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一十七章 好心未必有好報
一大早,向薇邊拿著噴水壺邊哼著小調給院子裏的花澆水。誰看了都知道她心情超好。
月瑤一看就知道向薇幹了壞事:“說吧!又做什麽事了?”
向薇樂嗬嗬地說道:“昨天董妧大發神威,將苗氏打成豬頭臉了。若是我猜測得不錯,苗氏估計會被休掉了。”
月瑤看著向薇,眼中有著不讚同。
不等月瑤開口,向薇笑著道:“你該不會同情苗氏吧?可你想想,晟哥兒跟旭哥兒在董家住兩個多月她都容不了,你覺得她以後能跟顧哲夫妻和睦相處?這女人,遲早得弄得顧家七零八落。與其等到將來後悔,還不如現在將這顆毒瘤切掉。”苗氏不僅心胸狹窄,而且還沒有眼色,晟哥兒跟旭哥兒兩人的爹可是當朝三品的大員,隻要是聰明人就該知道兩個孩子前程肯定很好,至少比她們顧家的子孫好起點要高出許多,不說巴結討好,至少讓孩子相處融洽吧!可苗氏倒好,不僅沒讓她的孩子與晟哥兒交好,反倒當著孩子的麵說出白食,這是什麽?這絕對是腦子裏裝滿了豆腐渣。
月瑤沒再吭聲,所謂言傳身教,有這樣的娘,孩子以後也得教壞了:“我是顧家的家務事。”反正老師三月初就要離開杭州了,顧家的事與她也沒有什麽關係了。
向薇望了月瑤一眼,沒再說話了。
董妧一大早就讓人給顧哲夫婦送了一封信,然後帶著顧櫟跟苗氏回了杭州。
回去的路上,董妧沒再跟苗氏說一句話。
苗氏在董妧身邊數年,很清楚董妧的性子,這是真的惱了,苗氏求了顧櫟給她說情,可她又沒告訴顧櫟事情的真相,避重就輕地說了一些事情。
顧櫟聽了沒當回事:“你別多心了,娘怎麽會為這點小事生氣了,你忙你的去吧!我還要看會書呢!”
苗氏膽顫心驚地回了家。
董妧回到家裏,立即尋來了玉山先生身邊的貼身小廝,問了他許多的事,當知道苗氏還對她爹出言不遜時,董妧差點又給氣暈過去。
董妧想休了苗氏,可她又顧慮苗氏所生的兩個孫子,一邊是孫子,一邊是一家和睦,有這樣一個愛搬弄口舌的人,顧哲跟顧櫟兩兄弟肯定會起嫌隙的,董妧權衡了半天,還是沒拿定主意,若是苗氏沒生養還好說,偏偏苗氏生養了兩個孩子。
董妧還在猶豫,而董妧身邊有個丫鬟平日得了苗氏不少的好處,當下趕緊將這個消息透露給了苗氏。
苗氏得了這個消息,仿若晴天霹靂,在身邊的人勸說之下,苗氏當下就將兩個孩子尋回來,然後帶著孩子去尋了顧建章跟董妧,跪在兩人麵前叫道:娘,我知道錯了,我真的知道錯了,求你看在兩個孩子的份上,不要休了我,娘,求求你了。”她若是被休,不用想也知道是個什麽下場。
兩個孩子已經到了懂事的年齡,聽了苗氏的話,也非常害怕,兩孩子抱著董妧,苦苦哀求道:“祖母,求你不要趕娘走,祖母,求求你不要趕娘走,我們不要成為沒娘的孩子。”
顧櫟得知父母要休了苗氏,也嚇了一跳,也趕緊過去,當下表了他的意思:“苗氏自從過門以後,對你們的孝順,對我也照顧的妥妥當當,孩子也照顧的很好,娘,不要因為苗氏犯了一點錯就休了她,要是傳揚出去,外人定然要說我們顧家太薄情義了。”
董妧被兩個孩子哭得心裏難受,這會顧櫟一求情她又心軟了:“苗氏,你能保證不會再犯這樣的過錯嗎?”
