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知道田月瑤是破壞別人家庭的第三者之後,我聽到她的聲音都覺得膈應。

我從身後抽出一個抱枕抱在胸前,冷淡道:“我現在就在他家,答應你的事情不會忘記,放心吧。”

田月瑤輕笑了聲,“我就是提醒一下程小姐,畢竟老師這邊還等著這筆錢救急。”

她頓了下,長長舒了一口氣,我隔著手機都能察覺到她的心情非常好。

“等事情告一段落,我和老師的婚禮也很快就會舉行,你再加把油,到時候我們就是真正的一家人了。”

我忍不住翻了個白眼,誰想和她成為一家人了。

再說林霜寒根本沒有認她的打算,也不知道哪兒來的臉說這種話。

我心裏吐槽,嘴上‘嗬嗬’笑了下,並沒有接她的話。

“你發個地址給我,畫拿到了之後我叫人送過去。”反正我是不想再見到她了。

掛斷電話之後,我將下巴搭在沙發靠背上,看著林霜寒在廚房裏忙碌。

外麵不知道什麽時候下起了淅淅瀝瀝的小雨,而我喜歡的人,在暖黃的燈光下正在做我最愛吃的菜。

“林霜寒。”我拉長了聲音叫他。

他沒回答,端著一盤已經洗好切好的水果出來,放在了我麵前,“餓了?飯還沒那麽快坐好,先吃點水果墊墊。”

我拉住轉身又要廚房的他,“那個,有個事情,想問問你的意見。”

在主人沒有同意的情況下,我擅自將一幅價值六十萬的畫作賣給了別人,多少有點說不過去。

“什麽?”林霜寒在我旁邊坐了下來。

他身上還圍著藍色圍裙,脫下大衣的內襯破天荒是件白色襯衫,袖口隨意挽著,露出結實的小臂。

小臂下麵是他修長白皙的手指,那雙手不僅可以寫出漂亮的行楷,還可以做出可口的飯菜。

我看得出神,直到那手在我麵前晃了晃才回神。

嘶,我剛剛要說什麽來著?我微微皺起眉頭,在林霜寒探究的眼神中左顧右盼良久才想起來。

“就是……”話到嘴邊還真是有點難以啟齒。

我咬咬牙,微微閉著眼睛用最快的語速說:“我為了找到你,把《看漫畫書的少女》許諾賣給她了……”

“……”房間裏良久沒有動靜,我閉著眼睛也不敢看林霜寒的臉色。

應該是生氣了。

我大腦飛速運轉,想著有什麽補救的辦法,“沒事兒,大不了我耍賴,咱不賣給她。”

我睜開眼睛,在林霜寒還沒有衝我發脾氣之前,撲上去一把摟住了他的手臂。

“我錯了,你能不生氣嗎?”

林霜寒生氣很恐怖的,不打你也不罵你,就是全身低氣壓,方圓五米都能感覺到他身上的寒氣。

而且還喜歡不理人,任憑別人怎麽哄都沒用。之前我不小心把他最喜歡的一本書弄壞了,他整整一天沒理我。

就在我想著要怎麽哄他的時候,被他的手掌一把捏住了後脖頸,他用了點巧勁兒,在不弄疼的情況下,將我貼在他手臂上的頭上抬了起來,對上他看不出喜怒哀樂的臉。

“誰說我生氣了?”他的眸光淡淡掃過我整張臉,好像並沒有怒氣。

他的拇指和食指輕輕在我脖後捏了捏,我全身的骨頭好像都散架了似的,酥酥麻麻的,一點力氣都沒有。

“之前就說過送你了,你想怎麽處置都行。”

說完,他又鬆開我起身去了臥室,再出來時手上拿著那幅原本掛在牆上的油畫。

他的手指隔著玻璃框輕輕摩挲了一下少女的臉龐,然後將畫遞給了我。

“她怎麽跟你說的?”

我接過畫的手愣了下,反應過來他說的是田月瑤。

“她說林叔叔的工作室缺錢,把這幅畫掛出去拍賣就能起死回生。”

林霜寒唇邊浮現一抹冷笑,眼裏全是厭惡,像是在說什麽髒東西。

“林潮生的工作室早就被她改成了自己的直播間,她是為了她自己而已。”

“什麽?”

我停留在畫作上的視線轉移到林霜寒的身上,不敢相信自己竟然被騙了。

林霜寒又說:“而且她要這幅畫,恐怕也不單單為了錢。”

“什麽意思?”我越聽越糊塗了,看看他又看看畫。

關於這幅畫,好像還有更多我不知道的事情。

林霜寒走過來,把畫作的裝裱框給取了下來,一個四四方方的棕色本子突然掉了出來,剛好砸到我的腳邊。

我撿起來一看,居然是一個戶口本,裏麵隻有薄薄的一頁,記錄著林叔叔的戶籍信息。

“林叔叔的戶口本怎麽會在這兒?”我眉頭緊皺,感覺事情並不是我聽到甚至看到這麽簡單。

林霜寒掃了眼戶口本,神色有些黯淡,他拿起那幅畫,小心翼翼鋪開在茶幾上才道:“我媽藏的。”

我愣住,不知道該做出什麽樣的反應。

阿姨在去世之前,把林叔叔的戶口本藏在了這幅《看漫畫書的少女》背後,目的很明白,就是不想讓林叔叔拿著戶口本去和別人結婚。

她連死後都不肯放過林叔叔。

“可是戶口本也可以補辦的吧……”我喃喃道,心裏生出無限惆悵。

或許阿姨也知道能補辦,堅持這樣做隻是因為這是她在絕望之際的最後一擊,就算不能傷人,也要把人鬧得雞犬不寧。

“是啊,能補辦。”林霜寒笑地嘲諷,語氣寒涼,“可惜林潮生從來沒去補辦過。”

我又一次沉默了,剛才田月瑤還說過不久她就會和林叔叔舉辦婚禮,現在看來,她這個夢想估計要泡湯。

林叔叔如果想要和她結婚早就補辦戶口本了,沒補辦肯定就是並不想和她結婚。

田月瑤心裏應該也是清楚的,所以她這麽著急要拿到《看漫畫書的少女》,隻要戶口本到手,林叔叔就沒有理由拒絕和她結婚了。

我捏著戶口本,又看向那幅畫,有些不知所措,最後隻好看向林霜寒。

“那我們現在是把畫給她,還是不給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