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57章 事不順遂（一）
搖搖晃晃的馬車停了下來，能聽到車夫跳落後大步走來的聲音，羅素隻覺著自己像個沙包一樣被人抬了起來，被搬進了一間陰涼的房間，然後被捆在一張椅子上。
聽著‘嗚嗚嗚...’的叫喊聲從獵物口中發出，林森一把摘掉罩在其頭上的布袋，露出一張驚恐不定的臉。
口中的布條被抽走後，羅素大口的喘氣平複自己緊張的心情，他原本是去幽會貴婦的，雖然被總督夫婦倆給活生生攪合了，但也沒覺著是什麽大事，但後麵發生的事情卻告訴他——這一切仿佛是有預謀的。
“愛德蒙.唐泰斯騎士？！”羅素認出了眼前這名衣著普通，表情冷淡的男子，那東方人的麵孔在塞德城裏可謂是異常醒目的標誌，他立刻感到危險的氣息朝他蔓延過來，“你居然綁架我？這卑鄙的手段有違貴族的榮譽！”
“如果我抓捕的是一名勾結亡靈的叛徒呢？一名卑劣的劊子手，一名無恥，下作的平民！你別忘了，你還不是貴族。”
林森的話猶如重錘敲在羅素的心頭，他一瞬間額頭冒汗，心如擂鼓，同時大聲喊道：“我沒有，你這都是汙蔑！都是汙蔑！”
“那約瑟夫.卡爾騎士是怎麽死的？我領地裏的邪惡祭壇又是怎麽回事？別告訴我你不知道？更別試圖欺騙我，薩拉丁牧師正在趕來的路上，他有辦法知道你是否在說謊。”
羅素當即口塞，他猶豫半天，氣息變得混亂起來，心頭泛起千百個念頭。林森在一見麵就說出了他的秘密，而他一身富貴全都依賴喬伊勳爵，別看今天喬伊勳爵對他勃然大怒，但幾天過後依然會用他當做心腹，可如果他說出實情，過去的一切努力全都毀了！
林森見羅素眼珠子亂轉，卻不說話，頭微微一偏，羅素頓時感到自己的鎖骨被重擊，劇痛讓他忍不住發出一聲慘叫。
站在羅素身後的老矮人布魯克收回手中的短斧，沉聲說道：“年輕人，你現在唯一需要的就是獲得唐泰斯騎士的寬恕，否則你必將被神罰所毀滅。”
“可我真的不知道，我不知道約瑟夫.卡爾騎士是怎麽死的？總督告訴我他死於亡靈的進攻，我隻知道亡靈進攻之前他就已經失蹤。
至於邪惡祭壇，那是約瑟夫.卡爾騎士督建的，我隻是在最後奉命去迪格堡接一名亡靈法師，當時我守在山穀外，根本不知道他們用祭壇做了什麽？
真的，我說的都是實話！
喬伊總督一直都在跟亡靈從事貿易，之前負責的是卡爾騎士，也隻有卡爾騎士知道全部實情。而我是在卡爾騎士死後才接管相關事務的，難道從事貿易也有罪嗎？大家都這麽幹啊！”
羅素這會因為恐懼而哭了起來，他努力的辯白，表明自己的無罪。林森看了眼老矮人布魯克，後者攤手示意自己無從分辨羅素說的是否事實。
這會一陣敲門聲響起，老管家賽爾托領著幾個人走了進來，領頭的是頭戴冠冕，一身金邊長袍的薩拉丁牧師，後麵是肯特貝爾騎士長和騎士團的幾個人。
“日安，尊敬的薩拉丁牧師。”林森向進來的幾個人微微闔首。
“日安，領主先生。您今天的謀劃真是精彩，現在全城的人都在議論河邊發生的鬧劇，能看到總督一家的笑話可不容易，所有人都開心極了。”薩拉丁牧師笑了笑。
“希望總督先生還沒發現事情的異常。”
可肯特貝爾騎士長插話說道：“也許可以瞞一天的時間，喬伊總督本身是不可能這麽快發現羅素的失蹤。我隻擔心總督衛隊的那些人會不會發現點什麽？不知道怎麽回事，似乎全城的人都在議論你想要對付喬伊總督的事情。”
