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你醒了?”陸誠睿有點心虛,不知道自己和郭贇的對話有沒有被她聽見,萬一她誤會了,隻怕得好一通解釋。

果果摸摸耳朵,助聽器不在,好在她從口型上大概能看出他在說什麽,回道:“我剛醒,你剛剛跟誰打電話了,好像不大高興的樣子。”陸誠睿心裏一鬆,替她把助聽器戴上。

“跟郭贇,他說我一個朋友從北京來看我,請了他和領導吃飯。”陸誠睿想了想,還是覺得這事兒得跟果果打個預防針。

果果微微一怔,腦筋轉一轉就猜了個大概,“你朋友來看你啊,是女的吧,不然郭叔叔幹嘛專門打電話告訴你,哼,還請領導吃飯,想替你拍領導馬屁還是在大家麵前宣布對你的所有權?”

陸誠睿完全沒想到果果竟是這麽明察秋毫,別看她有時任性幼稚,關鍵時刻絕對是聰明的,隻得跟她說實話:“是女的,還是我從小就認識的,她叫顧藻,是我爸老戰友的女兒,她喜歡我,但我不喜歡她,一直躲著她。我沒想到她會忽然到北港,還在郭贇他們麵前造謠說是我女朋友,果果,你相信我,她真不是我女朋友,我不愛她。”

果果低著頭默不作聲,內心掙紮了很久很久,才抬起頭,“你說的都是真的?你不騙我?”“是真的,我敢以人格發誓,我一個字都沒騙你。”陸誠睿舉起右手做發誓狀。

“好吧。”果果看了前座的司機一眼,不想在車上跟陸誠睿爭執,傳出去什麽爭風吃醋的傳聞,“我暫時相信你,一切等回去再說。”

陸誠睿輕歎一聲,低頭又看果果,見她白嫩如玉的脖子上有他咬出來的粉紅的牙印,手指輕輕撫弄。果果吸氣,覺得有點疼,拿開他的手,沒好氣的瞄他一眼。

知道這丫頭是在賭氣,陸誠睿握緊她小手,兩人執拗的較勁,果果終於敗下陣來,身子又軟軟的依偎著他。

回到基地以後,陸誠睿送果果到招待所樓下,告訴她,顧藻也住在招待所裏,就在郭贇隔壁的房間,和她的房間也離得不遠。

果果鬆開他的手,“我先回房去,這幾天你不要來找我,等你把她的事解決了,你再來。”

幾天不能來找她?陸誠睿為難的眉頭一皺,可還是答應了,“好,我先去解決她的事。”“解決不好你就別來了,我不喜歡陷在亂局裏,也不喜歡對感情不專一的人。”果果冷冷的說完這句話,轉身而去。

陸誠睿追上她,跟她一同進了電梯,又在同一層走出來,目送果果回了她自己的房間,才去敲顧藻房間的門。

看到陸誠睿站在門口,顧藻驚喜的無以複加,上去就想摟著他脖子,叫道:“小誠,你回來了?我以為你要晚上才能回來,你一回來就來看我了是不是,你的消息真靈通。”

陸誠睿輕輕地推開她胳膊,表情冷淡、語氣疏遠,“你來基地之前怎麽也不跟我說一聲,我們這裏有紀律,親友來探訪都要先申請,還要登記。”

“怎麽,你不歡迎我來?”顧藻不滿的看著陸誠睿,見他陰沉著一張臉,有種碰了一鼻子灰的感覺,又有點委屈,自己這麽大老遠跑來看他,他連個笑容都沒有。

沒有心情寒暄,陸誠睿直言道:“如果作為朋友,我歡迎你來,但不是你一廂情願的說是我女朋友,我一直說得很清楚,我沒喜歡過你,也從來沒把你當女朋友,你一來就給我惹了大麻煩,讓我怎麽歡迎你?”

