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0章 水軍短板
或許是因為穿越過來直接到了陳留這個北方色彩極其濃厚的地方，所以明溯初期的發展策略多是騎兵為主。
盡管明溯已經算是擺脫了這個時代戰爭觀念的桎梏，早早就布局了水軍發展，然而，畢竟這個時代經驗豐富、技術嫻熟的老船工還是比較短缺的。
應該說，大河沿岸因為浪高灘險，但凡能夠有兩把刷子的老船工不是被沿線的水賊籠絡了過去，就是牢牢掌握在地方官府的手中。這也是明溯占據了滎陽汜水關外水寨這個暗棋之後，寧願將其作為一所隱蔽的通訊中轉所在，也要將古靈等一眾精銳直接調遣到桃花島，作為第一批水軍班底大力發展的緣故。
沒辦法，人才嚴重匱乏撒。
舒邵這個軍師祭酒不過是被明溯趕鴨子上架的，如果讓他坐守一地，問題倒不是很大，這一點隻要從水寨之中棋盤一般的設計布局就能夠發現——其實，舒邵還是按照傳統軍事對抗的模式在建設水寨。
水軍與騎兵、步兵不同，若是實力不如對方，即便是你陣地戰打得再好，最終也不過就是慢慢消磨力量，龜縮著等死的結局。
如果要論戰事的慘烈，恐怕任何一個兵種都難以與水軍相提並論。如果順風順水，壓製著對方打，那麽哪怕是隻有一支精兵也足以馳騁在對方的眼皮子底下了。
當然了，若是水軍不利，那麽縱然自己手下有千騎萬馬，也隻能站在岸邊無奈的觀望對方的表演。
本來，明溯也早就發現了自己這一短板。所以在桃花島發展的那個階段直到現在，明溯一直將造船業提高到了一個前所未有的高度。應該說，很少有勢力會像明溯這般重視造船工業，畢竟船工匱乏，明溯能做的便是依靠結實的船隻去與對方進行消耗戰。
說白了，就是能夠靈活操控的船工以及跳舷作戰的士卒不足，明溯這是準備拿巨無霸去進行撞擊。算起來，這也是一個沒有辦法之中的水戰戰術。
截止目前，從南郡到滎陽，從桃花島到溯城，能夠真正意義上稱得上是水軍的，大致也隻有觀鵠這一支了。至於古靈費勁心思操練出的那一支看似十分龐大的海軍艦隊，可以說，除了一堆足以承擔運輸任務的大舢板之外，剩下的也大多就是些勉強可以辨認著海岸線前行的“運輸隊員”。
更多的時候，自己手下那支“海軍”隻能充當運輸隊的角色。這一點，是明溯先前經曆了誤入海中遭遇風暴之後，對自己發展的短板認真反思之後得出來的結論。
其實，這已經不是明溯第一次遇到風暴了，之前一次是在大河上麵，當時那些水賊出身的船工手忙腳亂，操作不當之間給船隊造成了極大的損傷。第二次明溯沒有親自經曆，不過當時在馬訾水對岸見到那上吐下瀉的古靈等人時，明溯心中頓時就是一陣沮喪，
風浪過後，那些士卒一個個都無力的趴在舢板上，恐怕這個時候隻要有一小隊稍許精悍些的水軍，他們就得全軍覆滅了。
真正讓明溯切身感受到經驗遠遠超過了體能的，還是去年年底與身邊這些劉表的手下共同經曆的那次巨大的風暴。應該說，這些人也是第一次誤入大海，然而，無論是麵臨絕望，還是大風大浪之中，他們的操作都是那麽的一板一眼，絲毫沒有出現任何致命的紕漏。
這也是明溯上岸之後，無論如何也要將這些老船工留在身邊的主要原因。
家有一老，如有一寶。姑且不論那個操舵的老黃，就是其他那些看上去孱弱不堪的船工們，在明溯眼中都是一筆筆巨大的財富。
也是經曆了這一次磨難之後，明溯決定將自己手下的水軍……如果還能稱之為水軍的話，明溯準備將其進行職業分類。
具體的細分，目前明溯還在與老黃商議，不過大體的方向明溯心中已經有了一個定議：船上人員大體分為五大類。
最基本的自然便是船工。這是整個船隊的靈魂人物，一個好的船工無論是戰鬥之中還是遭遇其他自然災難的時候，所能夠發揮的作用遠遠要超出一名合格的水軍將領。
船工是非戰鬥人員，應該說在戰鬥的時候，最優先受到保護的就應該是他們。
除此之外，明溯還將作戰序列分為了四個部分。
一部分是負責跳舷進行白刃戰的普通士卒，這些對象比較好挑選，隻要稍許熟悉水性，不至於下水就沉，而且擅長在小範圍內作戰的稍加操練就可以達到要求。
