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2章 亂象先生
就在魯肅盡享魚水之樂時，整個徐州已經因為他身下正婉轉回應的女子鬧翻了半邊天，餘下的半邊亦是暗流洶湧，大有一副不拿錢砸死人就不能顯示我們糜家財大氣粗的勢頭。○
雖然說對明溯也算是知根知底，十分清楚此人一向膽大妄為，可這次陶謙得到曹豹的稟報之後，還是驚得眼珠子都要瞪了出來：“這強搶民女的事情，明溯小兒應該不會做出來吧？”
別看當著明溯的麵，陶謙一口一個“侯爺”跑前跑後的招呼著，可轉眼之間，明溯便成了其口中的小兒。而且，看那語氣，雖然是有些疑惑，其中幸災樂禍的意味卻是任誰都能聽得出來。
雖然說本朝曆來刑不上士大夫，可那明溯卻是犯了劉宏的忌諱。別人要是強搶民女，或許也就是落到個風流倜儻羈傲不遜的名聲，可你明溯不同撒，不要忘了，你可是長公主夫婿，這全天下都在看著皇室的笑話呢。
“怎麽不會？！”聞言，曹豹卻是沒有聽懂陶謙的言外之意，憤憤然言道：“家中老仆都曾經親眼目睹，城門的守卒更是見到其隨從綁了兩麻袋物什出城，人證物證皆在，豈容狡辯！”
“哎，那明溯小兒也是咎由自取，前些年在帝都的時候他就曾經仗勢強搶了衛家的媳婦，蔡邕老兒家的女兒，不過當時聖眷在身，這起風流軼事後來也就不了了之了。”陶謙此言等於是坐定了明溯就是個花花公子，不過一聽他的話，曹豹頓時就懵了。
敢情這個風流成性的侯爺強搶民女上癮了撒？不過，這不是重點。重點是就連當今天下都能容忍他這種行為。如果真是這樣的話，那老曹家就算將官司打到天子腳下，都無冤可申了。
“那他總不能冒天下之大不韙吧？”覺得自己可能是遇上了一個惹不起的惡霸了的曹豹口氣已經慢慢的軟了下來：“再說了，我家妹子平素可是大門不出，二門不邁，就這麽被他搶了回去，日後還怎麽嫁人撒。”
日後？聞言，陶謙還沒有說話，旁邊正心急如焚的糜竺小哥倆頓時就怔了一下。
之前，二人還覺得自家妹子倒黴，恰好過府拜訪曹家小姐，這才被順帶擄掠了過去。反正人家的目標是曹家小姐，隻要弄清楚對象錯誤，估摸著就會把人送回來了。
然而，聽曹豹這個大嘴巴一嚷嚷，糜竺頓時也是驚得目瞪口呆。
因為行商的緣故，糜竺比曹豹更是了解明溯。當初同時迎娶長公主與桑家主的故事更是被無數的商賈世家添油加醋，渲染成了商業與王權並重的一出傳說。
問題是，先前傳出緋聞的是別人家的女子，現如今，自家妹子也被擄掠了過去。這個日後留在身邊，才子佳人倒也算得上一段佳話，反正糜家也就是在徐州名氣大點，人家名滿天下的桑家主都倒貼了上門，若是能夠如願的話，哪怕再送上奴客幾千，糜竺打心底裏也是覺得這筆生意值得去做的。
問題是，曹豹的無意之言卻是提醒了糜竺。既然自家妹子是捎帶的貨物，按照那明溯的傳說，到嘴的肥肉自然沒有就這麽完好無損吐出來的道理。可是……日後送回來的妹子還能再嫁個好人家麽？
糜竺、糜芳小哥倆麵麵相覷，又將猶豫、擔憂的目光齊齊的轉向了那上首正在沉思的陶謙。良久，陶謙終於從回憶之中醒過神來。咳了咳幹啞的喉嚨之後，陶謙慢吞吞的言道：“那明溯小兒雖然可惡，然則依照老夫對其的了解，如果真到了日後，恐怕也無須再考慮嫁人的事情了。”
“這又是為甚麽撒？”聞言，曹豹頓時更加納悶了。
“老夫還沒有聽說哪個跟了他的女子在外麵再出現過，包括長公主亦是如此。”
“難不成他還敢殺人滅口？”
“不是這個意思。”陶謙想了想，還是決定告訴這幾個屬下實情，畢竟現在曹豹也算是自己手下難得的驍勇將領，那糜竺更是被征為了別駕從事，專職負責為自己在民間搜羅糧草儲備：“明溯小兒的勢力極大，就連當今天下亦是忌憚三分。所以，他的家人平素都深藏在自己地盤上，從來不會出去冒險。”
“原來如此。”聽了這話，曹豹有些放心了。自春秋周天子以來，以親人為質的例子比比皆是。若是明溯果真如此有情有義，那自己就吃點虧，認下這個貿然衝出來的妹婿算了。
