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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到點月瑤又醒了。這回沒再睡了,直接起來。睡一天懶覺就成了,日日睡懶覺容易養出惰性出來。

月瑤打拳的時候,安之琛在旁看著,月瑤渾身不自在,說道:“你忙你的去,別看我。”

安之琛笑著出了院子。

剛打完拳,正擦汗,安之琛就過來了。

郝媽媽進來道:“姑娘,東西都收拾出來了。”月瑤準備回門的禮物也不薄,不管如何,回門禮輕了會讓人瞧不上。

用完早膳,月瑤跟安之琛回了連家。月瑤坐馬車,安之琛則是騎馬。兩個人帶著丫鬟婆子,還有一車的禮物浩浩****地回了連家。

連家早有準備,剛到門口,鞭炮就啪啪作響,周悅跟廷儀出來迎接月瑤跟安之琛。

連棟方也沒上差,在府邸裏等著。

月瑤到了府邸才知道,月冰跟月環還有月盈都回來了,不僅如此,三個人的夫婿也都陪著過來了。

月瑤心裏怪異,安之琛的麵子有這麽大嗎?她回門讓出嫁的姑娘帶著夫婿全都回來了。

說起來,月瑤還是第一次見三個姐妹的丈夫,月瑤也沒特別看三個人,狀若無意掃過對方,不用人介紹,月瑤就分得出三個人的身份。

盧陽候年歲較大,而且身上帶著一股上位者的氣勢,一眼就能看得出身份,至於姚修然跟錢途那就更好認了。

姚修然今日穿的是一身竹青色的長袍,麵色有些不自然的白,這一看就是長年讀書的人,而錢途是穿的最富貴的一個,身上的衣服跟配飾無一不是珍品。

對麵的幾個人也在打量著月瑤跟安之琛。

新娘子出嫁幾日一般都是穿大紅色,這是習俗,所以月瑤穿著一身蕊紅繡纏枝石榴團花小襖,下配同色係的雲錦煙霞長裙。梳了一個牡丹髻,戴著一套赤金寶石頭麵。

安之琛今日穿的是月瑤給他做的那件寶藍色的長袍,頭發沒再用玉簪或者桃木了,而是用了一根赤金虎頭瓚固著,雖然說不上是美男子,但也是相貌堂堂的好男兒。

眾人看著並排站在一起的兩個人,心裏都不得不承認兩人其實還是很般配。

見過禮以後,男女分開。

月冰笑著說道:“我瞧著三妹夫也不黑呀,也不知道是誰胡說八道說三妹夫黑不隆咚的!”

月環在旁插話道:“傳聞不可信。”四個人站在一起,最有氣勢的是盧陽候,最有精神氣的卻是安之琛。

月盈卻覺得安之琛太高大了,而且看著也很粗壯,不過月盈自私是自私了一點的,但也不是蠢人,這種場合肯定是不能說不好的話。

月冰揚聲說道:“月瑤,你們準備什麽時候會親呀?”會親一般是在成親後的第三日,也有的選在第六日,到時候邀請男方跟女方的親戚見麵,此是為了聯絡感情,表示友好的一種方式。

月瑤笑著道:“這個還早,不急。”月瑤想著第三日肯定夠嗆,至少也得選在第六日,也得給她一個緩衝的時間,會親日也算是她獨立操持的第一個聚會,可不能弄砸了。

月冰見月瑤這麽說就不再提這話了,轉而說起月瑤衣裳上的石榴花:“你這衣服上石榴花繡得真好,月瑤,這是誰繡的呀?”

月瑤盈盈一笑:“嗯,是我身邊的丫鬟,叫細娟,針線活很不錯。”月瑤的衣服基本都是在布衣坊訂做的,不過也有一些是細娟做的。

周悅今日是請了戲班子唱戲,深閨之中的女子,除了出門應酬,平日能聽聽戲也算是難得的消遣。

月瑤今日是主角,自然要月瑤先點戲。

月瑤平日都不看戲,當下推辭道:“我沒聽過戲,不知道什麽好聽,還是嫂子點吧!”

周悅笑著說道:“也就消遣,不拘什麽戲。”

月瑤就點了一出熱鬧的戲份,台上咿咿呀呀地唱著,台下女人都開始聊開了。

女人湊成堆說的話題無非就是丈夫跟孩子,丈夫前程這個話題不好聊,因為五個人的丈夫其中一個讀書人,一個是武將(盧陽候也在軍中任職),錢途做生意,而孩子嘛,三個還沒生。

除了丈夫跟孩子,女人紮成堆最長聊的就是衣服首飾跟八卦新聞了。月冰聊起了八卦:“甯國公世子已經娶妻,下個月就要娶了牟姑娘進門了。”

月環看了月瑤一眼,說起來,牟青蓮跟月瑤當年可是並稱京城雙姝呢,也不知道月瑤聽了這話,有什麽感想。

月瑤笑道:“是嗎?那甯世子爺的妻子日子可就不好過了。”這男人也就是一個渣,要埋葬人家姑娘一輩子來成全他跟牟青蓮。

月盈插話道:“那甯世子夫人也太可憐了。”有這樣一個二房,那正房還有什麽地位可言。

月冰卻不同情:“寧立軒的情況都知道,是她自己湊上去的,也沒人逼著她,要怪,就怪自己被國公府世子夫人的位置迷了心竅。”

