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迦羅妖王驚疑了一聲,“莫非是海族之人?”
青黎府主站在一望無際的深海之下,藍色瞳孔倒映著眾人,對迦羅妖王道:“把那道寶光交出來!”
慕容老妖上前,冷笑道:“寶物有緣者居之。閣下棋差一著,命中注定罷了。”
青黎府主聞言嗤笑了一聲,看也不看他一眼,伸手指天,天穹之上海潮滾滾,壯麗奇景將天穹裝飾的美麗無比。
一道浩大的藍色水柱從天而落,卷向慕容老妖而去。
慕容老妖法力一催,雲網撒開,布向四方,白雲繚繞迷霧重重,但是當藍色水柱落下時,一陣恐怖的撞擊之聲傳來,大陣千裏死地都在顫抖著,地上十隻被鎮壓的金烏也都揮舞著翅膀想要逃離那天海的範圍。
迦羅妖王麵色一變,急喝一聲,“不好!”同時手中金色寶劍一斬而去,金芒再現接連天地的金光,但這一次撞向那滾滾幽藍水柱上隻是讓其晃**了幾下,終究還是沒有推開水柱。
白沚驚聲道:“這是什麽神通?竟然連妖王之劍都斬不開。”
長夜震驚道:“九轉北溟重水!
傳聞在天地之北,道門四洲更北的方向,世界的盡頭,有一處冰海被喚作北溟。其中有一靈物,名曰北溟重水,每一滴都重過百斤。
二轉北溟重水每一滴都重若三百斤。傳聞中八轉北溟重水每一滴都堪比山嶽。至於九轉北溟重水,一滴可化汪洋大海。眼前的這片倒懸天外海隻怕就是九轉北溟重水所化。”
迦羅王眉頭皺起,沉聲問道:“閣下究竟是何來曆?”
青黎府主麵無表情道:“本座縱橫天元十九洲之時,青丘子也不過是區區一個化形小妖。更何況你們這群所謂的妖族八域妖王?”
“你是……北溟那隻古鯤?”迦羅妖王麵上也浮現了吃驚之色,“原來是前輩高人在此,隻是北溟前輩一向避世不出,如今怎麽會依仗分身行走天下?”
青黎府主並不答話,仍舊麵無表情道:“交出那道寶光,你做何事本座都不會幹涉分毫。”
迦羅妖王笑道:“以北溟前輩的神通和眼界,這天下還能有幾件寶物入得了您的法眼?本王倒是對這寶光中的東西有些好奇了。
該不會是……傳聞中的天鵬祖血吧?”
說出這句話後,他自己麵上都忍不住的欣喜若狂,如果真的是天鵬祖血,那麽他煉化吞服後就可以擺脫凡俗血脈的桎梏,不再是半獅半鷹的怪物,而是可以蛻化成天鵬神獸之軀,突破地仙境指日可待!
“本座說了,交出此寶。否則,即便你這具偽身外化身實力強大,能動用出本體近六成的實力,可也不會是本座的對手!”青黎府主冷冷的看向他。
一旁的胡七娘聽到天鵬祖血後麵色一震,對在場的所有人傳音道:“諸位!萬萬不能讓其得到天鵬祖血!否則,這老古董就會將血脈融合,破除血脈根骨,成為傳說中的上古神獸,鯤鵬!”
“鯤鵬?”
白沚心中一動,上古傳說中的鯤鵬,天地間隻有一隻先天鯤鵬,沒想到真的會有後天所成的鯤鵬嗎?
身側的長夜悄悄傳音道:“白沚,你小子可是到了表現的時候了。我聽說這北冥古鯤曾經被青丘子斬了一足,他可是和青丘狐國有不共戴天之仇,而恰巧若其真能得到這祖血,成為上古鯤鵬異獸,那麽隻怕要和青丘爭奪執掌妖族至寶招妖幡了!
或者,你也可以反水,幫助這老怪物得到祖血,那麽你就對他有成道之恩,日後跟著這樣一位大人物,前途不可限量!”
白沚詫異的望了他一眼,回道:“那長夜兄選擇占哪一邊?你看誰的可能性更大?”
長夜想都不想道:“那自然是這老怪物了!我還聽說過一種說法,這老怪物是自此方天地開辟以來就存在的,你想想哪怕其沒有出手過,若真活了幾十萬年之久,那該有何等恐怖的實力啊?
