場中眾妖見到這個女子紛紛四散驚退,辰蝶忙退後了數步分毫不敢靠近,鹿楚也是四蹄一躍跑得老遠,胡十二郎嚇得連鬢發都不捋了竄到了白沚身後一不小心露出了狐狸尾巴。
白沚抬眼看了女妖一眼,輕笑道:“你是哪個山頭來的妖靈?”
女妖嬌聲笑道:“奴家是血藤穀的藤妖,血姬。咱們都是身子柔軟跟水一樣的妖,白君大人還生得這般好模樣,不如和奴家嚐一嚐雙修之樂如何?”
寄鼠忙直起身子來,躲在白沚身後小聲道:“大人,它可是這數千裏最可怕的存在,血藤不懼水火,專以吞噬妖類血肉為生,就是當年的黑風妖都差點死在了血藤穀裏。”
血姬看了寄鼠一眼,頓時把它嚇得躲在白沚身後不敢露頭。
“血姬是吧?”白沚笑道:“你這一路從地上鑽過來可弄壞了我這虺山府不少東西。”
“哦?那你要人家怎麽賠?不如把妾身賠給你吧?”血姬魅惑的聲音回**在耳邊,她曼妙無雙的身姿繞著白沚周身上下起伏飄**,魅惑的場中雄妖紛紛氣血上湧。
白沚麵上笑意漸漸消失了,“把你的祖根賠給我吧。”
“放肆!”血姬柔媚的笑容瞬間消失,眼角血紅的眼紋閃爍著血光,“膽敢圖謀我的本體,你是頭一個,也會是最後一個!”
話音落下,她揚手一揮條條藤蔓衝天而起包裹住了整個雷峰山頭,遮天蔽日,昏暗一片。
眾妖驚慌四竄都想要衝出去,可被那一條條猶如毒蛇的帶刺藤蔓給逼了回來。
辰蝶見白沚神色仍舊輕鬆,不由出聲提醒道:“白君,血姬本身境界就不弱於化形大妖,又具霸道的本命神通,就是一般的化形大妖都有可能葬身她那血藤穀。”
白沚點頭,笑道:“可惜,這不過隻是一具她的分身罷了。”
“哼,就算是分身也足以對付你了。”血姬淩空而起,伸手一指無數帶著鋒利木刺的藤蔓衝向白沚。
白沚淡淡道:“血姬,我再給你一次機會,否則我便親自去往血藤穀走一趟。”
話音落下,他雙眼中金色瞳孔一閃,飛天而來的藤蔓紛紛靜止不動了。
血姬麵色驚疑不定起來,“你這是什麽妖法?連我的血藤都能定住?”
“小道罷了。”白沚緩緩從袖中拿出一個葫蘆,手持玄葫看向空中,“血姬,草木成妖修行不易,你既已有化形大妖的境界我也不為難你,往後你我各自相安。”
“各自相安?”血姬聽到後笑了,“各自相安那我還靠什麽修煉?你這虺山妖蛇眾多,我往後便在此長居了,看你能奈我何?”
白沚聞言輕歎一聲,單手一抬葫蘆飛起,刹那間無數根黑色觸手如群蛇飛舞穿透了一根根藤條,被穿過的藤條仍舊生命力頑強掙紮著卻被劇毒逐漸腐蝕掉。
血姬麵色猙獰,劇痛無比,忙一揚手無數藤蔓噴出片片血霧,血霧中蘊含著木屬毒性,尋常妖獸聞之即血氣躁動,暴血而亡。
白沚寬大的水月袖隔空一揮,漫天大風忽起形成了一道護住眾妖的風牆隔開血霧。
同時白沚拿出真陽鏡拋起,如同一輪大日照耀四方燃起熊熊大火破開了血藤包圍的四方。
漫天火光中,白沚飛身落在虺山府大殿的長簷殿頂,伸手一轉長簫吹起。
“嗚~”
悠揚的簫聲傳向四方,血姬眼中瞳孔逐漸發散,地下殘餘血藤也都紛紛縮回退走。
隨著簫聲起伏,空中大風忽起一片片或白或粉的杏花花瓣隨風起舞卷向神色呆滯的血姬。
眾妖抬頭看去,隻見一條花河流向長空卷住了血姬,恍惚間看到花葉似乎是一片纖細的鋒利刀片,再一揉眼入目中看到的還是片片花瓣,杏花如雨落,美而不可方物。
隻是花河中的血姬卻身形逐漸消散,化為了一根碧血色的藤條。
白沚停下簫聲,隔空一招藤木入手,他隨著漫天的杏花一同落下,花開不敗美人,公子勝花如玉。
眾妖眼中再也沒有輕視,紛紛拜道:“恭賀白君大人!”
白沚輕笑道:“諸位起身,既然你們願入我虺山府,往後便都是自己人。
我等妖類苦修幾百數千年也進境緩慢,劫難重重,長生路上當共扶持。
我既先諸位一步化形,你們遵妖族號令入我麾下,那麽我白沚必會為護佑爾等平安。
從今往後,虺山方圓三千裏,皆是我虺山府地界。今我傳下一篇妖修吐呐法門,造福眾妖。”
說罷,白沚拂袖一揮,數道靈光分射入幾隻煉化橫骨的妖物身體中。
“這篇修煉法門雖然極其粗淺,卻是最為適合大眾妖類的修煉法門,望你們能早日更進一步!”