月瑤這段時間一直忙著自己的婚事,也沒聽這些八卦,倒是不知道寧立軒這位妻子的背景。

聽了月冰的話,月瑤才知道這位新出爐甯世子夫人聞氏是太仆寺卿的女兒,太仆寺卿隻有一兒一女,兒子是嫡出,女兒是庶出,物以稀為貴,因為隻有一個女兒,聞 大人倒也疼她,聞夫人心也寬,加上女兒又不妨礙兒子的地位,也放了她在膝下當嫡女養著,本來到了年齡家裏給她說親,太仆寺卿也不是攀龍附鳳的人,想給女兒 找個門當戶對的人家,可聞氏卻不知道怎麽的喜歡上了寧立軒,聽聞甯國公府在尋妻,所以也就毛遂自薦。

寧家鬧出那麽大的事,高門大戶是肯定不會將女兒嫁過去,哪怕是庶出的也不願意,一般的官宦人家別說受寵的嫡女,就算不受寵的嫡女也不願意嫁,嫡女可以用來 聯姻,怎麽著也可以給家族帶來助益,嫁入甯國公府,除了得一個攀龍附鳳的名頭,什麽好處都得不到,所以扒拉下來,聞氏算是裏麵最好的人選了,畢竟聞氏自小 得聞夫人的悉心教養,受的也是嫡女的教育。矮子裏頭拔高個,寧家就選了聞氏。

月環也知道這件事,實在是這件事鬧得很大:“聞大人跟聞夫人都不同意這門婚事,但是架不住她自己願意,最後鬧得沒辦法,聞家人也同意了這門婚事,但聞家明顯棄了聞氏,出嫁的時候隻出了三十六抬嫁妝,這嫁妝在高門裏很寒酸了。”

月瑤望了一眼月環,緩緩地說道:“太仆寺卿聞大人是寒門出生,為官也清正,給女兒出三十六抬嫁妝不算少了。”隻要是滿當當的三十六抬嫁妝,真的不算少,當然,也不算多。

月環一愣。

周悅忙岔開話題:“月瑤,寧家的事他們與我們也沒關係,也就當閑話聽一下,不過威遠侯府的事你得上上心。”

月瑤笑了一下:“威遠侯府又出什麽亂子了嗎?”看來她這段時間忙於婚禮錯過了許多事了。

周悅將她最近聽到的傳聞跟月瑤說了一下,反正就是威遠侯大房跟二房掐得厲害。

月瑤笑道:“怎麽是大房跟二房掐得厲害?不應該是二房的正室跟小妾掐得厲害嗎?”

在座的都是自家人,而且說的也是別人家的八卦,周悅也沒藏著捏著:“當日威遠侯府的二少爺被抓著與方家的姑娘有私情,據說就是威遠侯府世子夫人的手筆。為此威遠侯夫人大怒,剝了世子夫人的管家權,現在是二房的呂氏在管家。

月瑤輕輕一笑。

周悅以為月瑤沒放在心上,特意叮囑道:“月瑤,你可不要不放在心上,雖然三姑爺是過繼出來,但是難保威遠侯的人不會算計你。月瑤,你可能不知道,威遠侯府 現在也是外表風光,內裏早就折騰得差不多了。”這也不是威遠侯府一家是如此,勳貴大半都是這樣的,外表光鮮亮麗,家裏的人口越來越多,開支越來越大,但是 收入卻越來越少,家中子弟又沒特別有出息的,一直出得多進得少,不得不吃老本,漸漸的也就空了。

周悅這麽說,也是因為月瑤的嫁妝太晃人眼,她擔心威遠侯府的人會算計月瑤,所以特意提醒月瑤:“月瑤,據說當日威遠侯將所有的私房都給了三姑爺,你也得注意了。”

月冰看了周悅一眼,沒有說話,其實不止月冰,就是月盈跟月環也都沒吭聲。嫂子這是沒跟月瑤打過交道,以為月瑤是書呆子不通世事,卻不知道月瑤其實是再精明不過的了,想要在她手裏占便宜,威遠侯府的人還沒這個本事。

月瑤輕輕一笑:“多謝嫂子提醒,我會注意的。”她早就在提防威遠侯府的人了。

男眷這邊相處也算融洽。

幾個男人談得也很不錯。

盧陽候氣勢很足,不過這氣勢隻能震住錢途跟姚修然,對安之琛沒什麽影響,盧陽候也很明顯高看安之琛,主動跟安之琛聊天。

安之琛從來就不是一個清高孤傲的人,他若是那種自尊心特別強,又很端著身份的人,也不會一路乞討回京,安之琛麵對盧陽候的示好,自然全盤接收。

錢途最大的愛好是賺錢,但是做生意不僅要有經商的天賦,還得要有人脈,而盧陽候跟安之琛就是人脈,盧陽候就不說了,安之琛的叔公是海口的總兵,又得靖寧候看重,這樣的人肯定得拉攏。

廷儀現在也當差,接觸方方麵麵的東西,對於盧陽候跟安之琛談的話,他也認真在聽。

姚修然是個讀書人,而且還是一個不喜武將,認為武將粗俗的讀書人,所以他是聽著盧陽候跟安之琛談軍事方麵的事,如坐針氈,好在姚修然雖然心裏不爽快,但是有盧陽候這座大山壓著,也不敢有什麽異議。

午膳,男女也是分開用膳。

吃完飯,男人各自帶著自己的老婆回家,到了大門口的時候,盧陽候朝著安之琛道:“過幾日我們再聊。”

月冰有些意外,等看著安之琛扶著月瑤上馬車,再回頭望著已經上了馬的丈夫,月冰眼底有些羨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