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位真人見狀明白大勢已去,紛紛遁逃而走。但柳教眾人又怎麽會讓敵人逃走留下隱患呢?

五仙像圍住天地五方,它們都是五大仙門數十位仙家的神力具現,每一尊都堪比玄品境界的真人,且神通莫測,玄妙無比。

被堵住逃生方向的三位真人,瘋狂催動法術神通抵抗,但在五位神像麵前處於絕對下風。

青陽真人眼神一狠,雙掌洞穿而過雲鶴、雲鼎兩位真人的心髒,然後不顧他們兩個驚怒的眼神,張口把兩顆鮮紅的心髒吞入肚中。

兩位真人死不瞑目的睜著眼睛緩緩倒下,他們怎麽也沒想到會被自己的師兄殺死。

青陽真人吞了兩顆心髒後,又念動咒語一隻骷髏頭虛影鑽入兩位真人的天靈蓋中,竟然是連元神都不肯放過!

同時,他繼續念動詭異的咒語,那些被俘虜的弟子們臉上開始猙獰無比,渾身抽搐不止,口中慘叫連天,身上的精血都被一點點隔空抽走而化成了枯骨。

看到這一幕,白景行麵色肅然,忙喝道:“速速結陣!五仙玄塵渡世大陣!”

頓時,柳教眾弟子們紛紛奔走結陣,神像也隨之變化不停,五仙五色交融形成幻彩迷離之色籠罩住了靈隱觀。

而此刻,青陽真人已經渾身沐浴著血色,從一個仙風道骨的真人化為了邪魔,身上的氣息也瘋狂飆升到了地品!

“這是你們逼我的!既然如此,都給我去死!我活不成了你們也別想好過!”

話音落下,他渾身血光衝天,詭異的血色吞噬著一切靈光,五仙像所布置成的大陣也嗡鳴不止,被血色一點點吞噬著。

白景行麵色一沉,轉頭對王衛河道:“看來隻能動用帝君真寶了!”

王衛河點頭道:“地品邪魔,已經非我等力敵的了。”

白景行身形一閃,站立蒼穹之上,雙手拜請著一張真符,恭敬道:“上拜玄穹至高南華帝君,弟子白景行恭請帝君顯聖誅邪!”

話音落下,這張白色真符上猛然爆發出一道敞亮無比的白色光芒,仿若天地一暗,唯其化月,一輪銀月墜落九天,恐怖的轟鳴聲震動大地,滾滾煙塵四起,一道淒厲的慘叫聲戛然而止,月輝點點消散天地中。

而青陽真人所化的那隻邪魔,已經**然無存了!

所有人都震驚的看著化作飛灰的靈隱觀,方才那一道真符竟然將方圓千丈的靈隱觀化作了一片焦土與死地。

甚至整座山頭都被憑空截斷,成了斷頭山。

王衛河驚歎道:“帝君他,真的隻是地品嗎?”

白景行回道:“帝君隻想讓我們知道他是地品,那帝君就是地品。”

哪怕方才的青陽真人隻是最弱的地品,甚至連法相都不曾凝聚出來,可畢竟氣息上已是地品了,但卻被一張小小的符籙輕易滅殺,柳教的實力,帝君的實力,越來越讓人看不真切了。

畢竟,南華帝君白沚已經許多年未行走世間,不曾顯露境界了,他如今的實力便是境界的宣告。

柳教教士打掃著戰場,而曾廣則匍匐於地,痛哭失聲,拜向靈隱觀道:“任師兄,我會帶著你的遺誌好好活下去的!你不曾走過的路,我替你去走。你不曾看過的風景,我替你去看。”

