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凡在這所學校有個親戚,叫呂哲,孟凡管他叫哲哥,是大二的學生。孟凡跟呂哲家在一個地方,很小就認識了,之所以來這間學校,也是呂哲介紹的。跟孫靜兵分兩路後,孟凡找到了呂哲,從他口中,孟凡得知,這所學校每隔一段時間就會有人失蹤,校方領導在確認有人失蹤後會報案,然後警方按照失蹤人口來進行調查,但每次報完警後都不了了之,失蹤的人始終沒再出現過。

這件事似乎成了一條禁律,老生剛進學校時都聽人說過,但真假難辨,而教師們則閉口不談此事,新生徹底被蒙在鼓裏,若不是孟凡看見了女孩從上吊到失蹤的過程,也許他也會把這件事當做一個恐怖故事來聽,但此時,他對此深信不疑。

“那學校裏連續有人失蹤,難道就沒人管了麽?”孟凡聽了呂哲的話後大吃一驚,嚴肅地問道。呂哲笑了笑說:“這些信息校方從來不對學生公開的。我剛來這兒上學的第一年,班級就有個學生失蹤了,直到現在也沒找到,我懷疑啊,這裏麵有內幕,但沒法子,這不是我們能管得了的。”

“你所謂的內幕是?”孟凡有些疑惑。

呂哲湊近孟凡,一臉認真地說:“還能什麽內幕。學校裏有學生失蹤,這事兒如果不壓下來不得被在社會公開,到時對學校的聲譽肯定不好。你仔細想想,誰能壓下這麽大的事兒?校方跟警局……”呂哲沒把話說完,而是伸出兩根手指,相互勾了勾,繼續說:“聽說院長在子烏市很有實力,搞定警局裏的個把官員肯定沒問題。”

孟凡緊皺起眉頭,沒再將這個話題繼續下去,他現在所要搞清的是最近有沒有女孩失蹤,而不是在探討社會上的一些利益關係:“哲哥,那最近你聽說哪個班級的女孩失蹤了麽?差不多三天左右了……”

呂哲想了想,最後恍然大悟地說:“聽說信息係有個女孩失蹤了,昨天她們班任還集體帶人出去尋找呢,不過啊,我看找到的幾率不大,一般失蹤二十四小時校方就會報警,想必此時警方那邊已經有案底了。”

“是麽?可我沒看見有警方的人過來……”孟凡的話還沒說完,突然想起之前呂哲說的話,如果真如他說的那樣,校方跟警方有私交,那所謂的報案也不過是走個流程而已,警方也未必會賣力去找一個失蹤了的人,從法律的程序上來講失蹤四年,家屬就可以進行死亡申請了,可孟凡不明白,學校為什麽要把這樣的事情壓下來呢?這不是讓罪犯更加肆意妄為麽?難道學校就沒考慮學生的人身安全?

腦海裏一堆問號得不到解答,下午時,孫靜從校外回來,跟孟凡見了麵,並告知麻繩的來曆。她氣喘籲籲地說:“這麻繩是在不遠處的五金店出售的,店主記得購買這繩子的是個女大學生,因為很少有大學生來買麻繩,所以店主就多問了嘴,問那女孩子買繩子幹嗎,當時女孩開玩笑的說‘自殺’……”

“孫靜,這件事你別跟班主任說。”孟凡聽完後提醒道,最後又說:“我也查到信息係可能有個女孩失蹤了,我這就去問問,如果真查出有女孩失蹤了,我就去報警。不,你去報警,你帶著警察去後山找我,就是當初你們發現我暈倒的地方。”

“那你到時怎麽聯係我?”孫靜問。

“下午你別軍訓了,請假在寢室等著,我到時給你們寢打電話。”孟凡想了想,又提醒道:“報警時別說有人失蹤了,直接跟警方說出人命了,有人上吊了,否則警方不會跟著你去山上的。”

“為什麽一定要帶警方去山上?”孫靜顯得有些害怕,說:“直接報案,到時讓警方去上麵查不就好了?你是想帶警方去找屍首?可你也不知道在哪兒啊?”

“屍體肯定在山上。”孟凡堅決地說:“到時讓警方搜山,一定能找到。”

跟孫靜分手後,孟凡去了2教學樓的信息係,詢問下的確了解到有個叫張小小的女孩兩天前失蹤了。孟凡怕搞錯,還特意找了張小小要好的同學,看了張小小的相片,確認他那天在山上看見的女孩的確是張小小,他這才下樓,在校外的話吧給女寢打了個電話,說明情況後,隻身一人上了山。

磚頭、圍牆、幽路、大樹……

孟凡吃力地爬上山,隨後靠在大樹上大口地呼吸著,等休息好後,他沿著上次發現的腳印一路朝前走,走了很遠,直到爬上山頂,孟凡四下張望,也沒發現女孩的屍體,最後有些心灰意冷了。

或許屍體被野獸吃了?孟凡不甘心的朝山下走,走著走著,在半山腰的位置,他猛然發現一堆衣服——跑過去,孟凡將衣服翻開,幾乎都是女孩穿過的衣服,有些已經爛了,有些依舊完好無損,這時,耳邊突然想起呂哲所說的話,他說:“這所學校每隔一段時間就會有人失蹤……”

