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鬥的笑聲讓王辰隻覺得腦後一陣寒風,也不敢與他打趣,如實說了此行的目的,當說道再去胡柳坡的時候,五鬥猛的抬起頭,櫃台旁的燈光幽幽的照著他的臉,麵白、無須發、白眼球中盡是幹黃色,麵皮上褶皺不堪,讓人感覺似乎那不是他的臉一般。

“他的東西,你們也想碰?”

五鬥回了一句,王辰有些發愣,他?哪個他?隨即也沒有細想,衝著五鬥先生鞠了一躬:“先生,在這個地界,隻有您的貨最全,這一次我們可不是掛著考察的名頭,不知……”

五鬥揮了揮手,那門童從裏麵吃力的拽出來一個大包,掐著腰對王辰道:“從12cm到25cm的洛陽鏟都有,其他的高倍電筒,分體礦燈一應俱全,根據我們先生的話,這一套下來是三千塊,請您結賬!”

王辰咂了砸舌,這一套行頭難道五鬥準備了幾天了?從包裏翻出把小斧看著上麵標著1976產的標簽,心道這老鬼不會是貨沒搞出去,拿這東西忽悠自己這冤大頭吧?

看到五鬥衝著自己招了招手,王辰一屁股坐在他對麵,有些忐忑的看著這個怪家夥,隻見五鬥露出一口的黃牙,突然把手中的瓦罐抬了起來,王辰往裏麵一瞅,裏麵全是白色的粉末參雜著一些白色的碎塊,上麵蠕動著一個個鉛筆粗細的黑色肥蟲,有的還被五鬥的搗棒搗的爛碎,瓦罐裏泡成半粘稠的東西,看的王辰一陣胃水翻騰。

“王家小子,你去這一趟如果能回來,給我帶回來一片這個東西。”

五鬥詭笑著從懷中掏出一個青銅盒子,盒子正中紋著一個龍頭,隻是那龍的眼珠不知所蹤,五鬥伸手打開盒子,王辰明顯的注意到那五鬥的雙手指甲明顯的發黑,並不是沒有洗淨的原因,而且大拇指明顯骨頭很軟,食指中指關節粗大。

打開盒子,中央靜靜的躺著一枚青銅古幣,拇指肚一般大的圓幣,左寫著“兩”右寫著“幣”。

“半兩錢?”

王辰做了幾年的古董行當,一眼就認出這是秦代的古幣,不知道五鬥這怪家夥為什麽讓自己能帶就帶這東西,但是看這家夥一臉認真還是點頭應允,五鬥小心的收起盒子,擺了擺手示意王辰可以走了,王辰走了兩步忽然回頭問道。

“你剛才研磨的那是個什麽玩意?”

五鬥陰森森的一笑:“你問這個?這是不老丹。”

河北正定平山唐時稱之為鎮州,據說是常勝將軍趙雲故裏,也是趙佗的誕生之所,文化名城自然擁有不少的文化瑰寶,泱泱華夏五千年,遺留下的無數文化瑰寶不僅對土夫子,對那些熱衷考古研究的學者們來說同樣是一個巨大的**。

當年王辰意氣風發,大四剛剛畢業,師從吉大考古係,時代不同,如今的考古係都是要經過有關部門的批準審核,才能探測進墓等,這群人隻能跟隨著老師走一走小型的遺跡,大多還都是曾經被人探測過的,但是最後一次的的探索,發現了一處從未有人涉足的區域,那裏就是平山胡柳坡!

雖說正定為曆史名城,但是胡柳坡卻是一塊毫不起眼的區域,但是就是在那片山區,發現了一塊朝天石門,仿佛是鑲嵌在大地之中一般,考古大佬或者是精明的土夫子都對其一笑哂之,胡柳坡這個地方,根本就沒什麽名人遺址,一趟下來撈到的油水都抵不上耗費的資金!

雖說這個發現並沒有多少價值,但是對一群熱血青年來說卻是很大的**,當一行人當年興衝衝的趕到胡柳坡的時候,一番探索之下,剩下的竟然不到五人,王辰等人這才知道,那地方成了僥幸殘存下來的人心中的夢魘。

再次來到傷心之地,王辰的心境並不是很淩亂,畢竟這一次隻為解開心結而已。安頓好住處,王辰在房中翻看著自己手中的佛經,顯得有些哭笑不得。佛經一看就是上了年頭了,一本普普通通的金剛經,一打開有些破爛的扉頁,又是那四個字:壯哉!阿三!