“怎樣,我樂意,你小時候天天去我家吃飯的時候怎麽不說我不是你女朋友了?你二年級的時候拿走我爸爸給我買的汽車模型,還跟我說,將來要跟我結婚,我的就是你的,你的也是我的,你都忘了?”顧藻搬出他當年說過的話,看他怎麽反駁。

每次說起這個話題,她必然把這一套搬出來,陸誠睿早已煩不甚煩,“顧藻,你能不能接受現實呢,人總是會長大的,小時候的話怎麽能當真,我隻把你當朋友當妹妹,你要我怎麽說才明白呢?”

“當妹妹也行啊,妹妹千裏迢迢從北京到北港來看哥哥,哥哥不應該先給妹妹一個擁抱嗎?哪有一上來就惡言惡語訓妹妹的?”顧藻委屈的撅著嘴,餘光卻悄悄瞥著他英俊的臉,觀察他表情。

陸誠睿卻不理會她的撒嬌,“住兩天你就回去吧,給我爸媽帶個話,我在這裏很好,讓他們別惦記。”

“行,我聽你的,反正我這次假期時間也不長,公司最近接了個大項目,跟美國人合作開發一款新軟件,我休完假回去就要開始忙前期宣傳的事,空閑不多。”顧藻察言觀色,聰明的避開陸誠睿的怒火,順水推舟的答應他的話。

陸誠睿這才緩住了語氣,“你總是這麽任性,什麽話都敢說,什麽事都敢做,請領導吃飯也不跟我說一聲,有些事情可不是你想的那麽簡單。”

顧藻眨了眨眼睛:“我知道,我不會亂說話的,我就是想替你巴結巴結領導,讓他們多關照你,山高皇帝遠,你一個人在這裏,不跟部隊這些地方勢力搞好關係,很難立足,我是好心啊,你不要誤會我有別的意思。”

這丫頭心眼兒比誰都多,說話也盡說好聽話,陸誠睿知道自己跟她多費口舌也是無濟於事,跟她告辭:“行了,你剛到這裏,舟車勞頓,先休息吧,我回去了。”

顧藻見他要走,趕忙追上他,“我人都來了,你也該盡一下地主之誼,帶我去看看你的宿舍。”

說去她就要去,陸誠睿拗不過她,隻得跟她一起出門,一前一後走向他的宿舍。

一路上,他們遇到好些人,有軍官有戰士,看到他倆,人人臉上都帶著或曖昧或羨慕的笑意,似乎在跟陸誠睿說,有個這麽漂亮的女朋友,也不早點帶給大家看看。

看到這些,陸誠睿心浮氣躁,扭頭看向顧藻,見她正跟一個軍官打招呼,嗔道:“你認識他嗎,就跟他打招呼,快走吧,別東張西望了。”

顧藻跟上他,笑道:“你這樣的脾氣,人緣一定很差,打個招呼怎麽了,不認識也可以認識一下,都是你戰友啊。”

帶顧藻回到自己的宿舍,等她到處看了一圈,陸誠睿道:“好了,你都看過了,我就住在這麽個地方,你滿意了吧,可以回去了嗎?”

顧藻評價道:“你這個房間小了點,好多電器都沒有,以後我買個小冰箱寄給你,對了,你有洗衣機嗎,我也可以弄一個給你。”說話間,她跑到洗手間,看到有個小洗衣機在角落,這才將視線轉到洗臉台上。

梳子上有根女性的長發,顧藻眼尖心細,但是她裝作沒看見,把梳子放了回去,走到外間,問陸誠睿:“你有沒有什麽要洗的衣服,我趁著還沒吃晚飯先幫你洗了。”

“不用了,我習慣了自己洗衣服,而且我自己也有洗衣機。”陸誠睿巴不得她趕快走。

顧藻道:“那好吧,我不打擾你,坐車又坐飛機,我現在也很累,我先回招待所去,晚上咱倆一起去吃飯,傅桐跟我說,家屬區有好幾個不錯的小飯店,我約了他晚上見。”

“我晚上沒空,你跟傅桐去吧。”

“也行,明天我們再一起吃飯。”顧藻眼珠轉了轉,並沒有勉強他,卻把他鬆了一口氣的神情都看在眼裏。

從陸誠睿這裏離開,顧藻沒有回招待所,徑直去了傅桐那裏,她早就從紀康那裏搞了一份基地地圖,知道基地醫院的方位,按著地圖,很快找上了門。

傅桐看到她站在門口,驚訝道:“稀客呀,你不是來看他的嗎,怎麽到我這裏來了?”