……

當第二日的太陽升起之時,西楚國的護國仙宗靈隱宗已經徹底消失在曆史中,還有苟活下來的數十個靈隱觀弟子也被收編入了柳教大軍中當作先鋒。

天穹之上再次匯聚起五色雲霧,由東向西,所過之處風雲變幻,天光所照,風雨避之。

而在柳教大軍之後,則是天沚國的使者團踏入西楚國的國都,有第三位大祭司辰和親自勸說西楚國國主,棄道尊柳,改神易俗,大赦天下。

當沒有護國仙宗的庇護後,在辰和的勸說下隻能和東遊國一般尊信柳教。

由不得他們不信,因為天沚國的出使團是餘下四位神使與辰和這位真人,還有十數位百部堂主,是無懼於人海戰術的使者團。

而跟在使者團之後的百部眾則是大行其道,沿途所過之處,必有宣講柳教至理之聲,沿道百姓無不歡喜恭迎。

無數的香火信仰神力都在冥冥之中飄至天國之上,壯大著那信仰雲海。

柳教西征的步伐又邁出一步,隨著靈隱觀的覆滅,終於讓臨南洲西海岸餘下的八個中小國家感覺到了恐懼。

北周國、南周國和南呂國三個中等國家派出使者互相聯絡,他們於南呂國都城呂宋匯合,共商大計,隨後昭告餘下五國共同組建八國聯盟,以應對柳教西征。

這三個中等國家都有至少一位地品修士坐鎮,八國之地縱橫萬裏,仙修無數都紛紛動員了起來,在玉闕國邊境集結仙修大軍,拋棄了西楚國之後的西涼國爭取八國群修匯聚的時間和商定事宜的時間。

當柳教大軍占領西涼國的護國神宗抵達玉闕國邊境時,兩方大軍遙遙相望。

麵對近萬人的八國仙修大軍,白景行不得不下令退歸西涼國,自此柳教西征的步伐停滯,開始在新占的六國之地傳播柳教信仰,廣聚信徒,搜尋有資質不凡的信徒送入教中認真教導,培育新生力量。同時,繼續廣招天下有能之人,壯大柳教戰力。

西涼國和玉闕國邊境兩方大軍開始漫長的對峙,這一僵持,就是二三十年的歲月。

八國仙修雖然實力強大,可麵對柳教根本不敢盡全力,幾次反攻都被柳教的五仙神像、護教道兵、仙家化身給抵擋住了。

兩隊對陣,一鼓作氣,再而衰,三而竭。八國大軍已經心疲力竭了,畢竟足足二十載光陰,許多煉氣仙修小半生的歲月就浪費在這裏了。他們匯聚因為利益,所以當利益受損時就會產生分歧。

與他們不同,柳教的大軍隻有兩三千餘人,他們的信仰為柳教,他們生而尊柳,死而拜柳,他們有信仰的力量支撐,別說二十年,哪怕把他們的壽命在這裏耗盡,他們也不會有怨言。

這二十餘年來,柳教再次擴張,變成了二十四位神使,四位大祭司尊位。

第四位,是空缺著的,第三位大祭司辰和身為普濟觀弟子也要做不久了。

多餘的上位之尊,往往能引發更多人的野心和鬥誌。

柳教蟄伏二十載,也該是時候出動了。

在天國之中的白沚,修了二十載的道,跟在他身側的紫初也長成了十餘丈大蟒,化獸為妖,生雙首,能吐水火二力。

白沚盤坐在一處水雲假山池畔,紫初盤起身子昂首蹲在他麵前,雙目對比幾十年前清明許多。

聽了白沚念誦幾十年的道佛雙經,紫初已然有了一絲宿慧,靈性非凡。

白沚驚歎於上古仙獸血脈的強大,紫初不過剛剛五十餘歲,就已經掌握了兩三道妖術,比他兩百年苦修的實力都隻差了點法力。

此刻的紫初正聽從白沚命令,雙首一吐藍色靈水,一吐紅色靈火,靈水與靈火交融,形成了一團太極紅白,緩緩轉動著產生了那麽一絲玄之又玄的氣息。

白沚雙目金瞳變色,紅藍二色染目,太極二氣動心,水與火在紫初動體內天然共生,它的存在本身就是一種平衡穩定的太極之象。

隨著白沚冥想越久,他越陷入太極二氣之中,甚至白沚身下驀然浮現了黑白二色,黑為死,白為活,陰陽易數,卦卟六宿,白沚那雙曾看透虛妄,曾看過命運長河的雙目,有那麽一瞬間迷失了焦距,他看到了自己頭頂之上黑氣成潮,劫氣如海,十死無生。

但一眨眼,就又看到黑氣宛如被鯨魚吞水一般散去,白氣蒸騰而升,陰陽黑白二色變幻中他看到了一片海。

一片廣袤無垠的汪洋大海,天幕陰沉,大海幽藍深暗,仿若一隻巨獸端詳著他。

忽然,一隻遊魚破水而出,魚鱗擺動中化為了一隻飛鳥,展翅飛天入雲,向南而來。

白沚似睡似醒間感覺到那隻飛鳥就是衝著他來的,衝著他飛奔山海都要來尋自己。

但好在,這隻飛鳥迷失在了一片雲海中,雲海如同汪洋,看不到邊際,飛鳥哀鳴一聲無力展翅墜落大地。

就在這時,漫天雲海也忽然下墜,化作了一張無邊大網,網罩八方。

飛鳥驚鳴一聲,振翅飛天,竟然瞬間化作萬丈巨鵬,雙翅一展就要飛遁出九州十地。

可是一道中正威嚴之音響起,“道友,你欲何往?”

