虺山南方邊界,無數聲細小的蛙鳴匯聚合音成為恐怖的巨鳴,山巔上站著一隻隻小妖、妖領都在緊張的看著,它們一生都難以見到的浩大場麵!

南方化作了一片綠色大潮,仿佛海嘯席卷而來吞噬著一切,狂風怒號,蛙鳴震天。

淡藍色天穹被染成了墨綠色,仿佛隱藏著什麽可恐的怪物。

許多小妖被這般場麵震撼到了心神,雙目發呆,獸類的本能驅使著它們要趕緊逃!有多遠逃多遠!

一道玄光降臨在虺山地界上,落在那杆百丈巨幡之頂,胡十二郎手持羽扇,頭帶綸巾,風流倜儻,好生愜意。

一隻野豬精妖領小聲道:“哎,四統領出來了!你們看。”

眾妖都抬頭看去,見到真是胡二十郎,心中都鬆了一口氣。

“有四統領這樣的化形大妖在,想來這些普通獸類不成什麽問題吧。”

“那可未必啊,四統領才踏入化形境不到百年,而且這些凡獸未免太多了,人間有句話叫螞蟻多就能咬死大象!”

“哎呦,二花你竟然學起那寫凡人的做派了啊?你從哪裏學來的?是不是偷偷跑入凡間耍了啊?”

“滾一邊去,這是我在天狐書屋裏看到的。你們平日裏懶得睡大覺時,我可都是在看書呢!咱們帝君可是說了書中萬法,皆有其用。多讀點書一定是有好處的。”

“就你會說那些文詞,咱們是妖怪學人作甚?你讀書多就能殺光這些眼前的癩蛤蟆嗎?”野豬精反駁道。

“這你們就不知道了吧?”二花得意的道:“看到沒?那可是萬魂幡!帝君大人親煉的無上妖寶,隻要那些癩蛤蟆踏入萬魂幡籠罩的範圍內,就會被瞬間吸走魂魄而死!別說這些小小凡獸,若是帝君親至就是化形大妖都要被招走魂魄!當然了,麵對這些臭蛤蟆,四統領便足夠了!

你們看吧,四統領開始施法了!”

眾妖聽的一愣一愣的,都將信將疑抬頭看去。

隻見萬魂幡上的胡十二郎雙目合籠,雙手一轉,交叉身前念動咒語催動法力,一團藍色魂光在他手指中閃爍不定。

這時,無數蟾蜍大軍已經距離第一道防線不到百丈了。

胡十二郎猛然張開雙目,手中羽扇一揮,喝道:“去!”

魂光飛落入萬魂幡上,巨大旗幟猛然無風自起,展開幡旗,爆發出一道恢宏的千丈淡藍色光幕向前方橫推而去。

所過之處,所有觸碰到藍色光幕的蟾蜍瞬間身體僵硬仿佛被定住了一般。

藍色光幕不停的向前橫推,每一刻都有成千上萬的蟾蜍被吸走魂魄而死,如果萬魂幡麵前的是凡人大軍,肯定要吃力許多,可是如今麵對的隻是隻有一魂一魄的凡獸,魂靈弱小的可憐根本沒有什麽抵抗之力,自然是勢如破竹!

看到這詭異的一幕,山上群妖都震驚道:“我滴天啊,這萬什麽幡也太厲害了吧!還好俺聽統領的話沒有去看看那旗到底長啥樣,要不然俺就沒了。”

“這……這就是萬魂幡的威力!你們看到了吧!”二花吞咽了一下口水,雙眼目不轉睛的盯著萬魂幡神威大顯,他也被這般浩大的神威震驚到了。

無數蟾蜍大潮後方,一個身材高大的漢子冷道:“這什麽古怪法寶?看著怎麽像魔道法寶?”

“嗬嗬,不會的。這虺山啊,可是凡間的神明呢,怎麽可能修煉魔功?頂多就是些陰損些的法寶。看我去破了它!”一名身材豐腴穿著白裙的女子身形一動,飛向前去。

“呱!”一道古怪的音波緩緩從南方**漾而來,撞擊在了藍色光幕上,頓時光幕為之破碎。

胡十二郎輕笑道:“何方神聖,不如現身一見?”

“嗬,還是個俊俏郎君啊。”那豐腴女子笑道:“小哥,不如來陪姐姐快活快活,讓姐姐疼愛你一番!”

胡十二郎抬眼一看,頓時忍不住噗嗤一聲笑了出來,“噗哈哈哈,這位……你未免太磕磣了些!在下無福消受!”