這篇吐呐法正是胡七娘當年傳授的。
眾妖得了法門歡喜不已,紛紛拜謝。
白沚伸手一扔,一塊八竅靈石拋下化作了一個童子,不過此刻的童子滿眼恐懼,再也笑不出來了。
“小妖拜見白君大人!”
小童看到了白沚忙跪拜道。
“知錯能改,善莫大焉。”白沚笑道:“你們都修行不易,我也不想輕下殺手,故而今日共聚虺山府前,我定下虺山府規。
叛敵勾連外敵者,殺!
不聽號令不從約束者,奪功百年!
私自獵殺妖類同族者,剝奪修為!
偷盜虺山府一應重寶者,廢棄修為!
僅此四條,你們可能守之?”
眾妖心中大喜,紛紛道:“多謝白君大人仁善。”
相對於其他大妖而言,白沚的規矩是明確的,而且還是最少的。更沒有壓榨剝削,定期上交靈物、找到天材地寶不得私藏……等眾多要求。
白沚打量了眾妖修為,道:“鹿楚,你在最南端,往後南側妖眾都由你統領,每隔五日便巡山一次。”
鹿楚點頭稱是。
“胡十二郎,你的洞府靠近西側,往後西側山脈眾妖就由你統領,每隔八日巡山一次。”
“辰蝶,你的洞府在東側,往後東邊就由你多加照看了,每隔十日巡山一次。”
“是,白君大人。”
“寄鼠、花狸子,你們兩個雖然修為地下,可靈智不俗,就留在虺山府聽傳府令。笑童子,你洞府在西南方向,看顧好千魚湖若有妖物闖來便通傳虺山府。其餘眾妖各自歸三方妖領管轄,潛心修煉,不得輕啟事端。”
眾妖皆恭敬稱是。
白沚一點蒼穹,有香火神力落下,分入眾妖手中化為三根香柱,“若遇危險,可燃香祈禱,便可得救。”
隨著白沚一條條吩咐,虺山府已經初具模型,眾妖修為低下者眾多根本不能指望它們什麽,也就隻有這幾個煉化橫骨的妖物能派上用場。
白沚給了寄鼠一塊水元神泥,其中封住了他的氣息,眾妖見之便不會敢對寄鼠下手了。
眾妖告退,虺山府重新歸於平靜。
待下山後,眾妖四散開來,胡十二郎笑道:“笑童子,你怎麽這般安靜?可是受了什麽委屈?”
笑童子怒氣衝衝的看向這隻狐狸精,它本是山中一塊靈石懸掛山崖,山崖底有風口奇景每當有風起時陣陣狂風吹過就如同山崖發出一陣陣笑聲,它就是在這樣的環境中待了千百年才開啟靈智,神通詭異,一向獨來獨往也沒什麽妖物招惹它。
可是今天,它被白沚困在幻境中,如山海般的哭泣聲充斥著它的耳朵,它看到無數的人類如同屍體般的哭喊著抓搶它,天地同悲,世間再無喜,嚇得它差點八竅死穴,封堵靈智重新化為一塊石頭了。
笑童子看著胡十二郎那賤兮兮的笑容,忽然衝他笑了笑,“嘻嘻嘻~”
胡十二郎一時沒有防備,瞬間放聲大笑起來,“哈哈哈~你這個該死的石頭精~快點給我解開!”
他一邊不受控製的放聲大笑,一邊狐爪抓向笑童子。
笑童子小腿一跺,就遁入了地下不見蹤跡。
山風吹揚,傳來一隻狐狸的笑聲,長笑不止。
在虺山上不可見之的地方,一縷縷山野精怪的氣運凝聚在了一條白蛇身上,白蛇融合了百縷弱小的氣運也壯大了不少身形,巨蟒低頭可見山河相間的大地,遠方天穹上有著極為恐怖的氣象異獸,而且已經顯聚為實。
西南方,有一條巨大的食人魚影扭頭看向了虺山。
虺山府第二日迎來了兩個常駐小妖,分別是寄鼠和花狸子,在虺山府內住了下來,白沚傳授了它們寫字、認字,書寫等技藝,開始記錄虺山府事、百妖譜、編纂地圖、記錄靈物等事。
古潭上,兩條藤蔓倒掛著一狼一猴的身體,尚未醒來。
白沚打開了寄鼠所贈送的木匣子,裏麵隻是一根長須,不過卻是一根靈性非凡的長須,人類叫它參須,是人參的根須。
而這條人參根須靈性非凡,至少也是千年人參才能長出來的。
白沚輕輕拿起參須,嗅了嗅,記住了這種獨屬於草木精靈的氣味。
寄鼠說它遇到的是一根老參妖,趁其沉睡時偷偷拔下來這一根人參須,差點被那參妖奪了小命。
而寄鼠遇到參妖的地方,就是血藤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