如今哪怕隻是一具分身之類的,也絕對比這迦羅妖王血脈不純的家夥強啊。”
白沚搖頭道:“無論誰輸誰贏,我們都沒有立場與安全之地。畢竟無論哪一方都能輕易滅掉我們。我們如果想活命,就隻能逃,躲,趁著他們相爭,我們退走,這遺跡方圓萬裏小心躲好,還剩下兩日的功夫我們就能安然的全身而退!”
胡七娘麵色難看起來,長夜這樣的散野之妖都清楚的利害關係,她身處其中自然更加明白其重要性,絕對不能讓這老妖得逞!
她身為青丘子的大弟子,心中明白自己師傅是不能出手的,否則一旦出手與人爭鬥起來,就會被天地排斥,被迫渡劫飛升。
以自家師傅的實力,自然是大有把握渡劫飛升的,但是他一但走了,諾大妖族八域將會麵臨道門佛門和巫部的三重殺戮,隻怕天下妖族將會淪落到喪家之犬的地步,再也不會有妖族妖域,隻有再人族之地苟且偷生的奴仆了。
在她思索間,迦羅妖王和青黎府主已經交上手了,那根巨大的藍色水柱之下,慕容老妖艱難的元神出竅逃遁而出,攜帶著他的本命法寶和妖丹想要逃走。
但青黎府主伸手一投,一隻巨大的紫金缽盂飛天而起倒扣而下,硬生生罩住了方圓數百裏的天地,封鎖了四方所有缺口。
“今日本座得不到祖血,你們一個都別想活著走出遺跡!”
迦羅妖王卻也不舍得交出來這滴天鵬祖血,兩人之間都是對這滴祖血絕不能割舍,必須要得到的。
金色的劍光縱橫天地,每一道劍光都附帶著淩厲無比都劍氣,尋常化形大妖遇到根本沒有絲毫的抵擋之力,但這數百上千道劍氣落在青黎府主的深海天地之也隻是掀起一陣陣大浪,大浪激**之後就會歸於平靜,卻絲毫不顯破碎之像。
青黎府主笑道:“本座雖然不善攻伐,可是論起鎮壓防禦之能,整個天元界無人能出我之左右!”
迦羅妖王麵色難看起來,他身後的三個地品大妖已經陷入重重深海之中,在其中痛苦的掙紮著,渾身筋骨被一寸寸的碾壓碎裂,碾磨成粉,甚至連慘叫聲都隻能埋沒在幽暗的深海中。
看到這一幕,白沚心中微寒,他已經學著長夜,默默催動替死渡劫密術,生怕到時突**況來不及施展就被一命嗚呼了。
許是胡七娘感應到了他的法力變化,淡笑道:“怎麽?這就要想著退路了?替死密術雖然多,可是卻有諸多的限製。你一但施展成功後,這具身體的潛力也就消失了,你隻會是以密術媒介的潛力修行,而且下一次密術施展成功的可能不足一成,你自己多想想吧。”
白沚麵色一暗,如果能渡過此劫,他自然是不會有一絲替死的想法,可是在兩位妖王境界麵前,地品的實力根本沒有一絲存活的可能性!
胡七娘看到迦羅妖王已經被漫天海水困於一地了,不由眉梢跳動,她做出了一個所有人都沒想到的決定。
她法訣一掐,懸浮在空中的寶珠瞬間光芒停滯,十隻金烏陣靈紛紛飛天而起,再次扇動翅膀,釋放出漫天的熊熊烈火。
十隻金烏陣靈在相合之後,化作了一輪煌煌大日,金烏飛天背日而行,無窮盡的金烏真火洶湧而出焚燒者幽暗的藍色海洋。
一時間,當真是焚山煮海,雲霧騰騰而起,藍色巨海之水翻滾不止,被這浩大的太陽真靈驅散殆盡。
迦羅妖王也借此緩了一口氣,忙倒退而走。而大日陣靈則是緩緩升天而起,越升越高,“轟”的一聲,撞破了紫金缽盂的天穹屏障,然後釋放出恐怖的天火焚燒世間。
青黎府主見狀反而冷聲道:“區區幾隻金烏之像還想著焚天煮海?給本座下來!”
