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一家人吃過了晚飯,傅桐在客廳裏跟施念晴聊天,果果獨自回房去了。,關好房‘門’,她拉開‘床’頭櫃的‘抽’屜,拿出裏麵的首飾盒,首飾盒裏有一條項鏈,吊墜是顆金粉‘色’的珍珠。
這顆珠子她始終戴在脖子上,回國後才放回盒子裏,可這並不代表她已經忘了這顆珠子,她隻是想把它珍藏起來。
“你看什麽呢?”傅桐的聲音從身後響起。果果心裏一驚,把珠子塞到枕頭底下,“沒看什麽呀。”
傅桐走到‘床’邊坐下,和果果肩靠著肩,問她:“果果,你真的要把我當成你的男朋友了嗎?”
“也許可以試試……”果果勉強一笑。
“隻是想試試?”傅桐何嚐不知道她隻是為了讓陸誠睿死心才那麽說,依然想從她口中得到不同的答案,果果心知肚明。
果果仰臉望著他,淡淡的笑著。
傅桐看著她那張清秀的臉,忍住驚喜,語帶試探意味:“既然你都對他說了,我想不當真也難,哪怕你隻是一時意氣才這麽說。你……真的能忘記小誠嗎?對他沒有愛,也沒有恨?”
果果默然半晌,才道:“也許吧,我不知道。”“我感覺,你還愛他,不然你不會逃避他。”傅桐尖銳的說出這句話,也是想從果果這裏得到一個能平複他心頭猜疑的答案。
剛經曆了之前和陸誠睿的那一段不愉快,果果好不容易才平靜下來,自然不願和他討論這個話題,嗔道:“又是你感覺,你什麽時候能少一點感覺?你的感覺並不是我的,你也不能代表我,感覺隻是一種非理‘性’的東西。”
“難道你要用理‘性’去衡量愛情?你不覺得那樣會很累?這不是你的數學邏輯學問題,這是愛情,愛就是愛,不愛就是不愛,我不介意你過了四年還是愛他,我唯一介意的就是你的勉強,勉強自己接受我,隻是為了忘記他。”傅桐一反常態,沒有讓著她。
果果聽出他語氣裏的怒意,態度軟下來,“我沒有勉強啊,我本來就很喜歡你的,我也不想跟你吵架,我最討厭跟人吵架了,我們不要說這件事了好不好。”
“喜歡和深愛,相差很遠。”傅桐認真的看著果果明亮幽深的黑眸,意味深長的說。
一個人可以喜歡很多人,對身邊的朋友,都可以用喜歡來形容,不喜歡對方,又怎麽會當朋友,可深愛,隻對一個人,而且隻對那個人服軟,隻在那個人麵前表現出自己的軟弱和無能為力。
“你又‘逼’我了。”果果苦惱的抱著腦袋,手‘插’發間。
“我沒‘逼’你,隻是你需要想清楚。四年了,你沒有丟掉他送你的珍珠,他從你房間出來,嘴‘唇’上還有你的口紅印,足以說明問題。”
傅桐的細心超乎果果的想象。
果果詫異的望著他,最終低頭不語,這種事,解釋了也沒用,難道要跟他說,是陸誠睿非要‘吻’她,她拗不過他才跟他接‘吻’了,這樣的說辭,‘欲’蓋彌彰。
“果果,如果你真的想忘記過去,就要拿出堅決的態度,這樣對你和小誠都好,你要和他說清楚,不要再折磨彼此。”傅桐握著果果纖細的肩膀,把自己的想法表達給她。
以果果的聰慧,怎麽可能不知道他的意思,他是想讓她去告訴陸誠睿,自己不再愛他了,要跟他一刀兩斷。
“算了吧,小誠是很驕傲的人,看到今天的局麵,他自己就會離開,我不想多說什麽,以至於跟他反目成仇。”果果沒有采納他的意見。
你終究還是不忍心,親口對他說出那句不愛。傅桐輕歎一聲,默默離去。
離開覃家,傅桐正走向自己的車,陸誠睿走過來,傅桐看到他,停下腳步。
“你等了一晚上?”傅桐詫異的看看陸誠睿,盡管路燈的光線有限,他還是能看清陸誠睿‘陰’沉的表情。
“有些事想問問你。”陸誠睿的語氣冷冷的。傅桐點點頭,兩人走到邊上,他遲早會找來,傅桐心裏有數。
“果果的電話號碼是什麽,告訴我,覃家人一直對我保密。”