“你!找死!”豐腴女子摸了一下自己滿是大小凹凸不平長滿疙瘩的臉後,頓時怒氣衝天張口吐出一道寒光迅疾無比的打向他來。

十二郎一揚羽扇,頓時清風徐來,一股無形的風力竟然阻攔下了這條蟾舌。並且他伸手隔空一指,萬魂幡頓時顯化出一道巨大的白色光影,竟然是一條數百丈之巨的白蛇虛影!

白蛇虛影一現身,張口一吸頓時一股魂力散發而出,淡淡魂光籠罩住了豐腴女子。

她瞬間感覺到自己的元神飄忽不定起來,仿佛被一股吸引力在拉扯著,好像要把她的元神吸出體內。這種詭異的感覺讓其心中一驚,忙再次腮幫子鼓起來猛然發出一聲巨鳴。

“呱!”

洪亮無比的呱鳴聲刺人耳膜,一股可怕的音波席卷而來。

十二郎眉眼彎了彎,身後一隻狐影浮現大開狐口仿佛要吞吃天地一般竟然把這道呱鳴都給吞沒了。

豐腴女子心中驚慌起來,忙要轉身退走。

但這時,身後傳來一聲呼喊。“華素,別動!你已經中了這那隻狐狸精的幻術,有可能走一步都會要了你的命!”

被稱作華素的豐腴女子忙止步下來,周身浮現一團團青色煙霧遮掩住了她的身形,然後盤坐而下穩定心神催動元神抵抗著那股牽引之力。

胡十二郎見狀眉頭皺了起來,一道黑色長劍悄然從他身後探出刺向心髒。

“噗嗤~”一聲,黑劍入體,刺破了心髒,胡十二郎胸口衣衫被鮮血侵染紅了。

黑衣大漢大笑一聲,再次出手就要滅了其元神。但這時活了千年的廝殺本能讓他猛然察覺到身後有一點寒光乍現,來不及多想舌頭瞬間彈射而出,擋在身後。

“砰~”

一道撞擊聲傳來,他的長舌被一根羽毛狠狠貫穿,差點就要穿透而過。

他心中一寒,此人幻術太過強大了,不敢再多想忙斬斷自己的長舌飛身逃走。

臨走前,還扔出了一團黑光,射向胡十二郎,在途中猛然爆炸開來,化作一股巨型蘑菇雲升空而起,更不知道炸死了多少蛤蟆同族。

胡十二郎一身衣衫襤褸的從煙霧中走出來,忍不住咳了一聲,暗道這家夥真陰險。

在看去,發覺那名叫華素的化形大妖已經被帶走了。

而龐大的蟾蜍群也隨之後退而去,天穹上陰暗的墨綠色也再富蔚藍色。

山中群妖都歡喜不已,原來獸潮也沒多危險啊,這就退了?

獸潮之中,華素恨聲道:“這該死的狐狸精,此仇來日必報!”

“唉~我們不該冒進的,畢竟大軍都在後麵還沒來到,我們隻是一隊先遣隊來試探虛實的,你太衝動了!還差點把自己搭進去了。

看來這虺山妖府實力確實不凡,我們還是在等些時日吧,等到三位蟾將到來後再做打算吧。”黑衣大漢慎重道。

“哼,你就是太膽小了,我們直接靠這五十多萬蟾蜍大軍壓上去,我不信他那破旗能經得起!”華素怒道。

“不可!就算真的破開了那法寶,可損失慘重的話,三位蟾將都會怪罪我們的。反之,我們就守在這裏,等到他們快到時再壓上去,這樣就能對蟾將們說我們是在監視虺山,雖然不會有功,但也不會有過,不過便是有功!”黑衣大漢勸說分析道。

華素聽了這話,心一沉,“好吧,那我們就再等幾載!”

……

虺山,祖魂峰,祭壇上。

白沚盤坐祭壇圓心,周身浮現無數山河林木的縮影,還有各種小旗插在各處縮影上。這是他描繪的祁南山大地圖,凡間叫做堪輿圖!

黃黍站在一旁焦急道:“帝君,此刻抽身還來得及走。您看你這圖上,再過五年,蟾蜍獸潮將會全至。還有迦羅妖地的一路主俊也將會在八年後到達虺山邊界。

不說天品,兩處妖域派出來的地品大妖都至少有三五位,我們如何抵擋?

而且您還是蟾蜍一族的天敵,不然不會饒過。迦羅妖地的鷹妖可都想著吃您這條大蛇呢!”

白沚笑道:“不必急,若是不可為我自然會保全自身為先!