林森滿頭黑線，瞪了一眼扛著短斧的布魯克，老矮人一聳肩，無力的辯解道：“呃...，這也不能怪勾勾，他要是不說，萊依嬸嬸以後就不會再給他美味的蛋餅吃。”
大家隻好將視線轉到羅素身上，這位侍從騎士再次緊張起來，尤其是當薩拉丁牧師施展‘偵測謊言’時，他更是驚的要跳起來。
“把你剛剛說的再說一遍。”林森命令道。
很出人意料的是，神術顯示，羅素確實沒有說謊，對於林森剛剛的兩個問題，他確實不知道。
“你故意忽略了什麽，對嗎？”林森蹲在羅素麵前，雙眼冷然的盯著這位侍從騎士。
羅素這次不說話了，甚至不敢跟林森對視，把頭偏開。
林森哪裏會放過這點，拿出一把匕首直接在羅素身上劃線，就好像當初凱瑟琳恐嚇他一樣。
“別！別！我都說，我都說，我的一切行為隻是服從總督大人的命令而已，我要求先獲得寬恕，不要折磨我！求你們了。”看著自己滿身淋漓的鮮血，羅素最後還是決定拋棄喬伊總督，畢竟現在這個房間裏已經匯集了塞德城大半實權人物。
“那就告訴我一些有用的東西，一些足夠扳倒喬伊總督的證據。”
羅素看來看房間一圈人，耷拉著腦袋緩緩說道：“其實我也是猜的，喬伊總督在跟亡靈的合作不僅僅限於貿易，他似乎想要讓亡靈為他進行轉生。
大概半年前，一個跟我們做生意的死靈法師學徒找到喬伊總督，向總督大人推薦一種強化身體的辦法。喬伊總督很感興趣，他拿出了很多的錢和物資，並且命令卡爾騎士配合建造。
隻是祭壇建成後，卡爾騎士發現這個祭壇是靠獻祭靈魂來使用的，他要求總督大人立刻停止跟亡靈的合作，總督大人自己也被嚇到了，這是地地道道的褻瀆行為，一旦暴露肯定會受到懲罰。
我不知道總督大人是怎麽想的，但約瑟夫.卡爾騎士確實失蹤了，我認為是被總督大人滅口了。而這個時候，亡靈突然發動了對塞德城的進攻，並且試圖動用這座祭壇。
我認為，亡靈一開始就是利用喬伊總督，這座祭壇根本就是為它們自己建的，而且它們還想利用戰爭來收割大量人類靈魂去驅動這座祭壇。隻是它們最後失敗了。
這就是我了解的情況。
而你們想要扳倒喬伊總督的證據，卡爾騎士手裏應該有整個祭壇建設過程中所有的物資調配記錄，因為很多物資價格昂貴，消耗巨大，所有這些調配都要蓋上喬伊總督的魔法印章後才有效。
卡爾騎士死後，這份記錄應該在喬伊總督手裏。
不過有個事情很奇怪，大概一個月前，喬伊總督突然大發雷霆，將我們所有的總督府守衛叫去大罵一通，還命令我們到處去找幾份羊皮卷文件。根據喬伊總督當時的描述，我就猜測，那些記錄文件是不是都被盜了。
我知道的就這麽多了。真的，我沒有再隱瞞什麽。”
房間裏沉默一會，薩拉丁牧師朝其他人微微點頭，示意羅素沒有說謊，一時眾人紛紛低聲議論起來。
肯特貝爾騎士長首先表態，“喬伊總督已經沒有資格擔任城主，他應該被剝奪爵位，並且受到審判！”
騎士團的其他幾名成員都跟著點頭表示同意，喬伊總督過去控製騎士團的手段就是大筆的欠債，如果喬伊總督完蛋了，大家都不用還錢了，多好！
隻是薩拉丁牧師卻一盆冷水潑下來，“羅素可以是人證，但我們還是沒有物證，如果我們能找到那份記錄就好了，魔法印記具有唯一性。”
“那份記錄也許在，也許不在。但我們可以請求清晨之王的神裁啊，讓吾主來詢問喬伊總督的罪行。”肯特貝爾騎士長接著出主意。
