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陸煜城是晚上十一點到的C市。外麵下雨，路上又堵車，車從機場到顧垚家樓下的時候已經是快一點了。
“到底有什麽事？”顧垚打開門看著門口風塵仆仆的陸煜城。有什麽事明天說或者在電話裏說也可以啊，非要晚上風雨的趕過來。她看著他濕了的襯衫又說：“快進來擦擦。”
“我媽明天要過來。”陸煜城坐在沙發上，調整了一個舒服的姿態。
“她來做什麽？”顧垚遞給陸煜城一條毛巾問。
“看她兒媳婦。”陸煜城臉上稍有倦容依舊調笑的語氣。
“啊？”顧垚吃了一驚。又說“那我要準備什麽？她會來我這兒吃飯嗎？”
“不用，她不喜歡在別人家裏做客。我們到時候去外麵。”
顧垚想想問：“阿姨喜歡什麽，不喜歡什麽？”知己知彼方能百戰百勝，總要避開雷區才好。
陸煜城臉色一肅，“她……你到時候別和她多說。她說你敷衍著就行。”
顧垚微楞，她又想，也許是陸煜城怕他母親給她臉色看。覺得她配不上她兒子？
“她是不是覺得我們不合適？”顧垚小心的問。
“沒有，你不要管她就是。”陸煜城有些疲憊的說。
顧垚沒再說什麽，這樣看來陸煜城和她母親的間隙不小，家家有本難念的經。陸煜城不說，她就不問。
“你吃晚飯了嗎？”
“沒有。”
顧垚沒想到隨口一問，陸煜城還真沒吃。現在都已經淩晨一點，再過幾個小時就能吃早餐了。
“你要吃點什麽嗎？我去幫你弄點東西？”她說。
陸煜城微怔，半響道：“好。”
廚房和冰箱裏沒有什麽東西，她這一周都沒在家吃碗。最後她下了一碗麵，又煎了一個雞蛋臥在麵上。食材有限，怎麽看起來都清湯剮水的，不知道他會不會吃，顧垚在心裏嘀咕。
陸煜城倒是不挑，接過碗，斯裏慢條的把麵條差不多吃完，放下碗問：“今天可不可以借你的沙發一用，這麽晚了估計很難打到車。附近的酒店也難找房。”
這是五一假的第三天，周圍酒店空房的的可能很小，更何況又是這個時間了。外麵還下著雨。
“好吧。”
陸煜城的衣服濕了，她房子裏沒有男人的衣服。顧垚把上次附近超市五周年做活動送的t恤翻了出來拿給了陸煜城。
那件t恤她穿過兩次，在家裏搞衛生的時候她就套著那件衣服。大，方便。
陸煜城從浴室了出來，頭發微濕。
人靠衣裝，道理在陸煜城這兒要反過來，不是人靠衣裝，而是衣靠人裝。那件超市的紀念衫竟被他穿的頗有風度，不知上了多少檔次，毫無違和感。
顧垚把剛取出的毯子遞給他。雖然現在是五月，但是南方一下雨，晚上就比較潮濕的冷。
顧垚睡在**，翻過來轉過去的睡不著。窗外雨還在下。敲打在窗上悉悉索索的聲音。她打開床頭的燈，感覺到口渴。
去廚房喝水的時候，她沒有打開客廳開燈，隻是拿著手機照亮。索性她對自己房子熟悉也能摸索著前行。
喝了兩杯水，返回的時候她有些迷糊，踢到了一個東西被絆了一下。摔倒的時候手機甩了出去。
四周立馬一片黑暗。
顧垚捂著有些火辣辣痛的膝蓋，她想起來了，這個方位她三天前擺了一個淘來的花瓶。
四周黑洞洞的。一雙手把她從地上摟了起來。把她扶到了沙發上。
客廳的燈亮了，陸煜城的就在咫尺處。她心裏奇怪，漆黑的客廳他怎麽就能找到準確的方位扶起她。心裏揣測莫非他有蝙蝠的功能，能超聲波定位……好吧，這是她最近看《蝙蝠俠》的後遺症。
“半夜到怎麽處跑？”陸煜城問。
“我，喝水。”她有些不好意思。
“去喝水燈也不開。”她看了看她微腫的膝蓋，把她的腿拉過來，小腿一寸寸的按壓，邊按壓邊問：“疼嗎？”
她想把腿縮回來，奈何他的手緊緊的。“別動，我看你有沒有摔到筋骨。”語氣像是在責備小孩子。
顧垚更加的不好意思，別過有些紅臉說：“我沒事……額……痛。”
“有藥油嗎？”陸煜城看著她膝蓋的淤青問。
“電視櫃下麵，右邊第一個抽屜有一瓶正紅花油。”
陸煜城在抽屜裏找到了正紅花油，倒了些在手掌中，空氣裏立馬飄散著正紅花油濃鬱的味道。