苗氏當下對天發了毒誓。
家裏鬧了那麽大的一出,玉山先生如何能不知:“請姑娘跟姑爺過來。”玉山先生原本打算三月再走,不過現在身體不錯,加上走水路也不顛簸,他準備提前走,準備二月中旬就走。
董妧麵有慚愧:“爹……”她爹定然知道苗氏說的話了,可是她爹卻一直都沒吭聲,當成不知道這件事,想到這裏,董妧心頭又起了火,真是家門不幸,竟然娶了這麽一個蠢婦。
顧建章恭敬地給玉山先生行了禮以後就站著。
玉山先生讓兩人坐下,然後說道:“今天家裏發生的事我都知道了,苗氏做下這麽多的錯事,你們就這樣輕描淡寫地讓她過去了?”做錯事,發個毒誓就過去了,哪有這樣的好事。
顧建章見董妧沒說話,隻能自己開口道:“爹,苗氏有錯,但若就此休了她,外人肯定有閑話的,而且,苗氏還生了兩個孩子,若是休了她,兩個孩子怎麽辦?”苗氏被休,兩個孩子身份很尷尬,所以,顧建章得了這個消息,就不讚成休妻,不過他覺得,應該將苗氏送到家廟去,不過夫妻兩人還沒商量妥當,就被玉山先生叫來了。
玉山先生心頭苦笑,以前覺得顧建章的性子挺好的,可經了那麽多的事他知道錯了,當日他就是看中顧建章性子簡單,加上老友的保證,他才將女兒嫁給顧建章,可是他卻忘記了,性子簡單的人容易被人所左右,這幾年他是吃足了這個苦頭,玉山先生幹脆不再問顧建章,而是問了董妧:“你準備如何處置?”
董妧低聲說道:“看在兩個孩子的份上,不能休了她,我想將她送到家廟去。”
玉山先生還不知道董妧的性子,現在說送到家廟去,等過幾天了,兩個孩子一求,她保準又心軟了,到時候肯定得將人接回來,玉山先生苦笑,若是董妧能有月瑤一半的本事,他也不用一直擔心。
想到這裏,玉山先生心裏下了一個決心:“我這裏有一個主意,不知道你們聽不聽我的。”
董妧跟顧建章立即表態:“爹,你說。”
玉山先生的意思很清楚,他想讓顧哲跟顧櫟分家,有這樣一個攪家精在,將來兄弟肯定得走向陌路,現在分家,還能留幾分兄弟情份,等過兩年,怕是連一點的兄弟情份都沒有了,當然,玉山先生也是有些私心的,有顧櫟跟苗氏這樣的弟弟、弟媳婦,將來肯定是要拖顧哲的後腿,既然如此,他就幫顧哲斷了這個後腿。
董妧失聲叫道:“爹……”
顧建章也是麵色大變:“爹,哲兒跟櫟兒還小,怎麽能讓他們分家呢?”當日他們四兄弟分家是迫不得已,現在分家,這算怎麽回事?他們夫妻還年輕,哪裏有分家的道理。
玉山先生這次態度非常強硬:“這次的事,我說了算,我現在就寫信給哲兒,讓他跟姚氏回來,若是哲兒公事走不開,姚氏回來也一樣的。”當斷不斷反受其亂,與其等著將來顧哲跟姚氏埋怨董妧,還不若現在他來做這個惡人,將這件事定下來。
顧建章不願意,董妧也不願意。
玉山先生冷冷地看著兩人,說道:“你們若是還認我這個爹,這件事就由我做主,若不然,我也當沒生過你這個女兒。”玉山先生這話等於是說,這件事若他們反駁,他就不會再認這個女兒跟女婿了。