“我隻是個普通牧師，隻有地區主祭才有資格請求神裁。”薩拉丁牧師雙手一擺，示意自己的能力有限。
幾個人討論數個回合都還是沒有定論，隻有林森這會呆愣愣的不說話，他這會突然想起來那次夜遊總督府，薇拉.希頓從保險箱裏拿走的那些文件，從羅素提供的日期來看，時間正好吻合。
可問題是，薇拉.希頓幹嘛要去偷那些文件？這跟她沒關係啊！
而如果反過來想，那些文件真的跟薇拉.希頓有關，事情恐怕就不是羅素講的這麽簡單了！這背後一定還藏著許多不為人知的秘密！
“唐泰斯騎士，唐泰斯騎士...。”
薩拉丁牧師的喊叫將林森從入神的思考總喚醒，“什麽事？”
“我們討論過了，現在隻能很抱歉的告訴你，如果沒有物證，我無權剝奪喬伊勳爵的權力。”薩拉丁牧師滿臉嚴肅的說道。
而肯特貝爾騎士則再次強調，“唐泰斯騎士，時間不多了，你必須找到其他證據，證明喬伊勳爵存在有失其貴族身份，或者損害塞德城利益的行為，否則一切無從談起。不過我們還是支持你的，你今天就幹的非常不錯，繼續努力吧。”
啊...？！
喂！就這樣走啊？你們也不用這麽快就跟我撇清關係吧！
我...！
林森真是想攔卻攔不住，隻能眼睜睜的看著這些所謂的盟友一個個離開，一肚子的怒火真想化作髒話罵出去。
一旁的老矮人一邊搖頭一邊吧嗒著嘴巴嘖嘖嘖的說道：“你看看，你看看，你們人類的貴族就是不可靠！一點風險也不肯冒，太沒膽了！”
林森正是火大的時候，被這話一激頓時暴跳如雷，他一把抓住羅素的領口，惡狠狠的說道：“還有什麽？你一定還知道些什麽？快說...，快說！你們想看著我死嗎？想看著我被奪取爵位嗎？那我可以告訴你，你一定死在我前頭！
快告訴我，到底還有什麽辦法扳倒那個該死的喬伊勳爵？
快說啊！”
羅素被林森扼住喉嚨，被掐的口吐白沫，差點就沒命。老矮人布魯克費了好大勁才將勢若瘋虎的林森拉開，“嘿，嘿，愛德蒙，冷靜點，愛德蒙.唐泰斯，你會殺了他的！
我們知道你是個好人，你看，我們沒有離開你，我們還會幫你的。一定有辦法的，一定有的。”
林森被拉開後，也同樣大喊起來，“薩拉丁牧師要證據，沒有證據他們就不願意幫忙。可那證據在薇拉.希頓子爵夫人手裏，你讓我怎麽去拿？一個勳爵能輕易碾死我了，更何況還是個子爵？她的丈夫在諾曼身居高位，甚至有巫師作為隨從，你讓我怎麽辦？”
“薇拉.希頓？你確定你要的證據在她手裏？”老矮人滿臉的懷疑，“這跟她有什麽關係？”
“我怎麽知道？”林森拖過一張椅子，抱著腦袋坐了下去，“我現在都快煩死了！怎麽看起來簡單的事情最後會如此複雜？那個該死的喬伊總督也真可恨！他要玩女人有大把的女人願意跟他上床，偏偏要招惹薇拉.希頓，最後還被潘寧用鞋跟**，你說他是不是該死？該死！”
“如果你要的證據真的在那位子爵夫人手裏，你可以直接去問問，也許人家覺著沒用了，隨手就給你了。”老矮人寬慰說道，“也許事情沒你想的那麽麻煩。”
“真的？！”林森有些不確定的問道。
“去試試總沒錯吧，反正你也沒有其他辦法了。”
想想也是，有些沒轍的林森立馬站了起來，拉開房門朝外麵喊道：“賽爾托，幫我準備馬車，我出去一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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