與第一部分相比，要求更為嚴格的便是船隊的操作人員。這部分人小規模戰事的時候可以留在船上專司拍竿、投石等器械的操作，緊急時刻自然也應該能夠應付一些突發事件，比如說交錯的襲擾，甚至是作為跳舷作戰士卒的備選。
第三部分則是完全意義上的水軍。按照明溯的設想，這些人可以不擅長船上的戰鬥，不過水性必須要好。這個好不是滿足於能下水，如果可能的話，明溯考慮是不是精心組織一部分水性特別優秀的士卒，將他們日常操練的重點放在破壞敵方的船體上。
本來明溯與老黃商量的時候，這個想法也僅僅是個粗略的概念而已。然而，經驗老道的老黃卻是認真的提出了兩點建議，或者說是兩大職能要求吧。
其一，這些人必須能夠在水下長期憋氣。原因很簡單，破壞船體來得最有效果的便是鑿穿船底，如果不能在水下長期憋氣，沉浮之間即便不會被對方士卒近距離射擊致命，最終也會因為船體的移動和波浪的衝擊，不能堅持攻其一點。
其二，按照老黃的想法，既然明溯能夠想出這一點，任何一個勢力隻要稍許重視水軍，那也會想到這一戰術。所以，這些人最的作用其實並不是去破壞，而是在防禦好己方船隊安全的同時，有能力再去開展反攻。
說白了，操練這一支力量的主要目的還是為了確保自己不至於被一鑿子沉到水底去做了魚蝦的食物。
“必須要能夠在水下進行戰鬥！”這是老黃最後的結論。
眨巴眨巴眼睛，納悶的望了好半響老黃，明溯方才不解的問道：“莫不是之前老黃曾經在荊州水軍裏呆過？”
“沒有。”能夠被劉表毫不心疼的舍棄了出來的船工，即便操作技能如何出眾，那也不可能是水軍中間的元老級人物。
要知道，任何一個經驗豐富的老卒子都能夠帶動一幫新銳。所以，劉表再和明溯交好，也不可能這麽大方的撬動自己的根基去成全他人。
見明溯依然不是很理解的模樣，老黃使勁的搓了搓長期被風浪吹裂了口子的一雙布滿老繭的大手，靦腆的解釋道：“我從小就在船上生活，這水麵上沒甚麽熱鬧的事情，如果再不琢磨點可以打發時辰的東西，恐怕再是生龍活虎的人都得被逼瘋了……”
我勒了個去，就是一個這個時代的老船工，無聊的時候隨便想想，也能想出這些關鍵之處——這真是實踐出真知！明溯心中感慨了一聲之後，卻是將自己最後一個想法，也就是建立一支海陸兩用的特戰隊的想法與老黃商議了一番。
說起來，這老黃也不是無所不曉，無所不能。就像明溯提出的這個特種作戰的思路，任是老黃囉裏囉嗦追問了足足小半個時辰，最終亦是隻能長歎一聲道：“侯爺此舉看似十分神奇，奈何老黃我愚鈍無知，實在想不出有甚麽必要去耗費大量的人力物力做這件沒意義的事情。”
畢竟人心隔肚皮，盡管老黃現在已經算是自己半個手下了，隻要自己不放人，按照這個時代的慣例，他就算是被劉表當做貨物一般送給自己了，可是明溯說起來總是支支吾吾，先前二人聊及江東勢力分布時，明溯也是一再強調自己對這邊毫無興致。
在老黃看來，在大漢這個巨無霸的疆域之內，無論是誰，都不會自掏腰包去為中央政權埋單，明溯與自己商議發展水軍的事情，不過就是富家子弟有錢閑得實在沒地方去敗家的一種率意舉動而已。
沒辦法，老黃已經知道明溯主要是在北方發展，在群山峻嶺與廣袤無垠的大平原之間舍棄騎兵去發展水軍，如果不準備耗費大量的人力物力去陸地行舟，老黃實在也想不出來明溯準備拿舟艦隊去怎麽玩。
老黃不是沒想過向海上發展，奈何先前的教訓實在太深刻了，何況這個時代地理知識普及不夠，依照老黃這個大半輩子悶在荊州江上的土老鱉所想，北方定然完全都是陸地，這個大海，可能也就是江東一片外麵才會有的特產。
“正如你先前所言，我這也算是有備無患。”聞言，明溯翻了個白眼，暗自罵道：在你們眼中，大漢似乎是個了不起的龐然大物，可是現在外麵實在已經是風雨飄零。就算不想爭霸天下，這留條後路，萬一形勢大不妙了，老子拖家帶口躲到台灣去，也不失為一個穩妥的方向。
“對了老黃，老家有沒甚麽人了？”想了想，明溯還是決定將這個難得的人才給籠絡住。
“都死水中了。”一提到這個，先前吹得唾沫子亂飛的老黃頓時就蔫了。
不過，與之相反的是，明溯此時卻是精神抖擻，榮光煥發，整個人都來了精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