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3章 兵匪一家
說起來,這小喬這丫頭也甚是可愛,先前明溯大模大樣換衣物的時候,她就站在原地目不轉睛的看著,可現在等明溯穿戴一新,轉過身來,她卻是羞澀難當,開始裝起了純情。
被小喬這麽一指責,明溯頓時意識到了自己究竟哪裏不妥當了。
這個時代可不比後世還有小短褲可穿,兩漢時期,西漢足足大半個統治時期,就連那皇宮中人都是穿著開襠褲子,幸好後來因為趙飛燕善妒,生怕皇帝太方便了,惹下風流債太多,最終會動搖到自己的地位,於是便下令將所有宮女的褲襠都縫合了起來。
如此一來,世人也算是真正步入了文明社會,不再往下一坐,褲襠裏那話兒就到處甩來甩去了。
至於後來,直到東漢中期,小衣的說法才開始慢慢出現在朝廷顯貴之間,至於民間,除了一些豪強巨閥,恐怕絕大多數老百姓脫了窮褲之後,也隻能赤誠相見。
當然了,這樣穿著也有個好處。尋常百姓,比如外麵甲板上那些船夫,說不定大半輩子都是一條褲子套到閻王爺那邊去報到,平素換洗起來就不是那麽勤快了,如果有小衣,說不準高溫潮濕的時候那褲襠裏就該腐爛一片了……所以說,**這個東西,文明是文明了,可某些時候卻是拘束了物件的自由空間,實在有礙於身心健康。
明溯本來就喜歡**,來到這個世界後更是覺得這個生活習慣簡直就是為自己量身定製的,於是,除了大夏天衣物著實太薄了容易走光之外,其他季節亦是學那些護衛連小衣都舍棄了不穿。
本來,若不是今天遇到這樣的突發事件,明溯也犯不著當眾脫光了衣物示眾,奈何先前在空中已經凍了老半天,明溯的手腳被那寒風吹得有些麻木,連帶腦子似乎也麻木了起來。
幾乎是不假思索的,明溯當時三下五除二就將身上的衣物都扒了下來。這種情況之下,即便是三女有心抗議,恐怕等煎熬過了那段羞澀期後,亦是黃花菜都涼了。
不過,盡管現在小喬姿勢極為誇張的轉過身去了,那大喬與張玉蘭二人卻是依然眼睛睜得大大的,空洞的望著明溯身上,也不知道是還沒看得過癮呢,或者幹脆就是走了神。
“哎,哎……我說你們倆,看夠了沒有?”
“看,看……夠了。”
“要不要我脫下來再看一遍?”
聞言,大喬臉皮抽搐了好幾下,半響方才從牙縫裏迸出幾個字:“登徒子!”
看來大喬實在不擅長罵人,加上先前在酒樓的一次,她已經是第二次說這句話了。
聞言,明溯卻是咧嘴一笑道:“我好好的在這裏換衣物,你在後麵偷看,最終我卻成了登徒子,這道理跑到天邊都說不過去吧?”
“登徒子……”
“還有你呢,”見大喬實在有些不解風情,明溯卻是轉身向那嘴角一道晶瑩的哈喇子都快要流到胸脯上的張玉蘭言道:“不就是看個帥哥麽,至於這麽失態嗎?”
“甚麽是帥哥?”
“就是像哥哥我這樣的!”
“嗯,好看!”
也不知道張玉蘭是不是已經徹底的把自己當做了侯府的女人,明溯問她話時,她卻是毫不避諱,一板一眼的有問有答。隻不過那眼神似乎被甚麽給勾住了,任是嘴裏木然說著話,兩隻眼睛卻是瞪得大大的,傻傻愣愣的就這麽平視著前方。
張玉蘭因為身體還沒有徹底痊愈,所以平素都是坐在**的,此時明溯站在那裏,低頭一看張玉蘭的目光,再回頭瞄了一下自己身體的大致位置,頓時苦笑不得的攤手言道:“沒看夠的話,隻有等下次機會,我還有事,失陪了!”
說完,明溯比那小喬還要慌慌張張的轉身便逃出了船艙。外麵盡管狂風大作,暴雨傾盆,可總比留在艙中生生的忍受三個女子不同的目光:那小喬固然是羞澀難耐的偷窺,大喬則是目無表情,似乎看一件木偶般的神態,至於張玉蘭,最讓明溯吃不消的是,自打自己親自為其診斷了一回之後,這女子似乎便得了花癡症,就是那看著自己的目光亦是是不是流露出一絲侵略的神色。
這些船夫本來就是經驗老道之人,從驚慌失措之間回過神來之後,盡管一個個還是磕磕碰碰的,可手下的動作卻是絲毫沒有慢上半分。左右打量了一番之後,見實在沒有自己甚麽事情可做,明溯便揮手召過那原先負責掌舵的老船夫,大聲的請教了一番以往他們遇到這種情況應該這麽辦。
“還能怎麽辦,”聞言,老船夫卻是異常簡潔的介紹道:“隻能呆在原地等風暴過去……若是運氣好,當天便能重新;若是運氣糟糕,煎熬個十數天的都難說。”
“還有十數天的?”