董妧看著她爹冷漠的神情,就知道她爹這次是真的被苗氏弄得惱了,要不然不會說出這樣的重話。
顧建章仰頭說道:“爹,我……”
玉山先生嗤笑道:“你什麽?你有立場反對嗎?你別忘記了,去年年底與其說你們是分家出來,不如說你們一家子是被掃地出門的。”玉山先生當時沒說話,不代表他不生氣,但是想著分家了也得了一個清靜,也就沒計較那麽多。
顧建章聽了這話,臉色漲得通紅,打人不打臉,揭人不揭短,嶽父以前跟他說話都是和顏潤色的,這次是真的發狠了。
顧建章心裏再多的不滿此時也不敢說話了,去年年底分家,他們一份銀子都沒分到,現在他完全就是還靠著嶽父跟妻子過活,不,確切地說他現在就是靠著嶽父過活,畢竟妻子的嫁妝也是嶽父給的。
玉山先生這次行事雷厲風行,當著兩人的麵將信寫好了,然後立即讓人將信送出去。
做好這一切,玉山先生朝著董妧說道:“這次他們兄弟兩人分家,並沒有祖產,如何分,你自己拿個章程。”除了這宅子,他的東西準備全都打包帶走。
董妧心裏再不情願分家,此時也不敢有異議。
兩人在出門之前,玉山先生說道:“你告訴苗氏,若是她敢有異議,我立即將她送回娘家去。”
顧建章被玉山先生這強硬的態度嚇著了,出了上房,問了董妧道:“為什麽爹這次發那麽大的火?你是不是還有事瞞著我?”
董妧當下隻能將苗氏惦記她爹東西的事說了。
顧建章終於明白,老爺子為什麽生這麽大的氣了,老爺子還沒死,晚輩就惦記著他的東西,這可真是讓老爺子寒心了。
董妧小心地說道:“老爺,爹說要分家,你看……”
顧建章苦笑道:“老爺子這是下了決心,你跟我是攔不住的,算了,就按照老爺子的吩咐辦吧,分家以後,我們與顧櫟一起住。”顧哲既然準備走仕途,肯定是長久不在家裏,養老還得靠顧櫟呢!
董妧有些為難:“爹可能會將這宅子留給哲兒。”董妧很清楚,他爹喜歡顧哲,不喜歡顧櫟,這宅子十有八九會留給顧櫟的,若是這樣,他們豈不是要搬出去。
顧建章忍不住苦笑:“這件事到時候再說吧!”就算嶽父要將宅子留給大兒子,可大兒子總不能將爹娘趕出去吧!
苗氏原本以為事就這樣過去了,卻沒想到還有這麽一個晴天霹靂等著她,苗氏倒是想鬧,可她聽到丫鬟轉述的話,她再沒這個膽色了。
倒是在太倉縣的顧哲,接到玉山先生的信,嚇了一跳:“外祖父怎麽會想著要分家?家裏一定發生大事了?”顧哲當下就要請假回杭州去。
姚氏製止了顧哲,很鎮定地說道:“再等等吧!”姚氏幫著董妧管家,自然而然在家裏安插了不少她的人,家裏發生了這麽大的事,她的人也該將消息傳過來了。
當天晚上,顧哲夫妻就知道了玉山先生為什麽要分家的原因了,顧哲怒氣反笑:“爹娘竟然沒將苗氏休了。”這樣的口舌之婦,肯定得攪得家宅不寧。
說完,顧哲看著姚氏,他一向不管後院的事,可姚氏不可能不知道:“這事你是不是早知道了?”
