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房間是顧垚以前的房間,牆上還貼著她高中時候買的金城武的畫報。房間倒也是整潔,因為很久沒住人,所以剛剛才換了床單和被罩。

她身後,陸煜城不動聲色的打量著房間,這個房間都是顧垚長大的痕跡,桌子上的相框裏還放著她高中和朋友的相片,照片裏,她穿著校服笑的一臉燦爛。旁邊還有她做的一些手工品。

顧垚有些尷尬,她沒想到陸煜城居然一口答應明天早上再走。所以變成了現在的這個狀況,但是她總不能出去說:我和他最近在冷戰,給我們一個人一間房。

兩個人都在心裏各自小心的維係著表麵的平靜,卻不去觸碰症結的所在。出現的問題並不會因為回避而就不見,有些事說開了就是結,不說開就是疤,像是怎麽都找不到出口。

隻能是各自盡量的維持著表麵的和平。

她不知道,為什麽就算他誰在她旁邊,咫尺距離,她還是夜難寐,什麽東西堵在心裏。她隻能這樣遙遙的感覺到,他們之間越來越遠的距離。

關掉燈之後,兩個人躺在不怎麽寬敞的床,就算各自一邊,也難免碰到,終究誰也沒有睡著。

她突然感覺的背後有一隻手摟著她。她的身體微微一僵。

他在她耳邊說:“我們不鬧了好嗎?”

溫熱的氣息噴薄在她的脖頸間。黑暗裏,她睜開眼睛,淚就這樣滾了下來。心口微微的痛,牽扯著呼吸。一句“我們不鬧了”就輕易的擊垮了她,她比想象的還要愛他。

陸煜城知道她也沒有睡,半響,黑暗中的她沒有回答,他兩隻手摟著她緊了緊,“這幾天我都過的不好,你呢?有沒有想過我?”

顧垚還是不說話,她怕她一出聲音就會帶著哭腔,她要怎麽說,說她過的好還是說她的不好?他不知道,沒有他,她怎麽能過的好。

陸煜城把手伸向她的臉,卻摸到了一片的濕,他忙打開床頭的壁燈,“你怎麽哭了”

她依舊不說話,紅著眼睛看了他一眼,又把頭轉了過去。

陸煜城的心軟了,也覺得心痛,“對不起,是我的錯,你打我。”他低下頭,拿起顧垚的手打向自己的臉。打了兩下又親了親她的手。

顧垚被他這麽一鬧,抽手怎麽也抽不會來,她破涕為笑,隻是紅著眼睛瞪著他。

陸煜城被她這麽淚光瑩瑩的一瞪,忍不住親了親她的眼睛,輾轉向下吻上了她的唇。

顧垚推他,帶著些鼻音的說:“你這人怎麽這樣。”

“我怎麽呢?”他湊近她她,故意壓低聲音,笑的曖昧:“我想了你幾天了。”說沒說完又吻了下去。

第二天早上,顧垚早上六點就起了床,她看了身邊正在睡的陸煜城,眼圈周圍是一圈的青黑色,他最近過也很累吧。她輕手輕腳的下了床。

老太太每天六點不到就醒了,她正坐在客廳裏,看著走出來的孫女招了招手,“過來,和老婆子說說話。”

“怎麽這麽早就起床了?”顧垚走了過去,老太太拍了拍身邊的空地方,“坐這兒。”她看著顧垚笑了笑,“你這孩子眼光好,挑到了一個好老公,是你的福氣。”

“陸煜城給你灌了什麽**湯?你一個勁兒的說他好話?”

老太太搖了搖頭,“我一把年紀了,你以為誰灌的**湯我都喝啊。”看了看顧垚的臉色,老太太又調笑道,“真恩愛,蜜裏調油,都半年了還和新婚一樣。”

顧垚自然聽出了她話裏的意思,不禁臉紅了紅。她奶奶還真是……

老太太又說,“你現在都25歲了,還不抓緊點兒,多努力努力。”

“努力什麽?”顧垚茫然。

“當然要多努力,你和小陸都要努力,再不努力你就成了高齡產婦了。”

顧垚臉白了白,像是什麽刺中她的心低最深處,綿綿的作痛。她究竟是沒有說話。

陸煜城從房間裏出來,看見老太太和顧垚坐在那兒聊天,他走了過去,卻見顧垚的臉色不怎麽好。

“奶奶早上好,您身體硬朗,起來這麽早。”陸煜城和老太太打完招呼,又問顧垚,“怎麽,身體不舒服嗎?”

顧垚沒說話,老太太說話了,“我一把老骨頭勉強還算硬朗,倒是你們,我不過是問了顧垚一句什麽時候生孩子,她就擺臉色了。你們……不會是想丁克吧?”

