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某個人。”

飯快吃完時, 陳聿也跟著這麽喊了,他從兜裏拿出一小瓶香水放桌上,看著安彌說:“吃完飯去散個步?”

安彌看向桌上的香水,又抬頭看向陳聿。

這人簡直是在赤.裸.裸的引誘她。

之前那瓶香水就已經用了快一半,也就半個月的功夫,有她用得比較勤的原因,但量也是真的少。

視線重新回到這瓶香水上,幾十秒後,安彌伸手拿過這瓶香水。

是的, 她被成功勾引到了。

像是意料之中,陳聿表情沒有一絲變化。

旁邊的倆人是第一次看他們還有這交易,探過腦袋來問:“這什麽?”

“香水。”陳聿替安彌回。

蘇芷伊恍然大悟地拍了下巴掌, “我是說你身上最近怎麽更香了!”

安彌大多時候都晚上睡覺時噴, 早上起來味道其實已經很淡了。

她隻偶爾才噴一點在手腕上,比如滿課的星期二,上課上到很煩躁的時候,如果聞一下手腕的香氣,她心情會好很多。

“對症下藥,牛, ”蘇芷伊給陳聿比了個大拇指,“怪不得你能泡到咱彌姐。”

安彌朝她遞過去一道刀子般的眼神。

“差點泡到差點泡到。”蘇芷伊改口。

安彌收回目光,不多計較, 也沒什麽可計較的, 大家心裏都門兒清, 她跟他是遲早的事。

“趕緊吃趕緊吃, ”蘇芷伊催李子,“別耽誤人家小兩口去散步。”

安彌∶……

吃完飯, 蘇芷伊和李子火速開溜。

“走吧。”

陳聿站在安彌側了下頭。

兩個人同時邁出步子。

晚上風大,走路耳旁也有風聲。

安彌抗凍歸抗凍,也是能感覺得到冷的,當夜晚的寒風吹拂過她暴.露在冷空氣裏的修長脖頸時,她會微微聳肩,脖頸連接鎖骨的地方跟著會繃起兩條漂亮的頸線。

陳聿瞟她一眼,問∶“天這麽冷,幹嘛穿這麽少?”

安彌也回瞟他一眼,“你不也穿的少。”

陳聿∶“我沒覺得冷。”

安彌∶“我也沒覺得冷。”

“那你縮什麽脖子?”

“我沒縮脖子。”

確實也沒縮,隻是肩略抬高而已。

陳聿不與她爭辯,直接拉住她胳膊,拽著她進了旁邊一家飾品店。

東苑不是隻有飯館,這兒是個體係完整的商業區,可以購買到大部分生活所需物品,現在正值冬季,飾品店最外麵擺的是圍巾、手套和帽子這些當季熱賣單品。

陳聿取下一條米白色圍巾。

安彌知道他是想給她買,立馬說∶“我沒戴圍巾的習慣。”

“為什麽?”

習慣這事兒就是慣以為常,哪兒有什麽別的原因,但既然陳聿要問,安彌就隨口說了句∶“戴起來麻煩。”

不料陳聿說:“我幫你戴。”

下一秒,圍巾就落在了安彌的頸間。

輕輕的摩擦帶起一陣暖意。

安彌下意識垂眸,看向幫她戴圍巾的那雙手。

他的手比米白色的圍巾還要白許多,指節清晰而修長,像白玉扇骨。

明明隻是戴圍巾的動作,因為這雙過分漂亮的手,憑空生出指揮交響樂般的賞心悅目。

大概是這一幕太具欣賞性,安彌失神了片刻。

等她回神時,陳聿已經幫她戴好了圍巾。

“好了。”

他聲音落下。

安彌抬眸,他的視線也從圍巾上移至她的雙眼。

兩道目光於半空中相撞,像凜冬過後盛開的第一支玫瑰撞見第一束春光,沒有比這更浪漫的相遇。

當他笑起來,更是春光最濃時。

心跳一瞬間失控。

某種情緒從內心深處被放出,再透出雙眼。

眼前的人在她注視中緩緩俯身,來到她耳邊,笑著輕聲開口:

“你知不知道,你的眼神好像在跟我說,你很喜歡我。”

嗯。

我很喜歡你。

她在心裏這樣說。

雖然沒說出口,但她也沒反駁。

這是她在清醒的狀態下,第一次沒有否認對他的喜歡。

直起身後,發現她沒說話,還仍舊看著他,陳聿似乎有些感到出乎意外,眉尾往上挑了挑。

這時,店員走過來看著安彌“哇”了一聲,然後又看向陳聿說:“美女圍這條圍巾這麽好看,男朋友不給買一條嗎?”

陳聿笑了聲,“買。”

店員也挺有眼力價,“圍好就不用取下來了。”

她伸手從旁邊的收銀台拿過來一把剪刀,上前減掉吊牌遞給陳聿,“拿這個結賬就行。”

“謝謝。”陳聿接過吊牌。

“還有什麽要買的嗎?”店員問。

陳聿看向安彌,“還有什麽要買的嗎?女朋友。”

他這麽喊,安彌也隻是輕輕睨他一眼,還回答了他,“沒有。”

陳聿眉尾又往上挑了一分。

他像琢磨似的站原地盯著她看了會兒才轉身去結賬。

從飾品店出來,兩人順著東苑的通向操場的路慢慢走過去。

一路上的風再吹過來,安彌一點兒也不覺得冷了。

去操場的路上有個籃球場,他們路過時,有顆球從裏麵滾出來,陳聿反射性的拿腳一攔,快速滾動的籃球碰到他鞋麵後彈起,被他穩穩當當接住。

“聿哥!”