一股股的謎團讓王辰沒有絲毫的頭緒,這一次來也是為了解決自己長期以來的心結而已,正當王辰還在茫然的時候,房門響了!

“嗨,我的朋友,你在裏麵麽?”

一聽這個聲音,王辰三步並作兩步打開門,果不其然,李良到了,後麵還跟著兩位不認識的人,一位二十出頭,另一個則顯得十分老成,大約四五十,王辰注意到這家夥雙手上的隻有虎口長滿了繭子,渾身冒著一股土腥味,很顯然不知道是李良從哪群土父子中找來的下苦。

“閑話少說,快介紹情況!”

李良麵色一肅,找下座位開始陳述,大約三個月前,正定當地的兩名土夫子在胡柳坡開了一個盜洞,由於是在夜晚行事,一般人也不回去那山區,結果第二天那片山附近的果園主發現一個大洞旁邊躺著兩人,一個人身體一片漆黑,臉上被強酸燒灼的有毛沒皮的,顯然是中毒之後死的不能再死,另一個急送醫院,出院之後就瘋了,把以前幹的活計全交代了,估計每個十年八年是出不來。

聽完李良的敘述,王辰眉頭一鎖:“瘋了?那怎麽找?難道去找那個盜洞?”

李良略顯尷尬的看著王辰:“正定政府速度很快,第二天就把盜洞填充了,現在手頭沒得東西,估計是找不到了。”

“這地方除了我們難道還能有人關注?死了一個土夫子難道還不知道那地方就是個虛墓麽?”

“哼!死的是我家戚老三!”

中年漢字發話了,從鼻孔中發出的厚重鼻音帶著一點點的本地味道,中年男人的發話引來王辰一陣皺眉,但是仔細咂摸兩下這家夥的話,王辰又有些震驚了,戚這個姓氏?難道?

王辰站起身有些微微弓身對著中年漢子道:“您可曾認識戚三思?”

“自家外甥,當然認識,哼!這次來也是幫三思討一個明白!”

戚三思是王辰的大學舍友,這家夥當年死活不說家事,但是言語打趣中讓王辰猜了個不離十,現在看來這家夥果然是土夫子世家,可惜五年前,他雖是逃了出來,一隻眼睛也是永久不能見光了。

“這位先生既然是做地下生意的,不知道能否找到盜洞?”

漢子怪眼一翻,壓根就不搭理王辰,兀自半閉著雙眼,王辰心中不悅,心道這家夥言語不善又態度蠻橫,看來是難以合作了,看到王辰似乎略有火氣,坐在李良旁邊的年輕人說話了。

“王兄弟不要見怪,在這河南河北一帶,戚耳爺的名頭可是振聾發聵啊!一嗅黃土知全廓,二聞雷聲摸黃金的名聲可不是蓋的啊!”

耳爺?還有如此奇怪的稱呼?王辰剛想發問,猛地看到那漢子雙耳之下缺了一塊,看那傷痕似乎是撕扯留下的,想一想他們這一行的手段,心道這家夥可不簡單。

並非這戚耳爺不願合作,隻是這一行規矩如此,如若自家親戚開了生意,自然是無須擔心黑吃黑,如果是兩方合夥,那這打洞摸點之人可是有性命之憂!

戚耳爺不願動,又沒有這“專業”人士,一時間陷入僵局,這時候從酒店的樓下驀的傳來兒童在樓下的嬉鬧聲,口中唱著當地童謠。

“古城香梨香又香,古城蘋果紅又紅,香又紅、找龍龍,胡柳出了個大洞洞!”

王辰心神一恍,三兩步跑出酒店,隻見大道上一群半大的丫頭小子蹦跳著玩耍,連忙叫住這群娃子:“小家夥們,你們哪個是龍龍?”

一群淘小子翻了翻白眼,對於外鄉人他們可沒什麽興趣,但是當這個叔叔拿出一張毛爺爺的時候,所有娃子都把指頭指向一個癩頭小子,那小子使勁咽了口口水:“是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