傅桐倒沒想到陸誠睿問的是這個,一時沒言語,片刻之後才道:“她不是都跟你說清楚了,你又何苦再自尋煩惱。”
“我跟她之間的事,不是外人能明白的,把她的電話給我。”對傅桐和果果之間的事,陸誠睿並不多問,隻是向他索要果果的號碼。盡管從張大山那裏也能打聽得到,可他固執的非要找傅桐。
“對不起,覃家人不告訴你的事,也不會從我這裏透‘露’出去。”傅桐斷然拒絕了。
看到陸誠睿拳頭握得緊緊地,傅桐道:“我為了她,工作和軍籍都不要了,拋下一切出國去找她,你能做得到嗎?做得到你再來找我理論。”
丟下這句話,傅桐揚長而去,陸誠睿如遭雷擊,像雕塑一樣愣在那裏。毫無疑問,傅桐的話句句戳中他軟肋,他雖然愛果果,卻沒有為她拋下一切的勇氣。
也不知過了多久,傅桐又折回來,把一張紙條扔給他。
紙條落在地上,陸誠睿知道他是故意的,忍住氣,彎腰低頭撿起來,見上麵寫著一個號碼,心中百感‘交’集。
“也許我不能像你那樣不管不顧拋下一切去追求愛情,因為我的生活裏,有很多東西不比愛情的分量輕,但我對果果的愛,會一直堅持下去。”陸誠睿堅定地說出這句話。
傅桐愣住了,兩人對峙的站在街頭。
夜晚的時光安靜閑適,果果坐在‘床’上,借著台燈的光看書,手裏的一袋番茄味薯片已經吃掉了一大半,思緒始終被書裏的情節吸引著。
手機響起來的時候,她拿起來看看,見號碼不熟悉,猶豫了兩秒鍾才接聽,哪知道,話筒裏傳來的是陸誠睿的聲音。
“果果,我想跟你談談,你明天能出來跟我見一麵嗎?”陸誠睿的聲音聽起來嘶啞又帶著幾分疲憊。
果果怔了怔,沒有回答他的問題,反而問他:“誰把我的號碼告訴你的。”“是傅桐。”陸誠睿沒有隱瞞。
果果輕歎,也隻有傅桐,會把自己號碼告訴他,覃家人是絕不可能告訴他的,而傅桐的意思她也明白,是希望自己和陸誠睿談清楚,他寧願賭一回,也不願她再和陸誠睿藕斷絲連。
“你跟他談了什麽?”
“沒談什麽,就是談了談你……果果,你明天能出來嗎?我這次假期很短,後天我就要回部隊了。”他的聲音裏幾乎是帶著懇求。
果果本想置之不理,可終究還是舍不得不理他,她也不知道自己對他的感覺為什麽這麽奇怪,明明已經平靜無‘波’的心緒,隻要一遇到他就泛起漣漪。
輕輕的嗯了一聲,果果和他約定了見麵的地方,就在她家附近的一家咖啡館。
因為離家很近,果果便也沒有開車,換了條清爽的連衣裙,未施脂粉她就出了‘門’,到咖啡館時,看到陸誠睿已經坐在靠窗的位置等候。
從她在路對麵出現,陸誠睿就一路看著她,看著她過馬路、輕拂被風吹‘亂’的頭發,四年了,她的靈氣和唯美始終讓他無法忘卻,也許這一生裏,他也隻會遇到一個這樣的‘女’孩兒,在別人身上,他無論如何也感受不到這樣的氣質。
她二十一歲了,臉上少‘女’的青澀和稚氣已經褪去不少,長發燙成了卷兒,隨意的拿一個小發夾夾住劉海,靜靜的坐在他對麵,看起來美麗而沉靜,卻帶著比那時更加致命的吸引力,陸誠睿就這麽端詳著她,足有五分鍾,兩人不發一言。
果果點了杯愛爾蘭咖啡,沒有回應陸誠睿一直死死盯著她的目光,拿著‘精’致的小勺把咖啡上的沫子攪了攪。
“我們還從來沒有一起喝過咖啡呢,你在美國這幾年應該喝過不少了。”陸誠睿的開場白帶著點悵然和遺憾。
“老提以前做什麽呢?不如說說現在,我跟傅桐的事你也知道了,你會祝福我們吧?”果果打斷了他企圖懷舊的思路,把話題指引到兩人目前不得不麵對的局麵。
陸誠睿並沒有被她的冷淡擊中,反‘唇’相譏:“我為什麽要祝福你們?你憑什麽要求我祝福,十幾年的好朋友搶走我苦苦等了四年的‘女’朋友,我還得違心的送上祝福?我沒那麽高尚!”