隨著這句話落下,白沚頭頂的黑色劫氣才紛紛退散如煙霧,他也從太極易數中清醒了過來。

“方才那一幕,是真是假?”

他心中猶豫難清,索性不再去想它,再次開始修煉誦經。

但與此同時,遙遠的北方四洲之上,真有白沚所想象到的一幕。

“道友,你欲何往?”

“哼,小輩,本祖的事情你也敢管?”飛天巨鳥冷哼一聲,麵色不善的看向一位站在雲端的中年道人,他單手執如意,右手持拂塵,長須輕垂,麵目雖老可神卻完好無缺。

“嗬嗬,便是喚你一聲前輩又如何?今日前輩也走不出我道門四洲了。”又一道清朗的聲音傳來,一個手持羅盤的年輕道人笑看著巨鳥。

“上玄?玉玄?你們兩個都來了,純陽那老賊也該來了吧?”巨鳥收翅,化為一個蒼老的橫眼老者,冷笑問道。

而這個老者的模樣赫然與在上界遺跡中的青黎府主附身的麵容一般無二。

他就是北溟之海活了幾十萬年的老怪物,北溟巨鯤。

“道友卻是清楚,隻是不該踏出那北溟海的。”一個老到中氣不足的虛弱聲音響起,一個持著拐杖的佝僂老人,滿頭白發,長須亦白,隻不過臉上卻沒有一絲皺紋。

北溟冷道:“你們怎知我要出海?我自問血靈九變已至大成,此界幾乎無人能窺破。你們三個小輩用了什麽手段?”

上玄笑道:“我等不僅知道你要出海,更知道你要去臨南洲,去尋一條小白蛇的麻煩,還知道是為了上次仙界遺跡開啟的東西。”

“什麽?”北溟麵色一變,驚道:“莫非你們早已布局落子,就是在等我?”

持著拐杖的純陽老道笑說:“若非千年落子布餌,又豈能釣到你這條大魚?”

“這麽說來,我探聽到的那條白蛇消息,都是你們故意穿出來的?”北溟臉上難看起來,陰沉黑了下去。

玉玄真仙笑道:“自然如是。一千八百年前,青丘子施展輪轉胎生大法庇護其弟子降生時,純陽師兄便暗中施法讓他那弟子降生在了祁南山脈,那條白蛇生而有靈,偏偏降生在了封印著柳天霜殘魂的陣眼仙柳旁,還有昔年的明善道友飛升,往後諸多之事,都隻是為了你入那仙界遺址,見仙寶而錯失之。

我等三人本以為仙寶會落在青丘子那弟子身上,又或者是伽羅那隻獅子身上,沒想到這條白蛇頗有機緣,引動了你的無名。你必然會去尋那白蛇的麻煩,可有我等三人暗中照拂,除非你本尊親自出馬才能悄無聲息的拿下他。

所以,你必定會在遺跡封禁百年內踏出北溟!”

“哼,跟老祖我耍陰招?”北溟怒極反笑了一聲,“放眼天元界,還沒有誰能留下過我。你們即便設計引我踏出了北溟海,即便你們三大太宗的天仙真人俱在,可又能奈我何?”

玉玄真仙淡笑一聲,“不得不說北溟道友你乃是此界前輩,縱然我等三人謀劃千餘年,也不過隻能個過場。

我三人之人或許不足,但若加上道門四洲地脈之力,西極地火之力,還有東越天罡之力,天元九洲還壓不得你嗎?”

“你說什麽?這不可能!”北溟麵色瞬間一寒,法眼掃向天地各處,卻見九洲大地之脈連橫一體,東越的風巽、西極的地火,北四洲的地氣,三源合一,缺水四象。

而他自己,就是這四象中的最後一水!

上玄真仙伸手一點,手中萬脈乾盤飛上九天,爆發出無數真紋咒法,引動八方六合,九洲震動,他朗聲道:“北溟前輩,四象缺一,今日你又怎能逃?借前輩之命,祭我等伐妖之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