姚氏確實早就知道了,苦笑道:“夫君,這話讓我怎麽開口?”她若是告狀,到時候犯口舌的就是她了。
顧哲頭痛萬分:“父母在,我們當子女的就分家,這讓外人如何看?”他要走仕途,名聲尤其重要。
姚氏卻覺得顧哲多想了,這件事是玉山先生提的,又不是他們夫妻提的,要非議也不會非議到他們,畢竟他們當晚輩的哪裏能忤逆長輩,而且姚氏內心深處還是希望分家的,日日跟這樣一個妯娌為伍,她真怕哪一日耐心用盡,到時候大家撕破臉就難看了。
顧哲無奈道:“我這裏公務繁忙就不回去了,你帶著孩子回去吧!分家的事,有爹娘做主。”他也沒指望著她娘那點嫁妝過日子。
姚氏點頭道:“夫君,還是回去吧!你是長子,不管好壞,總要麵對的。”姚氏倒不是擔心分家不公,以她婆婆的為人分家肯定會很公平的,隻是她覺得,丈夫回去親自見證分家讓她能更安心一些。
顧哲點頭應了。
五日以後,顧哲跟姚氏回到杭州。
玉山先生見到他們夫妻回來,第二天就請來了顧家宗族的幾個族老跟過來,也不是讓他們來做判決,隻是讓他們做一個見證,因為一旦分家,戶藉就得更改,從此就是獨門獨戶了。
當日玉山先生將大半的家產都當董妧做了嫁妝,所以董妧的嫁妝非常豐厚,除了良田鋪子,還有不少的古玩字畫,不過這次分家比較特殊,因為沒有祖產可分,財產怎麽分都是董妧說了算。
董妧也沒偏薄誰,兩個孩子都是每個人得了一千畝良田,一個鋪子,兩千兩銀子,還分了一些古董字畫,分完這些東西,董妧說道:“剩下的東西是給我跟老爺養老的,等我們百年以後,再讓他們兄弟均分。”手上總得留點錢,要不然以後行事也不方便。
玉山先生補充道:“我在井江胡同也買了一個五進的宅子,加上這棟宅子,兩棟宅子你們兄弟每人一棟,也算是我這個外祖父對你們的一片心意了。”
董妧聽到這話,本能就覺得不妙,可是那麽多人在場,她又不方便問,隻準備等事情處理完再問。
玉山先生沒去在意董妧的神色,而是問了顧哲跟顧櫟:“你們兄弟兩人自己說,想要得那座宅子?”
顧哲讓顧櫟選。
兩棟宅子雖然都是五進的,但是不管是位置還是風水,井江胡同肯定沒有現在住的宅子好,顧櫟當下表示要如今正在居住的宅子,當然,他不會說得這麽直接,隻是婉轉地表示長輩都已經習慣住在這宅子,而顧哲要外放,他要在長輩麵前盡孝,所以勉為其難選這棟宅子。
玉山先生也沒多話,當下讓顧建章將財產分割清楚,寫了一式兩份,讓顧哲跟顧櫟兩人簽字畫押,旁邊的見證人也簽字畫押。
處理妥當,玉山先生就將這分家書拿去官府備案,在官府備案了以後,顧哲跟顧櫟在律法上,就屬於兩家了。
在場的人都覺得玉山先生太雷厲風行了,平常玉山先生可不是這樣的,所謂事出反常必有妖,眾人都覺得這事有怪異,可再多的疑問,也沒法問出口。
顧建章留了眾人在家用午膳,午膳是用的上等的席麵,眾人吃得還是很開心的。
送走了客人,董妧這才有功夫去找玉山先生。
玉山先生望著自己這個唯一的女兒,他跟妻子自小青梅竹馬,成親以後也非常恩愛,隻是妻子身體不好,生了董妧以後身體就更不好,拖了五年就過逝了,那些年,他是既當娘又當爹地將女兒拉拔大,等女兒長大以後,又為了挑選個好的女婿費盡心思。
顧建章說不上多好,但也說不上壞,除了這幾年,以前董妧的日子還是比較順暢的,所以玉山先生也沒有太埋怨:“妧兒,爹能為你做的就這麽多了。”
董妧心頭一震:“爹……”
玉山先生到現在也沒再瞞著董妧他為什麽堅持要分家的原因了:“妧兒,顧櫟已經廢了,而他娶的那個媳婦又貪又蠢,有這樣一個蠢婦在,而你心腸又軟,若是現在不讓他們兄弟分家,他們兄弟將來肯定要走向女婿幾兄弟的老路。”顧建章的大哥將家產全部都敗光了,以前住在一起就各種的矛盾,如今分家了,另外的三房,包括她們這一房都不願意再跟大房來往。
董妧麵色白了又青,青了又紫。
玉山先生聲音也放緩了:“不要不相信爹的話,若是現在不分家,他們兄弟以後肯定會成為反目成仇,就算不反目成仇,也會成為陌路。”有了利益的糾纏,別說親兄弟,就是親生的母子也要起嫌隙的。
董妧艱難地點頭:“我相信爹。”
玉山先生歎了一口氣:“別怪爹狠心,爹這麽做也是為你著想。”顧櫟靠不住,顧櫟的兩個兒子也是沒有用的,簡單來說,顧櫟這一支基本是廢了,女兒要想安享晚年,就隻能靠顧哲了,而以女兒的心性,將來顧哲出息了,顧櫟還是停滯不前,女兒不可能再像這樣一碗水端平了。
董妧點頭道:“爹,我知道,我知道你是為我好,爹,你告訴我是不是準備走了?”
