裏麵的人看到我們也愣了一下,原本在講話的人停了下來。
“喲,咱們的園丁終於來了。”
誰調侃了一句,惹得眾人都笑了,但不是像趙錢他們那種帶著嘲諷的笑。
大家臉上都帶著善意,開玩笑式的,就像對待很久不見的老朋友。
坐在門口的小夥兒還站起身,張開手想給林霜寒一個擁抱,結果被他推出老遠。
那人瘦得跟猴似的,被嫌棄了還挺委屈,“師兄,一年多沒見了,你就這麽對我嗚嗚。”
他說完也不需要回複,目光又立即轉移到了我身上,然後是我和林霜寒牽著的手上。
“呀!”
他很誇張地叫了一聲,緊接著瞪大眼睛又是好幾聲。
“呀呀呀,師兄,你居然背著我找對象。”
“許東,別丟人現眼,趕緊坐下。”
昆窈坐在正對著門的位置,臉上帶著笑意,說出來的話卻並不溫柔。
在場的隻有她一個女生,她和他們的關係應該很好。
我眼神忍不住在她身上掃了又掃,真的很好看,每次見到我都要感歎一句。
如果不是現在的關係比較奇怪,我真的很想和這麽好看的妹妹做朋友。
叫許東聽了昆窈的話,已經回到自己位置上坐下了,隻是看林霜寒的眼神依舊幽怨。
林霜寒帶著我走到裏麵落座,也不知道是誰安排的位置,隻剩下昆窈旁邊兩個了。
如果我不坐她旁邊的話,林霜寒就會坐在他旁邊。
所以,我隻好主動坐到了她旁邊。
她眸光微動,掃了我一眼,恰好逮到我也在看她。
她愣了一下,又麵無表情把視線挪開,沒有要和我打招呼的意思。
我聞到一股淡淡的香水味,從旁邊幽幽散發出來,芬芳又甜美。
我的身體不自覺往昆窈那邊靠了靠,心裏盤算著如果現在拋開之前的恩怨和她做朋友的話,她會不會覺得我瘋了。
“程知沐,我女朋友。”
林霜寒簡單地把我介紹給在座的朋友們,在座的除了昆窈和許東的另外四位也依次和我打了招呼。
不過他們看著一點也不像搞科研的研究生,一個個肌膚黝黑,身體健壯,更像是健身教練。
“程知沐,這名兒怎麽這麽熟悉……”
許東皺著眉頭,盯著我念叨了好幾次我的名字,可惜絞盡腦汁還是想不起來。
“算了,大概是我記岔了。”
他不在意地揮揮手,對著我嬉皮笑臉,“嫂子你好,咱加個微信,以後就是自己人了。”
說著他就已經把手機伸了過來,被林霜寒一把按住丟了回去。
“論文寫完了?聽說你昨天又被教授罵了。”
許東的臉垮下去,“師兄,可以讓我好好吃頓飯嗎?”
林霜寒不理會他,又把所有人向我介紹了一遍。
除了昆窈和許東和他師出同門,剩餘四個要麽是登山愛好者,要麽是旅行愛好者,甚至還有人曾經徒步穿越過沙漠。
從他們和林霜寒的對話中,我還知道了林霜寒的朋友不止這些,隻是這幾個剛結束旅程回到臨雲,有一些還在旅途中。
林霜寒在高中時期基本上都是獨來獨往,我沒想到他的朋友居然會是這樣一群人。
大家都不拘小節,菜上齊了就一邊吃飯一邊聊天,聊一些他們在路上遇到過的趣事,天南海北地聊,剛剛還在中國最北的漠河,一會兒又到了世界最高峰。
林霜寒心情很好,話都多了不少,對於大家說的事情他都能說上兩句,好像對這些探險活動非常了解。
昆窈話不多,但偶爾插上兩句,大概對這些也不陌生。
最說不上話的是我,隻能默默吃飯,聽他們一句接一句。
這是林霜寒的世界,我不了解的世界。
許東興致高昂,喝了一口酒大聲嚷嚷:
“要說危險,我印象最深的還是當年我和師兄穿越可可西裏……”
他話還沒說完,就被林霜寒製止了,“那些事都過去了,不要老生常談,我們聊點別的。”
他起身親自給許東倒了一杯酒,岔開了話題。
話聽一半,我更加好奇下麵的內容,於是扯了扯林霜寒的衣袖。
“你怎麽不讓人把話說完,你們當年到底遇到什麽危險了?”
