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八章
顧垚到了公司,敲了門進去遞了辭職信。說來也好笑，她在這個廣告公司斷斷續續的工作了幾個月，走馬觀花一樣。末了還是沒有做下去。
宋海收了她的辭呈倒是沒說什麽,按照流程辦事而已。本來她的辭呈是要遞給李澤南的,不過她可真的沒那個勇氣。
最後的交接大概一個禮拜的時間。
廣告公司也真的夠扣的，持著能壓榨就壓榨的原則。春節前的三天才放假。每個組都在各自趕進度,哀嚎聲一片。
顧垚以前在做室內裝修的時候存了一筆錢,她算了算，就算是暫時不工作兩年也夠自己花的了，她剛好像出去散散心。
至於什麽財產分割分割什麽的他還是不要想了,本來就不是她的東西，她也不消想。
顧垚突然笑了,她想起來了半年前的那天，她和他領著那張七塊錢的本字，她對著他說，不要婚前公證嗎？
不要婚前公證嗎？這句話現在想起來，委實好笑了些。
越想劃清關係，卻越是糾纏不清。她總是以為她比那些女人要聰明的很多，到頭來卻是殊途同歸。至少別人還得了錢不是，目標明確。她卻從一開始就跳了進去，還賠進去自己的一顆心。
人和人相比，誰比誰糊塗多少？
陸煜城接到了陸子涵的電話，在一個郊區的房子裏陸庭被警方抓住了。
按照上麵的規矩，陸庭是重犯是不可以探視的，但是，陸子涵和陸煜城還是在警局見到了他，他們的舅舅。
陸庭開始閉著眼睛，陸子涵進來的時候，他睜開了眼睛看了陸子涵一眼複而又閉上了眼睛。
“你贏了。”
陸子涵沒想到他的第一句話是這樣的，半響才說，“我是贏了。”
“但是，你不該，不該拿著整個陸家來作陪，把一個陸家送拱手給了別人。”
“我想毀了陸家已經好多年了，等著這一天也算是很久了。終於是得償所願了，看著你們一起的毀滅。”
“你是什麽時候知道的？”陸庭的聲音聽起來竟然是格外的冷清。
“十年前，就是在醫院的那個晚上。”
陸庭終於又睜開了眼睛，看著他的侄女，轉眼間，那個學舞蹈夢想著跳芭蕾的女孩已經變成來了眼前的女強人。
而那麽多年的努力也都化為了虛無，現在照樣在鐵窗下，遲來了十年的鐵窗。
“替我想你的父親道歉。”陸庭突然說道。
“不必了。以後，你就在牢裏安度晚年吧。我父親不接受你的道歉。”陸子涵再也米有看他一眼，轉身離去。
高跟鞋敲擊地麵的聲音漸漸遠去，陸庭看了陸煜城一眼，“替我照顧好她，是我對不起她，對不起你們
。”
“我會的。”李煜城深深的看了一眼陸庭，也跟了上去。
車上，陸子涵打開了車窗，點燃了一支煙，她深深的吸了一口，笑了起來，到最胡卻是眼中帶淚，肩膀不停的顫抖。
那麽多年的隱忍，到了這一刻全部的消失。她回過頭看著陸煜城，他還和以前一樣的英俊。
她有沒有後後悔過，有的，當初，陸煜城讓她和和他去法國的時候，她是下定了多少的決定，才克製住自己。
她一直是那麽高傲的姿態，對方陸煜城的時候，她不在乎低不低頭。可是不可以，她和陸家的血海深仇，她怎麽能交給別人，這樣做，隻會讓她夜不能寐，雖然這麽多年，她也沒有真的睡的踏實過。
當所有都過去的時候，他們終於不複當初，他不在是當初為了她遮風擋雨的目光沉沉少年，她也已經不是當初的那個高傲的天鵝。
“你和她好嗎？”
陸煜城看著陸子涵，漆黑的眼睛，一字一句的說，“我和她很好。”
“那就好。”陸子涵不知道自己現在說著這樣沒有營養的對話有什麽意思。纖長的手指彈掉了手中的煙灰。“我今天晚上回香港，希望你和她好好的過。”
其實她有什麽姿態讓他和她好好的過，有些東西，一旦錯過就再也不複返。在說都隻是蒼白。
顧垚回到了自己的那套公寓，從抽屜李找出當初的結婚協議書，上麵還有她和陸煜城的簽名。是當初她讓陸煜城簽的。現在倒是排上了用場，是不是該說自己有先見之明？
她想到自己和他結婚的初衷，是避開陳子恒，還是因為自己的父親。是她當時太過慌亂，隻想要誰能拉她一把，沒想到自己倒是陷得更深。掉進了另一個坑了。
當初的那兩個理由現在想來也好笑，陳子恒竟然是她的舅舅，這樣爛橋段不是八點檔催人淚下的電視劇麽？上天真是待她不薄。陳子恒離開三個月除了臨走在機場的那個電話，再也沒有隻字片語。
他在另一個地方，生活的好好的。與她何憂？
顧垚閉上了眼睛，手裏那著當初的結婚協議書，要落下的眼淚究竟生生的忍住了。她拿著協議書退了出去，轉身下了樓。
這次依舊不是坐電梯，是自己走通道，一步又一步的階梯讓她想起來了那天陳子恒送她回來的時候，她就這樣一步又一步的拾階而上。然後在家門口看見了陸煜城。
原來不過是從一個坑掉進了另一個坑。
黑暗中，她出神的想，手機卻再這個時候響了起來，空曠的樓道，異常的刺耳。
顧垚打開手機，是一個陌生的號碼，而且不是國內的號碼，她按了接聽鍵。
“顧垚嗎？我是石蘭溪。”對方的聲音帶著哭腔。
“怎麽呢？”顧垚沒想到石蘭溪會突然打電話給自己，她不是和陳子恒一起去了國外。難道是陳子恒出了問題，這樣一想她的心跳漏跳了一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