玉山先生也沒瞞著,說道:“嗯,若是天氣適宜,我打算下個月月中就回老家。”他去老家,肯定是要讓顧建章送他回去的,所以,這件事也瞞不了了。
董妧急道:“爹,二月江上風特別大,你身體又不好,你還是晚點再走吧!”玉山先生要回老家,眾人心裏都有數,隻是董妧沒想到下個月就要走。
玉山先生笑著道:“看天氣吧!若是天氣不好就三月,若是天氣好二月走也成,若是你聽我的話,就讓哲兒明日搬到井江胡同去吧!以後啊,你多貼補顧櫟一些錢財即可,但是不要因顧櫟的事去找顧哲。”顧櫟隻會給顧哲招惹麻煩,拖顧哲的後腿。
董妧一直都知道她爹不喜歡顧櫟,卻沒想到他爹竟然對顧櫟到了這種防備的地步:“爹你放心,我有分寸的。”董妧見玉山先生的麵色不大好看,低聲說道:“爹放心,我明日就讓他們搬到井江胡同去。”既然這是爹要求的,那就讓他安心好了。
玉山先生點頭,又說了另外一件事:“你也知道,你大伯跟兩個堂哥還有一個堂姐都在京城,我準備去京城養老,我的這些東西也不用運回老家,直接打包運到京城吧!”
董妧沒有任何異議:“好。”
玉山先生其實也有些舍不得,這次分離,下一次再見也不知道是什麽時候了。
玉山先生又讓人將顧哲與姚氏叫了過來,玉山先生望著顧哲,心裏覺得很惋惜,若顧哲不是長子是次子,就算顧哲家的人反對,他也會堅持讓顧家信守承諾的,眾人都說他為了女兒忍讓顧家,其實他之所以妥協最主要的還是他認為顧櫟不中用了,被人架得太高,心性又差,這樣的人從高處跌落下來基本是爬不起來了,事實證明,他的擔心是對的,顧櫟摔了一個跟頭,就再爬不起來了。
姚氏心裏有些忐忑,不明白為什麽會連她也一起叫過來。
玉山先生直截了當地說道:“這次分家,是我逼迫你們爹娘分的,也不需要瞞著你們,我這麽做,也是為了你們。”
顧哲滿臉震憾:“外公,為什麽?”他不明白外祖父為什麽要這麽做?沒道理的。
男人說話,沒有女人插嘴的份,姚氏雖然也很詫異,但她仍然靜靜地站在那裏,當自己是一個布景。
玉山先生道:“顧櫟若隻是廢了也就罷了,可他偏偏還聽苗氏的話,而苗氏,心胸狹窄、鼠目寸光,貪婪成性,總是妄圖得到不屬於他們的東西,所以,他們將來肯定會拖了你的後腿,而你娘什麽性子,你們都很清楚。”至於顧建章,完全被玉山先生給忽略了。
顧哲疑問道:“貪婪成性?”
玉山先生麵露鄙夷:“她都將我的東西視為己有,為此還擔心月瑤吞了我的東西,這還不貪婪?”