“找你一起吃飯呀,小誠回來了,但是他說他沒空,不給我麵子,我隻好來找你,你不能再不給我麵子了。”顧藻笑道。

“那不會的,我不給誰麵子也不能不給你麵子,走吧,我提前半小時下班,陪你走到家屬區去,這段算我請,為你接風。”傅桐脫掉白大褂,換上軍裝。

基地醫院到家屬區步行要很久,兩人正好也沒別的事,便當做散步一樣閑逛。

“傅桐,你跟我說實話,小誠他是不是有別人了,不然他怎麽總對我鼻子不是鼻子臉不是臉的,我哪裏得罪他了?”

忍不了多一會兒,顧藻便想從傅桐這裏打聽情況。

傅桐自然聽得出她的試探之意,故意道:“這我哪知道,他心裏有沒有人又不會跟我說,他的脾氣你又不是不知道,悶葫蘆一個。”

“就是,他一直是個悶葫蘆,那你有沒有看到過,他跟基地裏哪個女的走得近呢?”顧藻試探的問。

傅桐笑了笑,“有啊,他跟我們科裏的護士長走得就挺近,他上回腿上肌腱拉傷,天天來找護士長替他做理療,眉來眼去、親熱無比。”

“真的?”顧藻問出了口,才注意到傅桐眼睛裏的笑謔之意,捶他,“你盡瞎說,就不能正經點啊。”

“我沒瞎說,他跟我們護士長可親熱了,一口一句王姐,還請人家吃飯,怕人家不去,還拉上我。”傅桐道。

“你們那個護士長,她長得漂亮嗎?”顧藻聽他說得言辭鑿鑿,好奇心終於被勾了起來。

傅桐道:“漂亮啊,簡直漂亮極了,二十年前是基地一枝花,追她的人可以組成海軍陸戰隊,我們院長也就是她老公,可以當隊長。”

傅桐這個促狹鬼,簡直被他氣死了,顧藻又捶了他一拳,氣道:“我就知道,你這是故意消遣我,幫著陸誠睿隱瞞真相。我問你,他到底有沒有相好?”

傅桐搖了搖頭,“我沒聽他說起過,也沒聽任何人說起過他跟誰相好。相好這種事都是偷偷摸摸,幽會都是背著人的,我又不是軍紀糾察隊,盯梢放哨這種事我不在行。”

顧藻白他一眼,“你得了吧,就會耍貧嘴,遲早有一天周玨會甩了你。”

“看在你跟我認識多年的份上,我就友情贈送一個猛料給你好了,小誠跟基地附近漁村一個漂亮小寡婦關係不錯,隔三差五就去給她挑水帶孩子,還經常買米買油送給她。”傅桐繼續油嘴滑舌,避重就輕,讓顧藻抓不住重點。

“你又來了,小誠才不會看上什麽小寡婦呢,盡瞎編。”顧藻氣得臉都紅了。

傅桐見她不信,有意慢條斯理道:“這回你真冤枉我了,不是我瞎編,確有其人,那女的叫繡雲嫂,她老公是小誠以前的連長,出車禍死了,留下她和一個五歲大的兒子,小誠經常去看她,幫她幹活給她送東西。”

說得跟真的一樣,顧藻倒也相信了,想了想,又替陸誠睿辯解,也是開解自己,“那是他心地善良,樂於助人,我反正不相信他會對戰友的遺孀有想法。倒是你,整天油嘴滑舌,要注意一下,別讓哪個風流少婦把你勾搭去,周玨跟你一刀兩斷。”

“我倆好著呢,不用你操心。”傅桐不想跟她提周玨。最近一段時間,也不知道是怎麽回事,他越來越不想提周玨,連電話都不想給她打。

作者有話要說:顧藻會發現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