籃球場裏傳來喊聲,“球丟進來一下。”

也是巧,丟了球的就是他們校籃球隊那群人。

陳聿低頭看著手裏球,不知想到什麽,他眼底似乎忽的亮了一下。

他抬眸看向安彌,手裏拋著籃球,半開玩笑半試探地開口:“如果我把這個籃球一次性背對著籃筐投進,你就當我女朋友怎麽樣?”

安彌不屑般笑了聲,“這很難?”

陳聿沒料到她會是這反應。

安彌在他意外的目光裏從他手中拿過球,用中指轉著球走進籃球場。

來到等著球的那幾個人跟前,她跟他們說:“借下你們的球。”

說完,她走到三分線外,背對籃筐,側頭。

她側頭不是確定籃筐的位置,而是淡淡瞥向這時也跟進來的陳聿。

接著,她回頭,看似很隨意地將手裏的球往後一拋。

所有人的目光都緊跟著球拋出的軌跡而去。

“哐——!”

籃球在半空劃出一道漂亮的拋物線,正中籃筐。

“臥槽!!!!”

場上頓時爆發出山呼海嘯般的驚呼聲。

“牛逼!!!”

“神!!!這真的是神!!!”

安彌一點不意外,這事兒對她來說仿佛易如反掌。

她回頭看向陳聿,比起旁邊瘋狂叫喊著的男的,陳聿淡定很多,隻是那雙本就漆黑無比的眼,似乎瞳色變得更深了一些。

他遠遠看著她,目光裏翻湧著某種難以克製的濃烈情緒。

黑夜裏,他冷白的膚色以及立體的五官,還有那冷淡矜貴的氣質,讓他看起來像西方上世紀的一隻正極度渴望鮮血的貴族吸血鬼,仿佛下一秒他就會朝她撲過來,狠狠咬向她雪白的脖頸,享用她的身體與血液。

他那樣子,很欲。

隻是看著他,安彌身體裏忽的騰起一種跟他接吻時的酥麻。

要命。

在原地站了會兒,她朝他走過去,挑釁道:“這不是有手就行,還想用這個泡妞?”

陳聿笑一聲,“以前籃球隊的?”

安彌:“不是。”

“你這身高,這天賦,不進籃球隊可惜了。”

“有什麽可惜的,有天賦就一定要去比賽?”安彌有她自己的想法,“這世上沒有絕對公平的比賽,難免有遺憾和怨懟,比起拿這種所謂的天賦去競技,我更想讓它成為純粹的喜好與消遣。”

聽她說完,陳聿落在她身上的目光就像剛才看到投球時那樣,又變得極深。

世上大多數的人總是貪心不足,有了名就又想要利,有了利就又想要名,名利雙收也不滿足,還想追求權力,像安彌這樣“為而不爭”的人少之又少,無疑,這是彌足珍貴的品質。

在不良少女外表之下,真正的安彌,擁有著這世間少有的純白靈魂。

“突然很想說一句網上很流行的話。”陳聿在沉默地看了她幾秒後開口這樣說。

“什麽?”

陳聿輕笑,“你還有多少驚喜是我不知道的?”

安彌扯了扯唇,“騷包。”

陳聿沉沉笑出聲。

“要不,”他笑著提議,“不散步了,打會兒籃球?”

安彌想了想,“成。”

她已經很久沒有跟人一起打過籃球,都周末回家一個人在後院投球消磨時間。

她這個人樂忠於學一些花裏胡哨的招式,學格鬥是這樣,打籃球也是這樣,花式籃球在正式的比賽場上完全是雞肋的花拳繡腿,但打起二人籃球來那叫一個帥。

自他倆打起籃球來,場上的男生都沒在打了,全跑來看他倆打。

兩個人打得有來有回,圍著看的觀眾高呼聲一陣蓋過一陣,比看正式比賽還激動。

這倆人不光打球精彩,眼神也很看頭。

一個是想幹死對方,一個是想“幹”死對方。

尤其是運球對峙的時候,眼神能拉出絲。

看得在場一眾男生都抱著胳膊直呼受不了。

一小時打下來,繼在啦啦隊收獲一群迷妹後,安彌又在籃球隊收獲了一群迷弟。

之前勸陳聿別招惹安彌的劉柏宇跑來看了這場二人籃球後,直追著安彌喊嫂子。

劉柏宇是陳聿叫來的,他考慮到打籃球會出汗,這大冬天的,走回去吹一路風很容易感冒,所以在上場前叫劉柏宇開了輛車過來。

開車送安彌到香樟宿舍門口,陳聿沒多停留,到地方便放了安彌下車,隻在她即將關上門時,微微探頭說了句:“回去好好洗個澡,然後記得看微信。”

安彌沒吭聲,送手將車門甩上。

轉身走進宿舍樓,沒等回寢室洗完澡,都沒等上樓梯,她就將手機拿了出來。

她與陳聿似乎有種出奇的默契,陳聿剛剛好,一秒不多,一秒不少,就在這時候發了微信過來:

[今天我很開心,希望你也是。]

嗯。

我是。

因為心裏想著,她下意識點了輸入框,但很快反應過來,遂在“嗯”字還沒發出來時將拚音刪了。

她不知道的是——

彼時,坐在車內的某個人,看著微信聊天框裏上方顯示的“對方正在輸入”這六個字,輕輕掀了唇角。

作者有話要說:

本來想小卡一下,但這兒把我又甜暈了

三章之內在一起,我好像是在評論區還是哪兒說過,陳聿和陳江野一樣,是在一起第一天就上全壘的男人,所以最近大家別養肥了,來晚可能就看不到原文了,最近會固定時間在下午四點和五點之間發文,五點來最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