陸煜城怔了怔,顧垚流過孩子的事情,她家裏的人都不知道,他自然也不會說,頓了頓他才淡淡的說,“我們現在還年輕,不想那麽快要孩子。”

老太太搖了搖頭,歎了口氣“現在的年輕人怎麽都這樣。我身子骨再硬朗怕是也等不及抱孫子了。”

回去的車上,顧垚的臉色還是不是很好。

陸煜城幫她係好安全帶,想了想,又安慰她說:“我們這麽年輕,孩子以後還會有的。”說完,又故意壓著她的耳根說,“再說,大不了我以後偶努力點兒。”

他這麽說,顧垚的臉色就更加不好了,她的右手扣著衣服,指甲由於用力而微微的泛白。她側過臉看著他:“蔣雅欣肚子裏的孩子不是你的?。”

陸煜城不知道顧垚那麽久不過問一句,卻在這個時候問這個。不過,她肯問,說明她放在心上。他笑了笑,“當然不是,我的孩子當然要你生。我和她,沒有什麽,是因為……一些事,所有我才和她最近走的比較近。”

時縫元旦,路上探親返程的車很多,陸煜城專心開車,他沒有注意到顧垚的不對勁。他把顧垚送回家,又去了公司,最近公司的阻力越來也大,他有種預感,潛伏在暗處的人,馬上就要出來了。

他仔細的核對了最近的投資,確保在法、律上沒有任何的紕漏。忙完手上的工作,已經是下午的六點。

剛剛走出辦公司,就接到陸子涵的電話。

陸子涵感覺到事情不對勁,陸家已經被她拉下了馬,她知道,別人早就對她敬而遠之,她在外麵聲名一片狼藉。

一個女人再怎麽能這麽狠,怎麽能聯合自己的夫家去整垮了自己的娘家。圈裏明眼人都看得出來,陸家這次被咬住不放,是有人故意的打壓,打壓的正是言家。

陸子涵的老公言陌,是言家這一輩唯一的繼承人。

陸子涵收到了消息,警方已經批準逮捕她的叔叔陸庭和姑父韓墨,陸家早期牽涉了不少的槍支走私,販賣毒品,其中還涉及了不少的人命。他們進去了怕是到死也出不來了。

韓墨是被抓住了,陸庭卻像消失了一樣,警方找不到人,也沒有出境記錄。同他一起消失的還有一部分的資金。所有人都在懷疑他是不是早就悄悄的逃到了國外。

陸子涵皺了皺眉,她知道,她的叔叔一定在國內,陸庭的性子,著了道怎麽會不聲不響的就走,她知道,他在等待機會反撲。

隻不過,現在陸庭的反撲幾乎類似於飛蛾撲火,所以,她心裏開始隱隱不安,擔心他會選擇玉石俱焚。

陸家的幕後的證據都是陸煜城一步一步的收集的,她怕陸庭針對陸煜城。那種人喪心病狂,怕是什麽事情都做的出來。

顧垚回到家,剛剛坐下來沒多久,門鈴就響了。

蔣雅欣看著愣在門口的顧垚,笑了笑,“不歡迎我嗎?”

客廳裏,顧垚幫她倒了一杯水,自己也坐了下來。

蔣雅欣看著牆上的婚紗照看了半響,才開口說,“有人要暗殺陸煜城。”

顧垚的身子僵了僵,聽見蔣雅欣又說,“他幫陸子涵整垮了陸氏,陸子涵有言家撐腰,陸庭自然是動不了她,但是陸煜城就不一樣了。”

半響,顧垚才說:“你今天來這兒是什麽意思。”

蔣雅欣摸了摸肚子,“我當然是不希望我的孩子一出生就沒有爸爸。”

顧垚看著她,緩緩說道,“你的孩子,和陸煜城無關,和我更無關。”

蔣雅欣也不生氣,她攏了攏頭發,“我的孩子是不是陸煜城的,不重要。”話剛說完,她就起身往二樓走。

顧垚覺得不安也跟了上去。蔣雅欣站在二樓的走廊,看著樓下,“你日子過的瀟灑,我肚子裏的孩子,確實不是陸煜城的。”她突然抓住顧垚的手按在自己的肚子上,“這個孽種,也許就不該在這個世界上,你說要是我從二樓摔下去,說是你推我的,然後把你拉下來,這樣值不值得?”

看著慌亂的顧垚,她放開她的手,靠近她,笑的詭異,“你也會怕啊?我隨口說說,你擔心什麽,這樣的蠢事我才不會做,我還要留著肚子裏的孽種……拴住陸煜城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