他拂袖一揮,頓時海水再次升騰而起,無窮盡的汪洋竟然開始向整個遺跡蔓延,滔天大水肆虐不堪,暴雨成災,狂風驟雨不止,巨浪翻滾掀起滔天大水向大日陣靈湧去。
同時,青黎府主伸手一指,巨浪翻滾,一條巨大無比的鯤緩緩遊動而出,一股龐大巨力鎮壓在了迦羅妖王身上。
迦羅妖王心中一狠,仰天怒喝一聲,虎嘯獅吼震天,鷹鳴長空,一隻獅身虎首鷹翅的巨大怪物渾身散發著不朽金光破開水麵逃出。
青黎府主冷笑道:“海中物,皆為食。鯤吞天,海覆地,滄海汪洋盡成歸。”
隻見海水中巨鯤與獅鷲獸相爭,魚吞一片,獅鷲舞翅破水而出,飛臨蒼穹俯瞰大海汪洋,巨鯤不時會突然躍出海麵,每一張口都會吞入千丈之空。
獅鷲獸哪怕動用銳利雙爪一次次撕碎鯤的鱗甲,可當鯤沉沒海中後都會再次完好如初。
無論獅鷲的金光,劍氣,都隻能掀起陣陣滔天大浪,大浪激**,大魚遨遊汪洋,鯤吞天地。
眼前的壯觀場麵顯然已經超越了中境界的認知,遺跡中上境界不能入,可不代表上境界的實力發揮不出來。
青黎府主與迦羅妖王雖然都已經有了上境界的實力,但由於隻是分身,沒有上境界的本質特征—天地法相,故而仍舊可以進入其中。
金毛猴妖此刻正站在他的金色棍子法寶上,如同一葉扁舟在水麵上不沉不沒,隻能堅持一刻是一刻。
胡七娘眼見迦羅妖王再次撐不住了,隻能咬牙拿出了那柄龍虎玉如意仙寶。
虎嘯海風起,龍騰汪洋亂,胡七娘動用全力催動起仙人之寶,龍虎相形撲向巨鯤之形,她已經看出來了這幽海雖然大,可顯化出來的本相隻有鯤一種,所以隻能合力與獅鷲鎮殺了此鯤。
青黎府主冷哼道:“青丘子的弟子?你有仙界之寶,我便沒有了嗎?去!”
他從衣袖中掏出一個小花籃,隔空拋棄,它滴溜溜一轉就放射出一道乳白色光芒,落在龍虎真形上,頓時龍虎二相開始激烈的掙脫著身上乳白色光暈,它們身上的氣息被一點點散去。
“此寶來自仙界遺寶,內有傳說中的衍生化死之力,傳聞中的衍生之寶,可比青丘子的龍虎如意強上許多,今日既然遇見了就把你擒了去,我看青丘子還能坐得住嗎?”
胡七娘麵色一白,再次拖起手中的寶珠,九尾天狐之像再次浮現,九隻巨大的狐尾掃動虛空,抵擋著四方洶湧而來的北溟重水。
青黎府主負手而立,腳踏汪洋,鎮壓獅鷲巨獸,製伏龍虎,鎮壓天狐,汪洋覆日,其勢銳不可當。
白沚化身為蛇,遊走在汪洋之中,感受著此水,和傳說中的弱水三千極為相似,隻不過此妖活了幾十萬載,積累了如此多的九轉重水,憑借此水之能就足以媲美仙人之能。
但是,他也看出來了,青黎府主全憑借著催動九轉北溟重水來對敵,自身出手的次數卻幾乎沒有。畢竟青黎他隻是一具分身,根本無法承受太多強大實力的。
汪洋之上,青黎府主淡淡問道:“迦羅王,你交是不交?若你敢毀掉祖血,本座本尊就會親至迦羅妖域,殺之!
說起來,天元界已經萬年沒有仙人因鬥法而隕落了。迦羅王,這機緣雖好,可也要有實力來享用才是!
交出祖血,本座讓你自戕體麵!否則,你這具分身裏的本命魂魄,就落到本座手裏了!”
“你!好,本王認栽便是了!”
獅鷲獸口吐人言道:“但是,你需先撤去這九轉北溟水域。”
“好,自無不可!”青黎府主法訣一掐,漫天風雲漸漸退去,汪洋的水麵開始下降。
胡七娘急聲道:“不能把祖血給他!迦羅王!吞下祖血煉化,你以分身為主,本尊為從,從此逆天改命就在眼前!”
“放肆!”青黎府主冷寒聲道:“你這狐狸,真是呱噪,這便把你擒拿下來。”
說罷,他伸手一指,巨大鯤魚相形張開了巨口,連同海水和胡七娘都被籠罩在範圍內,恐怖的吸引力拉扯著白沚都要被牽走了,但好在他身融汪洋之中,避免了這一波弱風牽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