“有啊,最長的那年夏天我記得在大江之中足足捱了二十幾天。”
“那你們吃的喝的怎麽辦的?”明溯終於問出了自己想要知道的事情。
沒辦法,先前在船艙之中換衣物的時候,明溯突然意識到了一個難題正擺在自己麵前。不要看現在船在水麵上**來**去,似乎暫時沒有甚麽危險的模樣,可若是就這麽捱過去,如果不能迅速返回陸地,那麽船上的人很快就會麵臨一個最大的難題:淡水不夠。
江河之中航行,凡是喝的都是就地取材。所以船上預備的都是一些幹貨食料,如今被困在海上,如果不能解決淡水的問題,恐怕最終等待諸人的便是便溺水還要難受的脫水而亡了。
見明溯問起,那老船夫遲疑了一下,卻是無奈的指著灌滿了小半艙的海水言道:“若是沒有浪頭,我們還能接些雨水糊下去,可現在……”
老船夫也是知道明溯的意思,所以才沒有正麵回答他的話。不過明溯對這些東西也十分了解,他想知道的是老船夫有沒有法子捕些魚兒上來解渴,於是便認真的再追問了一遍:“水的事情我正在考慮,你們總歸不會像這條船上一般預備如此多的食材吧……再說了,冬天還好,夏天天氣炎熱,恐怕食材悶在艙中二三天就無法食用了。”
明溯說得不錯,這個時代可沒有冰箱保鮮,那些船隻所遇到風暴的時間大多都是盛夏炎暑之時,這食材的保存就是一大難題。
“……”
“就這麽餓著?”
“……也不是。”
“那是怎麽樣的?”
“如果風浪不大就棄船逃命,如果實在無法下水就隻能活下一部分,至於能活多少得看老天爺折磨我們多久了。”被明溯追問急了,老船夫想了想,可能覺得自己這次也是凶多吉少,便索性打開了話匣子。
“甚麽意思,躺在船上等死?”
“不是……”這個話題似乎十分沉重,老船夫開口想說的時候,旁邊幾名船夫似乎是想到極其可怕的事情一般,頓時麵色大變,一個個揣揣然偷眼望著明溯的表情。
“他們為何如此的畏懼,難道這個問題如此難回答?”老船夫越是不願意多談,明溯就越是起了好奇心。
見明溯追問不休,那老船夫暗自歎了口氣,卻是無比蕭瑟的言道:“我自幼在水上行走,見識了無數的風風雨雨,不過這事情卻不是我親自遇上的……”說到這裏,老船夫似乎眼眶都有些潮濕了,空出一手抹了一把淚水之後,他繼續言道:“曾經有一船隻運輸了千餘北方的士卒,不曾想行至中央之後卻是撞上了百年難遇的大風暴,那些士卒都是旱鴨子,就算是冒險下水都難以活命,無奈之下便在江中足足困了十七八天,這才得救。”
“這也很正常啊。”盡管覺得時間稍許長了些,可是畢竟這個時代沒有天氣預報,船隻在江河之中遇到風暴那也是沒有辦法避免的事情。
“問題是,等風暴過後,那船卻是等我們過去拉回來的。”
“船壞了?”
“沒有。”
“那又是為甚麽?”
“因為船上的艄公已經全部都不見了……”
“嗯,遇到風暴,留在甲板上的人最是危險了。”
“不是,嗚嗚……他們,他們全部被那些饑餓難忍的士卒給活生生的吃了。”
“啊……”聞言,明溯頓時覺得一股涼氣從腳底下躥了上去,轉瞬便衝上了頂門,連同那發梢根處都是麻麻酥酥的一片,似乎被閃電擊中了一般。
好半響,明溯方才艱難的活動了一下僵硬的指關節,幾乎是一個字一個字的從口中迸了出來:“吃……活……人?”
“我那些同伴死得好慘啊,拚死拚活保住了船兒,最終卻是連具全屍都沒能留下來!”
這個時候,明溯方才明白自己一再追問的時候,老船夫為何會三緘其口,甚至於周邊的那些船夫都是一個個麵露驚恐之色了。原來他們是怕自己餓急了吃人。
“放心吧,我這些手下都是經過百般磨難過來的,不會做出那種天怒人怨的事情的。”明溯也不知道該如何去安慰老船夫,或者是安了一眾船夫忐忑的心。
“餓急了連士卒都能成為土匪,更何況是些護衛……”老船夫才說了一半,突然意識到惹惱了麵前之人自己可沒有好果子吃,說不準一怒之下還真會效仿一番那些殘暴不仁的士卒,於是緊忙麵色煞白的住了口,半是禱告半是自我安慰的言道:“希望這一次老天爺能保佑我們順利逃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