他的手掌很溫暖。輕輕的揉著她的膝蓋。機理相貼，她往後麵縮了縮。
這個境況，顧垚臉一下紅了。伸手要拿藥油，“我自己來。”
“自己怎麽揉，我怕你下不了手，藥油揉不進去沒有效果。”說話間，他漸漸的加大手掌的力量。
她倒吸一口冷氣，卻也不喊痛。等著他把掌中的藥油揉完，顧垚立馬站起來，一跳一跳的想跳回房間，這個氣氛太曖昧了她必須馬上逃離。
卻不想他上前打橫的抱起了她。
“不知道你要跳到什麽時候，別又摔倒了傷上加傷。”他總是有道理。
陸煜城把她放到**，顧垚的臉已經紅透了。
“我可以要一個晚安吻嗎？”並不是征求，他說剛說完他俯□吻了吻她的額頭。
等到他出去，顧垚用手捂住臉，溫度好高。
作風還真西化，她心想。
第二天，顧垚七點就起床了，走出房間，沙發上的陸煜城還閉著眼睛。她看著他的側臉，又想到了昨天半夜的他手掌的溫度。微微有些不自在。
膝蓋雖然還是有些不適，但是已經不痛了。客廳的空氣裏依然有些還沒散去的藥油味道。
陸煜城睜開眼睛。
“早安。”
“啊，早安。”顧垚被嚇了一跳。她正看著他發呆，有些措手不及。微微尷尬。
他看著她匆忙間走進衛生間的背影，嘴角勾起。
方媛年過四十，卻依舊擁有很好的體態，頭發一絲不苟的盤在頭上。穿著定製的衣服，渾身帶著嚴厲勁兒。
從她依舊風韻眉眼就可以得知，她年輕的時候是一個很漂亮的美人。陸煜城的基因就遺傳自她。
“阿姨好。”顧垚麵上堆著笑容。她打量她的眼神怎麽都像是一個物品，而且是一個不甚滿意的。還有，坐在方媛旁邊的女人，那眼神……能化為刀刃的話，她一秒被淩遲。
蔣雅欣，這是她們第二次見麵了。
“嗯。”方媛應了聲。“坐下來說話吧。”顧垚坐了下來，有些緊張的挺直著背。
“你叫什麽名字？”方媛問。
“阿姨，我叫顧垚。”
“顧垚是吧。那我有話直說了，你和煜城認識了多久？”方媛放下茶杯問。
“三個月。”
“三個月？”方媛皺了皺眉。“說實話，我不讚成你和陸煜城的婚事，你們性格相差太大。以後相處也會吃力。所以，我建議你好好的考慮一下。”
顧垚一時有些沒反應過來，這些話不應該是私底下和她說嗎？然後再加以**和恐嚇：拿著錢快走。然後，她會含著淚離開……之後……
電視裏都是這樣演的……好吧，她想多了。
“我們結婚不到一周，你不覺得你話說的有些不合時宜？”陸煜城麵無表情。
“煜城哥，你和她結婚，明明你答應過你要取我的。”蔣雅欣眩若欲泣，紅了眼框，說話帶著哭腔。
顧垚有些內疚。雖然說到底並不是因為她，她卻推波助瀾了一把。
“煜城，你明明說過會取雅欣，怎麽能和別人結婚。男人諾言許下了就要算數。”方媛低著聲音說。
“我不會取她，男人？七歲的孩童諾言能夠算數嗎？”陸煜城的表情依舊未見有一絲的漣漪。
頓了頓他又說：“何況，她是我的堂妹。”
顧垚暮然的睜大眼睛，堂妹？怎麽回事？她打量著坐著的三個人，三個人一臉平靜。反倒是她大驚小怪了。
“你們沒有血緣關係，這不是原因。”方媛說。
顧垚總算是心裏緩過氣，也是，怎麽可能亂|倫還這麽的淡定……
“我本來就不想來，你現在當著顧垚的麵說這些是什麽意思。”陸煜城皺了皺眉，語氣冰冷。
“什麽意思？你不要以為我不知道你想幹什麽？”方媛聽陸煜城這麽說，心裏有些怒，卻隻是稍稍的拔高說話聲音。
顧垚心想：果然是又家教的人。生氣都看不出來。
氣氛頓時有些囂然。
服務生敲門進來開始上菜，方媛攏了攏頭發，“吃飯吧。”又側過臉對蔣雅欣說；“你多吃點，這幾天你都沒吃什麽。”
蔣雅欣還想說什麽，桌子下，方媛悄悄握了握蔣雅欣的手。她動了動唇，終究隻是紅著眼睛看著陸煜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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