不過如今的局勢並沒有你說的那麽險惡!我已經叫幾個統領都來商討大戰了。好好準備吧,黃道友你盡管放心。”

一道金光落下,辰蝶出現在祭壇上,躬身道:“見過帝君!”

白沚點點頭道:“辰蝶,你率靈蝶、胡黃白灰四大仙家各族,去往西邊守著,等候迦羅妖地的獸潮到來。”

正說著,黑斛和十二郎也趕來了。也來了。

“見過帝君!”二人行禮道。

白沚讚道:“十二郎你的元神之力果然強大,萬魂幡的威能都被你催動了大半。今日雖然隻是一次試探虛實,但你也做得很不錯了。”

“多謝帝君誇讚,屬下都是按照您的吩咐去做的。”十二郎笑著低頭謙讓。

白沚道:“你們都在,除去白素在外有要職,我便與你們仔細分說一番大戰。”

幾人都道:“恭聽帝君教誨!”

“辰蝶和十二郎就守在西邊,還有靈狐一族,山精野怪、都分到西側守邊。正南方則由黑斛帶領群蛇抵擋,大統領則是居中調度,那些投奔來的數千大小妖物也都合入西側抵抗大軍。

種族遷移並不是那麽簡單說走就走,隻有幾年的時間了,你們到時候絕對不可以貿然前來支援,你們的任務就是拖,不讓虺山防線失守就可以了。”

“那餘下的怎麽辦?我們這些年雖然大肆擴張獸群,可終究數量比不上這獸潮啊,堅持一兩個月就已經是極其艱難了。當獸群被消耗殆盡時,我們又該怎麽辦?”黃黍聽完後仍舊憂心道。

“餘下的,都交給我!”一道霸道的聲音傳來,金光自天幕敞開,一個神威莫測的身影走了出來。卻是白沚的神道化身曌!

白沚點頭道:“不錯!你們隻管去做,守住虺山邊界一個月。餘下的,自有曌在!”

“這……”黃黍覺得有些不對勁,哪怕曌是地品也不應該在本尊麵前如此張揚,除非……除非是反噬!!!

他心中一驚,卻忍著沒有說出口。

眾人散去後都各自忙碌起來,各族的獸群要橫跨三千裏長不止的路途,遷移之事繁雜浩大。

虺山地界,無數蛇類開始向南方遊動,吐著蛇信南下遷移到達虺山邊界。

無數靈狐跳躍逃竄在山林中,向西而去。

“呼啦啦~”天空上飛過烏壓壓一群野山雞,向西而去。

無數蝴蝶翩翩起舞,遊**在西方群山之中。

……

浩浩****的百獸大遷移在有條不紊的進行著,群獸開始匯聚在虺山邊界。等待著大戰的到來!

祭壇之上,白沚身側驀然出現一道身影,蒼白的麵容,鮮紅的血唇,正是大妖長夜!

“你狐葫蘆裏裝的什麽藥?要知道即便有我在,可迦羅妖域的九大妖主、吞天妖域的十五位蟾主,都是天品實力。”長夜抱拳站立著,饒有興趣的打量了白沚一番,“如果隻靠這些,虺山是絕對撐不住的。”

白沚淡笑道:“你說錯了。是迦羅妖域的天品!吞天妖域的天品不會來!”

“哦?你怎麽知道的?”長夜愣了一下。

“邀月崖的猴王告訴我的!”白沚沒有隱瞞,直接說出來。

“邀月崖?祁南山脈裏的一個小小猴妖之言你都信?”長夜嘲諷道。

“邀月崖下死了吞天妖域的一位蟾主!”白沚淡淡道。

“什麽?這絕不可能!”長夜驚道:“祁南山脈千年便要經曆一次大獸潮,千年之內怎麽可能有妖突破天品?”

“我沒說他是天品。”

“那他怎麽殺的天品?”

“我說的是邀月崖下死了天品蟾主,可沒說是他殺的。”白沚不以為然道。

“這邀月崖下難道有什麽恐怖的存在?”長夜驚疑不定道。

“無論邀月崖有什麽,總之那金毛猴王說的話,你信了吧?”

長夜回過神來,“如此說來,你虺山還真有那麽一點小機會了。迦羅妖域以往最多就是來一位妖主推動獸潮,有我在的話,你們虺山隻需要應對那些地品、玄品的就足夠了。

不過,就算是地品、玄品,你們也承受不住啊!”

白沚站起身來,拂了拂衣衫,笑道:“大戰之時,自然會知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