顧哲隻知道苗氏說晟哥兒吃白食,還真不知道這件事:“外公,你是否弄錯了?”
玉山先生擺擺手道:“外公雖然老了,但我還沒糊塗,什麽事真,什麽是假我還是清楚的,我讓你們夫妻過來,是想跟你們說一些事,你們娘性子太軟了,將來等你們日子過好了,你娘她肯定會偏著顧櫟的,你們夫妻到時候多擔待一二。”別說當父母的,就是普通人都偏向弱者。
顧哲忙說道:“外公你放心,我一定會好好孝順爹娘的。”孝敬爹娘乃是天經地義的事,就算外公不說,他也會這樣做的。
姚氏也趕緊表態:“外祖父,我也會好好孝順爹娘的。”
玉山先生點頭道:“記住你們今天的話,不要讓我失望。”他能為董妧做的,全都做了。
談完了家事,顧哲與玉山先生說了月瑤的事:“外公,總督府的小公子證實他親眼見過姨母逛青樓。外公,你看要不要寫封信給姨母,問問這到底是怎麽回事?總不能讓外人這樣傳吧?”外麵的傳聞傳得越來越凶猛,讓他都有些不安了。
玉山先生卻不在意:“你姨母的事,她會處理好的。”
顧哲很不放心:“外祖父,外麵傳得沸沸揚揚,我擔心對姨母的聲譽會有所損害。”
玉山先生笑著道:“你姨母經的事多了,這點風浪影響對她算不了什麽,她會處理好的。”玉山先生覺得,也許就是因為女兒自小的生活太順暢了,要是女兒也經過風雨,也許就不會這麽軟了。
顧哲哪裏能放心得下。
玉山先生笑著搖頭說道:“不該你的擔心的,不用瞎擔心,明日你跟姚氏搬出去,收拾好了就回大倉縣吧!”
顧哲點了一下頭。
顧哲跟顧櫟分家的事,月瑤很快就知道了。
向薇嘀咕著說道:“我還以為顧家會休了苗氏呢!”向薇覺得有些惋惜,就這樣的兒媳婦,真該休了。
月瑤瞪了向薇,說道:“苗氏再不好,那也是兩個孩子的母親,你就沒想過,若是苗氏給休掉了,顧櫟再娶過一個,那兩個孩子以後日子怎麽過?”沒娘的孩子是最可憐的。
向薇趕緊轉移了話題:“我告訴你,我費盡心思查到了,文家還真是一群偽君子,扒灰的、**的、欺男霸女的……,種種事情真是不堪入目,就這樣的人家也敢稱為書香禮儀之家。”
月瑤看著向薇,問道:“外麵都在傳我逛妓院?還說我與尋芳閣的香茹相交?你告訴我,這是怎麽回事?”月瑤很肯定,這絕對是向薇給惹出來的事。
向薇心頭一突,趕緊說道:“都是外麵胡說八道的。”
這件事說起來也很倒黴,賀鋒喝醉了酒,跟他的狐朋狗女說他見過女扮男裝的月瑤,這件事如風一般傳了出來,比上次凶猛多了。
月瑤的眼中帶著不善:“我當日是怎麽跟你說的?我讓你請了那香茹到酒館外麵看看畫就成,在外麵讓她看了畫被人碰見也沒關係,反正我們早放出了話,可你為什麽不按照我說的去做?你別告訴外麵謠傳我女扮男裝去了尋芳閣,然後還與香茹姑娘成為莫逆之交的事都是謠傳,所謂空穴不來風,就算謠傳,何以會傳得如此詳細?”這事是前天明珠告訴月瑤的,月瑤一直沒吭聲,就是在看向薇什麽時候將這件事告訴她,可等了兩天也沒等到向薇的坦白。
明珠當時聽到外麵傳聞嚇了一大跳,因為外麵可不再是傳聞,還有確切的人證,賀鋒雖然是喝醉時候漏的口風,但是醒過來以後他信誓旦旦地說著他見到的就是女扮男裝的月瑤。
上次就有傳聞說月瑤要夜遊秦淮河,不過當時月瑤沒出現,外麵謠傳大半人都不相信,這次可不一樣,有賀鋒這個證人,十有八九的人都相信的。
明珠要不是與月瑤相交多年,又知道月瑤這段時間除了因為有事出去過一次,其他時間月瑤都安安份份地呆在府邸,她也會懷疑月瑤真去逛過妓院了。
