。”

一南一北,並不順路。

不二不置可否,緊了緊圍巾,並肩前行。

夜幕已降臨,走在昏黃的路燈下,地上兩個人的影子慢慢拉長再漸漸往身後退去,然後反複。

這條回家的路,從小到大,不二走過無數遍。

日思夜想的人就身邊,心底卻流出一股莫名的孤獨,匪夷所思。

難不成真是酒不醉人人自醉,不二有點混亂。

或許就這樣永遠走下去,再多一點時間,才能明白。

沉默不語間,到家了,不二站定,未開口的話被手塚的手機鈴聲打斷。

“抱歉。”手塚接起電話,“至安,是,正回家路上,好,可以,明天見。”

至安?他的緋聞女助理?不止一次從花邊新聞中瀏覽到。

“這麽晚了,工作很忙嗎?”脫口而出的話剛說完,不二有點悻悻然,自己在說什麽?聽著有點別扭,好似個吃醋的情人。

手塚皺了皺眉,“明日跡部公司有個代言廣告要拍。”

竟然一本正經的解釋。

“原來如此,那,晚安了。”不二道。

手塚欲言又止,最終點點頭轉身離去。

不二看著他的身影漸漸消失在夜幕裏。

至安?

心底默默又念了一遍這個名字才開門進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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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吻是有些衝動了,但沒有後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