林霜寒給我夾了一塊排骨,傾身到我耳邊說:“沒什麽,他小題大做而已。”
我才不信,還想追問,抬眸就看到眾人看熱鬧的眼神,隻好先鬆開他。
放在桌上的手機震動了一下,我還沒拿起就瞥到了昆窈的名字。
她剛剛出去就沒有再進來,前後應該快有十分鍾了,要找我直接進來不就行了,還發什麽消息。
我遲疑地拿起手機,寥寥幾句話的聊天框躺著她剛剛發給我的消息。
昆窈:出來一下。
沒禮貌。
這人說話真的沒有長相一半討喜。
我盯著這四個字,也沒著急起身,看她能等到什麽時候。
沒想到她等了兩分鍾就急了,又發了一條信息。
昆窈:快點。
還是這種毫不客氣的命令式的語氣。但凡有點骨氣的人絕對不可能聽她的話。
何況我還是那種特別有骨氣的。
不過我還挺好奇她現在把我叫出去,到底想對我說點什麽。
於是又晾了她三分鍾之後,我還是借口去洗手間溜出了包廂。
然而我在外麵找了一圈也沒看到昆窈的人影,隻好給她發消息問在哪兒。
昆窈:洗手間。
“……”
什麽話要在廁所說,這麽重口味。
我不理解,但還是進了廁所,裏麵依舊沒人。
“昆窈?”我不死心地叫了一聲,開始懷疑她是不是在耍我。
“我在這裏……”忽然最裏間的廁所傳來細微的聲音。
我皺眉,走過去敲了敲門,心裏有一個大膽的猜測。
“怎麽了?”
裏麵靜默了一下,“你能幫我去買一包衛生巾嗎?”
果然……我猜對了。
“等著。”
我剛想走,又被她叫住,“那個……我裙子髒了。”
我愣住,應了一聲,轉身出餐廳到隔壁便利店買了包衛生巾,但周圍都是飯店,根本沒有賣衣服的地方。
隻好又折回廁所,脫下自己的外套,卷著衛生巾遞給她。
“沒找到賣衣服的地方,你先將就遮一下。”
裏麵的人接過東西,安靜幾秒後傳來細若蚊蠅的“謝謝……”
雖然不想承認,但我的確還是有點暗爽,裝模作樣說了句‘不用謝’,就走了出去。
結果我剛哼著小曲兒走出門就和林霜寒撞了個正著,他在女廁所門口站得筆直,嚇了我一跳。
“你站在女廁所門口幹什麽?”
我瞪著眼睛質問他,看起來多多少少有點變態了。
林霜寒大概也感覺到不妥,他拉住我往走廊邊走了兩步。
“我以為你掉廁所了。”
“……所以你剛才是在猶豫要不要衝進去救我?”
雖然不是很想承認,但我總是能很快讀懂他這些奇怪的腦回路。
林霜寒拒絕回答我這個問題,他拉住我的手腕要走,餘光看見我身後從廁所出來的人又停了下來。
他掃了一眼我,又掃了一眼昆窈腰間係的那件杏色外套。
一目了然。
昆窈洗了手,走到我們麵前,頭埋得很低,甚至還往身後躲了躲。
她應該不願意讓林霜寒看到她這幅尷尬的模樣。
我行動比腦子快,等反應過來,已經用身體擋住了林霜寒的視線。
林霜寒揚眉,嘴角不自覺彎了下,他鬆開我的手自己一個人走了。
“你們去外麵等我,我跟他們說一聲就走。”
“走吧。”
我轉身掃了一眼依舊沒抬頭的昆窈,率先走向飯店門口。
昆窈亦步亦趨,跟在我身後,我們都沉默著,誰也沒說話。
到了餐館門口,剛好外麵有一大波人湧進來,嘰嘰喳喳熱鬧非凡。
我們主動退到一邊避讓,等人走得差不多時正準備出門,一個剛進門的男人就擋在了我們麵前。
“喲,這不是臨大校花嗎?好巧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