他的聲調兒雖然不高,可果果聽得出來他情緒,而且他說出來的話也是咄咄‘逼’人,不留半分轉圜餘地。
“那你找我出來是要談些什麽,還是覺得我們背叛了你,要討回公道?”果果秀氣的雙眉微擰,語氣始終冷冷淡淡的帶著寒意。
“我當然要討回公道,而且我必須知道,我到底做了什麽十惡不赦的錯事,你要這樣懲罰我?你逃走了四年不算,還要拋棄我,你不給我一個合理的理由,我不會罷休。”陸誠睿的語氣漸漸嚴肅,那淩厲的目光像是要殺人一般。
果果沒有回避他的目光,心知若是不給他一個理由,他是不會甘心的了,“你跟顧藻的婚約解除了嗎?她這四年有沒有再糾纏你?你爸爸已經忘記你姑姑的死,跟我爸爸握手言和了?四年了,事情毫無進展,不是嗎。”
陸誠睿見她還介意這件事,告訴她:“我跟顧藻的婚約早就作廢了,我後來去她家解釋過,我不會跟顧藻結婚的;這四年,我一直在北港,一年也回不了一次北京,不是我不想緩和咱們兩家的關係,我一直在努力,可覃叔不願見我,也不肯把你的電話給我。”
他沒有告訴果果,為了求得顧藻父親顧炎濱的諒解,他在顧炎濱的書房整整跪了三個小時,懇求顧家同意解除他和顧藻的婚約。男兒膝下有黃金,然而,為了回報顧炎濱當初對陸家的仗義,他必須這麽做,才失為一個男人應有的擔當。
隻是,他內心的驕傲讓他並不願把這件事說給果果知道。
“你總是強調理由,可惜的很,我隻看結果,理由對我來說不重要。”果果輕歎一聲,視線望向窗外。
她變得冷漠了,比之四年前,她長大了,也成熟了,陸誠睿很明顯的感覺到,自己和果果之間多了很多不熟悉的東西,也或者,從前他就沒有真正了解過她,隻把她當成個小‘女’孩兒,以為他無論做什麽,她都能接受,而忽視了,她早就是個有獨立思想的人。
盡管感覺到了差距的存在,陸誠睿還是懇切道:“果果,就不能再給我一次機會嗎?我對你的愛,幾年來沒有任何改變,我也相信,你現在還能問出這些質疑的話,心裏也還是有我的,是我讓你失望了,你能原諒我嗎?”
果果低著頭,半晌才幽幽道:“真對不起,我已經答應傅桐了,時過境遷,感情也一樣,幾年過去,當時的心境已經淡了,現在,我隻想安安靜靜的過日子,好好對待我身邊的人。”
“你真無情啊,也許小‘女’孩對待愛情就像是玩遊戲,遊戲結束就能‘抽’身而退,而我,還傻乎乎的陷在困局裏。”陸誠睿語帶譏諷的說,她的話令他心痛,隻想狠狠的反擊。
果果默默的聽著他這番報怨話,並沒有反駁什麽,最傷最痛的時刻早就過去了,如今,她再也不會像當初那樣撕心裂肺的痛。
振作起‘精’神,她習慣‘性’的理了理頭發,起身告辭:“沒有別的事,我要回去照看我弟弟了。不管怎麽說,我很高興能跟你一起喝咖啡。再見,小誠,祝你開心。”
陸誠睿沒有起身追她,意興闌珊的看著她遠去,從口袋裏掏出一包煙,正準備‘抽’一支拿出來點上,服務生過來阻止。
“對不起,先生,我們這裏禁止吸煙。”
服務生很禮貌,陸誠睿便也知趣的把煙放了回去。這四年裏,他養成了‘抽’煙的習慣,心煩的時候‘抽’,忙累的時候也‘抽’,明知道‘抽’煙不好,可依然‘迷’戀吞雲吐霧時那種忘卻一切的享受。
當天晚上,他回到家就開始收拾行李。
作者有話要說:不要總是強調理由,大多數人看的都是結果,被傷害了一次,誰還願意被傷害第二次。
光有愛情,不能支撐一段感情長久的維持下去,要讓對方實實在在看到希望,才能挽回這段感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