至於那糜竺小哥倆，心中更是底氣大增，糜竺好歹還是腦袋跟著屁股走，糜芳此時聽了陶謙的話，心中已經暗暗在想了：既然這個便宜妹婿……可能要加個未來的，如此強勢的話，老糜家又何必如此委曲求全的去依附於陶謙這個明顯在朝中一無後台，二無背景的新刺史呢。
於是，本是火急火燎的三人心定下來之後，很有默契的齊齊點頭言道：“如果是這種結果，屬下（在下）也隻能捏著鼻子認下這次栽了。”
陶謙一看這情況，心中反而有些不悅了。沒辦法，他對明溯實在沒有好感，要不是忌憚明溯背後的勢力，恐怕先前明溯在下邳的時候，他就得趁機不顧一切將其扣了下來了。
現如今，自己屬下二人都與明溯掛上了關係。而且看這個表現，似乎大家都覺得自家妹子跟了明溯反而是個好事情。
這可不成！如此情形絕對不是陶謙所樂於見到的。無奈的翻了個白眼，陶謙重重的咳嗽了一聲，卻是提醒道：“以明溯小兒的身份地位，若是親自上門提親，二位又待如何表現？”
“這個……”曹豹猶豫了一下，卻是將這個皮球踢給了糜竺。
沒辦法，自家主公一口一個小兒，若是自己表現得太過於欣喜，恐怕以後在其手下這日子就難混了。
老糜家與自己不同，畢竟整個徐州的經濟命脈都掌握在他們手中。盡管糜竺現在也算是入了仕途，可是糜家的底蘊還在，再不濟終歸那糜芳還在現場。人家一個商賈，沒啥好忌諱的。
果不其然，糜竺也是個聰明人。這麽難回答的問題既然是必答題，那隻好交給自家兄弟去解決了。
讀懂了自家兄長眼神的糜芳稍稍遲疑了一下，卻是上前一步，謹慎的言道：“我們糜家時代為商，這私人勢力上麵自然不敢與朝廷的侯爺相提並論……強權之下，隻有先應允了下來。”
糜芳到底是長期在商場廝混的，瞧這話說的，看上去十分委屈，其實打心底裏是一百萬個同意的。
糜芳的表現完全在陶謙的預料之中，本來他也沒有期望這句話起到應有的效果。見糜芳回答了之後，陶謙微微點了一下頭，接著分析道：“那明溯小兒既然可以通過合適的方式達到的目的，為何又要如此大費周折，甚至是甘願自損名聲呢？”
“啊，這個嘛……”這下子，就連糜芳也不明白究竟明溯打的甚麽主意了。
“老夫觀那明溯小兒一行，美女如雲，若是一個男人在**吃飽了，你們想想他還會有精力去做其他的事情麽？”
“不會。可是……”糜芳想說的是，妻不如妾，妾不如偷。不過陶謙到了徐州之後，對外的形象一向是個謙謙君子，自己若是就這麽和他赤果果的討論男女問題，恐怕就算他不計較，也是有些不妥當的。
“若真是明溯小兒的本意，老夫在這裏就要恭喜三位了。問題是，怕就怕此事那明溯小兒並不知情，隻不過下麵的人一路上心中瘙癢難耐，就趁了這個機會假借名義胡作非為一番。”都說到這個份上了，陶謙還怕三人猶豫，便索性火上添油了一把：“軍中最忌私養女子，恐怕那明溯小兒自己再是花天酒地，也不會容忍屬下如此破壞規矩。到那個時候，玩膩了的那些家奴護衛再是心中不舍，恐怕也隻得忍痛割愛，殺人滅口了。”
陶謙這話明顯的是在危言聳聽，可是事不關己高高掛起，現如今三人皆在局中，正所謂當事者迷，聽了陶謙的話後，那曹豹已經按捺不住，率先蹦了起來，厲聲的喝道：“鼠輩敢爾！”
“有些事情，做的時候是不會去考慮後果。”陶謙依然是一副點評家的高深莫測模樣：“那些人既然敢到曹府擄人，想必心中是肆無忌憚的……再說了，你再驍勇，難道還能跑到明溯地盤上去要人不成？”
“這……難道就這麽忍氣吞聲、善罷甘休了？”
“若是不然，又能怎麽樣呢。”陶謙貌似疲倦的往後一靠，似乎無意識的呢喃道：“說不準此時明溯小兒還在半路上花天酒地，醉生夢死，沒想到追兵快要到了吧……不過，老夫畢竟與其同朝為官，這個派人追擊總是不大合適的。”聲音越說越低，到了最後，陶謙已是鼾聲如雷。
“追兵？”聞言，曹豹頓時一個激零。自己怎麽把這茬子事情忘了，那明溯再是勢大，那也是在自己地盤上。就憑那區區幾十名手下，其中文弱之輩還占了大多數，如果自己有一萬精兵，哪怕是皇帝親自到了徐州，老子也敢去搏上一回富貴。
想到這裏，曹豹也不打話，一把抓起陶謙案上的令箭，直接轉身便急衝衝的奔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