向薇有些愧色,她以為自己女扮男裝能瞞過所有的人,是她自侍太高了:“對不住,這次是我連累你了。”
月瑤搖頭說道:“你自侍自己技能高,認為沒人看出你是女扮男裝,可你就沒想過妓院的女人吃的就是這碗飯,哪怕你技能再高,她們也能看出你是男是女,向薇,我跟你說過多少次,不要無視禮法,要不然遲早得出事,現在終於惹出事了吧!向薇不將禮教放在眼裏,遲早得惹出禍患。
向薇很愧疚:“對不住你了。”
月瑤心情也挺複雜的,這事也不能全怪向薇,她至少也得付一半責任:“我是沒關係,反正已經習慣了。我是擔心牽連到可馨跟晟哥兒他們,特別是可馨,有我這樣一個被毀了聲譽的娘,以後她的的親事可就難了。”晟哥兒三兄弟還好,畢竟男孩子主要靠的是仕途,隻要前程好,還是很好說親的,可馨是女孩子,很容易被她牽連了。
向薇麵色一瞬間就不好看了:“莫非牛陽暉反悔了?”明珠一直想結這門親,肯定不會反悔,所以,剩下的人選就是牛陽暉了。
月瑤搖頭:“牛陽暉怎麽會說這話,隻是將來的事誰都說不準呢!”
向薇忙說道:“那就將親事定下來吧!”向薇其實很看好小團子的。
月瑤搖頭道:“不行,這事得等明珠與牛陽暉回了京城再議。”如今她的名譽給毀得差不多了,牛老爺肯定不願意結這門親,現在牛家當家作主的不是牛陽暉跟明珠,而是牛老爺,若是他們在江南定親的,到時候牛老爺要退親,吃虧的是可馨。
向薇一下傻眼了:“這次的事情會真牽連到可馨呀?”其實這事若隻牽連到月瑤,向薇也沒太在意,可若是牽連到可馨,那她犯下的錯可就大了。
月瑤臉上浮現出一抹苦澀:“這事我也有錯,是我考慮不周,當日我就不該有去遊秦淮河的想法,要不然也不至於有現在的事。”她的女兒貼心又可人疼,卻因為她這個娘的拖累,導致姻緣艱難,想著這些,月瑤心裏就有些難過。
向薇臉色一白,轉而強裝鎮定地說道:“你別胡思亂想了,哪裏有這麽嚴重,再者可馨年歲還小,等可馨及笄了以後,還怕找不著好的婆家嗎?”
月瑤沒有接向薇這話,事情已經這樣了,再追究也沒任何的意義了,月瑤說道:“文家的事你都放下,斐哥兒在文家受了委屈,我也心疼,可我們不能因為斐哥兒受了委屈就將文家給毀了。”月瑤原本隻以為向薇隻能查到文家有爺們在外養外宅等小事,卻沒想到竟然查到這麽勁爆的事,這事要流傳出去,文家的聲譽將一落千丈,甚至可能會因為這件事落敗了。
向薇此時哪裏還敢跟月瑤唱反調。
月瑤反倒是給向薇解釋道:“林子大了,什麽鳥都有,可你不能因為林子裏的幾隻壞鳥,而毀了其他人的前程,再有,這件事一旦散播出去,被文家的知道是你做的,你知道我得承擔什麽後果嗎?”文家的人定然跟他們一家不死不休。
向薇打了一個冷顫,低聲說道:“那我將這些證據都毀掉。”有了如今外麵的傳聞,向薇再不敢自大了。
月瑤搖頭道:“也不用毀掉,將這些證據都交給文家的族長!文家的事該他這個族長解決。”
向薇忙點頭道:“你放心,這事我一定不會再留下紕漏的。”疏忽了一次,再不會疏忽第二次。
場麵一時安靜下來。
向薇忍不住抬頭看著月瑤,問道:“可馨將來的婚事,真的會很艱難嗎?”以可馨的樣貌才情,選什麽樣的男子不能,若是因為她的疏忽而耽擱了可馨,她一輩子都不能原諒自己。
月瑤也不騙向薇,點頭道:“會比較難,不過也如所說,現在可馨還小,等過兩年,這事自然就過去了。”其實月瑤這是安慰向薇,所謂槍打出頭鳥,她如今名氣太大,隻要她活著,這些話題就繞不開,對可馨的影響也不會消散的。
向薇不死心地說道:“小團子真的沒戲了嗎?”