孟凡瞪大了雙眼,他大口地呼吸著,眼睛死死的盯著一堆衣服,最後他的視線落在了其中一件白大褂身上,這白大褂讓孟凡突然想起了什麽,他擦了擦額頭上的冷汗,反複地念著:“笑意,笑意,笑意——校醫……”

張小小在夢裏試圖告訴他,擄走她屍體的,是校醫。想到這裏,孟凡急忙地站起身,正在這時,身後響起一陣雜草**聲,孟凡猛然回頭,近在咫尺處有一張男人的臉,還沒等他反應過來,那人抬起手臂,狠狠地朝孟凡腦頂敲去……

世界再次變得漆黑。

依舊是人間。

孟凡隱約聽見了兩人的對話。

“要怎麽處置他?”其中一個男人說。

“你去,把他扔回大樹底下。”另一個男人答。

孟凡感覺自己的身子被人抬了起來,恍恍惚惚走了很遠的路,最後結實地摔在地上。

“你是誰?你是誰?”孟凡喊著。他的眼睛被一塊黑布蒙上了,但他能感覺到,一個人此時就站在他身旁,均勻地呼吸著……

“你是校醫對不對?”孟凡繼續喊著。

那人笑了笑,聲音粗獷。隔了幾秒,笑聲停止了,男人陰沉著說:“我在你腦海裏埋了些東西,等它開花結果時,你也會不自覺的走上這條路……不僅是你,我在這所學校的很多學生腦裏都埋下了一顆種子……哈哈……”

孟凡努力地掙紮著,耳邊,那人的呼吸聲越來越遠,越來越遠,直到消失不見。隔了很久,孟凡掙紮累了,他幾乎絕望時,他終於聽見了孫靜的叫喊:“孟凡,孟凡,你……你沒事兒吧你……”

孫靜跑到孟凡身邊,摘掉孟凡的眼罩。眼前的景象逐漸清晰,孟凡看見孫靜的身後跟著兩名警察,其中一名警察叼著煙,不耐煩地左右張望,另一名警察麵無表情,死死地盯著孟凡。孟凡從地上爬起,孫靜扶著他,走到警察麵前,斷斷續續地說:“死……死了的女孩……都在山上,我……我敢肯定。”

兩名警察相互看了看,最後叼著煙的警察過來扶著孟凡的胳膊,一邊強硬地拉著他下山,一邊說:“走走,山上有野獸,晚上不安全,我們下山再說。”

下山後,孟凡被安排進了保安室,兩名保安跟兩名警察在外麵交頭接耳,最後一名保安走了,再回來時,身邊多了一名婦女。那婦女便是孟凡的班主任,幾人又交頭接耳了幾句,最後班主任走進來,讓孫靜先回去,隨後拍著孟凡的肩膀說:“我都說了,那天是你發高燒看錯了,根本沒女孩上吊,什麽都沒有,你幹嗎偏要搞得清清楚楚?”

“張小小,那天上吊的女孩叫張小小。”孟凡深吸一口氣說道。

班主任吃驚地看著孟凡,這時兩名警察走了進來。班主任轉身,對兩名警察說:“麻煩你們二位了,這孩子前一陣發高燒,可能是燒糊塗了,一會兒我領他去校內的醫療室看看。真不好意思……”

兩名警察跟班主任又聊了幾句,最後離開了。

警察走後,班主任跟保安使了個眼色,兩名保安強硬地攙扶著孟凡走了出去,穿過幽暗的走廊,最後將孟凡推進了校內醫療室的屋子。孟凡想要說什麽,然而房門被緊緊鎖上,屋子裏有個男人,穿著白大褂,帶著近視鏡,緩緩的轉過頭,盯著孟凡看了看,最後咯咯地笑了起來。

那笑聲,讓孟凡有些發毛。

笑聲隨後赫然而止,醫生站起身,走到孟凡跟前,低沉著說:“你發現了什麽?”

孟凡僵硬地搖了搖頭,冷汗順著額頭流下。

醫生一咧嘴,繼續說:“其實我不妨跟你說,我在做一項實驗,一項政府並不支持的實驗,他們認為這項實驗沒有研究價值,但我跟你說,它太強大了,強大到可以自由控製每一個人,你也看見了,那個吊死的女孩,就是例子。”

孟凡感覺身體有些僵硬,雙手發麻,整個身子如同被施了定身術似的無法動彈。醫生走到辦公桌前,從筆筒裏拿出一把手術刀,一邊把玩著一邊說:“在這項實驗還沒成功之前,我不允許有任何差池。”

“你……你想幹嗎?”孟凡顫抖著說。

“讓你不要多管閑事。”醫生說著,朝孟凡緩緩走來。

孟凡身體劇烈的抖動著,不知該如何是好,這時,醫務室的門突然被打開了,孫靜從外麵闖了進來。醫生見有人來了,急忙收起手術刀,露出兩排白森森的牙齒。

“不好意思,我來找孟凡。”孫靜尷尬地說著。

醫生走到孟凡身邊,摟著孟凡的肩膀,帶著他朝房門走去,一邊走一邊說:“別以為你能躲過這劫,遊戲還沒結束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