月瑤覺得這事十有八九得泡湯:“你也別多想了,這次的事你就當是一場教訓,以後行事得謹慎。”
向薇耷拉著腦袋。
其實,這件事月瑤特意誇大了事情的嚴重性,可馨的婚事肯定會受影響,但是婚事艱難倒還不至於,至多不好在讀書裏頭找 ,畢竟讀書人比較講究一些,但是武將家裏相對要鬆泛許多,安之琛是武將,同僚朋友也多,要尋個好的也不是太艱難,月瑤本也沒想過要將女兒嫁入豪門,隻要對方人品好,又努力上進,家中人口也簡單,也就盡夠了。
月瑤之所以說得這麽嚴重,也是讓向薇長一個教訓,省得向薇因為在京城一帆風順就不知道天多高地多厚了,當然,有一件事月瑤沒說嚴重,可馨跟小團子的婚事怕是真得黃了。
向薇低著頭,不敢再說話了。
這個時候,明珠過來了,看著月瑤,麵有急色:“月瑤,如今尋芳閣的鴇母都說那日是你女扮男裝去的尋訪,另外尋芳閣的那個香茹還說你特意留下來與她談了許多,還說你特別的喜歡看她跳舞……”說道這裏,明珠盯著月瑤道:“她還說,你答應過她會助她脫離苦海,月瑤,這不會是真的吧?”不怪明珠懷疑,實在是這個女人說得有聲有色,描述的太過真實,讓人聽了都不得不相信。
向薇握緊了拳頭,一副要殺人的模樣。
月瑤卻是笑著道:“真是那個女人親口說的?”
明珠都要急死了,月瑤當日請了這女人來府邸跳舞,這事傳出去也沒多大關係,就如月瑤所說,青樓女子跟戲子也差不多,能看戲子唱戲,也能看青樓女子跳舞,可是跟青樓女子成為朋友又是另外一件事:“你還笑?你怎麽還笑得出來呢?我都要急死了,月瑤,你告訴我,這到底是怎麽回事?”
月瑤卻是重複了剛才的問話:“她真說我答應助她離開苦海。”
明珠強忍著怒氣道:“這還有假,我讓人親自去證實過,月瑤,你快告訴我,這到底是怎麽一回事?”要不是明珠確信月瑤不會做這樣的荒唐事,她也會相信的。
月瑤搖著頭,無奈地歎息了一聲,不要說別人,就算是月瑤都肯定,這絕對不是香茹瞎編出來的,再怎麽編,也不會編得這麽真實:“你真說過這樣的話?”不是瞎編,那隻有一種可能,這是向薇說過的話了。
向薇此時氣得想要吐血,她好不容易發了一回善心,結果卻得到這樣的回報,果然是好人做不得。
月瑤見這模樣怎還不知道是怎麽回事,有些好笑,向薇從不做好事,也不會去幫人,好不容易一次心軟卻得了這個一個結果,有了這次的事向薇是決計不會發善心了:“你呀!就跟好人沒緣份。”
向薇聽了這話,嘔得要死,做什麽好人,她還是做惡人的好,有一句老話說得好,好人不償命,禍害遺千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