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78章 旅途（二）
林森給每個人一銀幣的資助，一百多人就花了十多金幣，但這不是結束，他又朝在場的這些人喊道：“聽著，這個冬天還很長，一銀幣並不能讓你們活下去，但我願意給你們一個生存的機會。
我寫一封信給你們，你們拿著信順著這條路前往邊境的塞德城，將信交給愛德蒙.唐泰斯騎士夫人，她會安排你們住下，你們可以靠勞作來換取食物。”
‘仁慈老爺’的呼聲再次響起，洛伊恩.鐵河跟庫圖佐夫都聽的發愣，庫圖佐夫不得不提醒道：“唐泰斯老爺，你這樣做是在公然拐騙其他貴族的契約奴，這是不被允許的。”
“胡說，這是給她們生存的希望。我不收留，她們就死定了。我隻是在…，榮耀晨光而已！”林森順口就把洛山達給扯出來當盾牌。
兩位侍衛對自家老爺的狡辯毫無辦法，林森還把賽斯.卡爾叫來，“去把篝火重新點燃，然後往我們的銅鍋裏倒水，加點麵包屑進去，讓這些可憐人喝點熱的。”
寂靜的夜就在這喝熱湯的聲音中慢慢度過，一口鍋自然無法滿足上百人的需求，林森不得不將自己攜帶的大半糧食都拿出來熬肉粥，早就練就一副冷心腸的庫圖佐夫都不得不承認——自己這位唐泰斯騎士確實是個不錯的人。
“我跟隨過很多貴族老爺，但跟我一口鍋裏吃飯的，您是第一個。但我不認為您可以改變誰的命運，您還隻是一名最低階層的騎士。”庫圖佐夫裹著一張毛毯，挨在林森身邊坐下。
篝火的亮光在兩人臉上搖晃，一個小女孩端著二碗熱湯走了過來，這是婦孺們剛剛在樹林裏找來的一些新生蘑菇熬的，其中一碗微笑的遞給了庫圖佐夫，庫圖佐夫驚訝的喊道：“她居然不怕我？”
庫圖佐夫高大，醜陋，還渾身長毛，看上去就是個怪物，他這幅長相一向是用來嚇唬小孩的。
林森喝了一口剛剛煮好的蘑菇湯，味道很鮮美，他看見小女孩依舊站在他麵前不走，於是問道：“還有什麽事嗎？”
庫圖佐夫從湯碗中抬起頭，插嘴說道：“這孩子想親吻你的鞋，表示她的感激。”
“嗬嗬…。”林森將手張開，笑著對小女孩說道：“我們可以抱一下。”
誰知小女孩卻突然滿臉驚恐，轉身就跑了。
“你嚇著她了，別忘了你是貴族，你們有著各種各樣邪惡怪異的癖好，尤其是對小女孩，哈哈哈…。”庫圖佐夫很享受這種恐嚇別人的氣氛。
林森隻能報以無奈的苦笑。
第二天再次啟程上路，那些衣衫襤褸的婦孺站在原地看著他們離開。這讓林森的心情莫名沉重，一個晚上的遭遇讓他對這個世界有了更深的認識。
當他們真正走進費爾康男爵的領地，並且表明身份的時候，倒是收到了費爾康男爵夫人的熱情招待。
男爵夫人大概有五十多歲了，她和她的小兒子一同從城堡裏走出來，迎接林森等人的到來。
歡迎宴會奢華而隆重，餐廳裏裝飾華貴，食物精美而可口。很難想象，就在城堡外的，有一群衣食無著的貧民正在忍饑挨餓，掙紮在死亡線邊緣。宴會席間，林森與眾不同的氣質和談吐獲得了男爵夫人相當的好感。
“尊敬的夫人，我在來的路上得知，您的丈夫已經外出征戰兩年了，是嗎？”
說到戰爭，席間的氣氛一時凝固，男爵夫人的神情低落下來，她身邊十來歲的小兒子立刻擠到母親身邊，母子倆擁抱在一起。
“很抱歉，我想這是個不合適的話題。”林森微微的低首說的。
“我實話告訴您吧，我丈夫在去年就已經戰死了，一同戰死的還有我的大兒子，二兒子，和三兒子，他們在鎮壓希德伯爵的叛亂中戰死。”
“對不起，我為您感到難過。也許我們可以換個話題…。”
“不…，不…，我們費爾康家族不避諱死亡，我丈夫一直都在說，他最希望能將自己的血撒在戰場上，能在勝利的那一刻前往坦帕斯的神國。”
“哦，是嗎！那男爵大人也算是位英雄了。”林森適時的恭維了一句，又問道：“您剛剛說到希德伯爵的叛亂，能具體說說嗎？您知道，我來自邊境，很多消息比較閉塞。”
“哦，您太謙虛了。您一點也不像邊境的鄉巴佬，那些鄉巴佬粗魯，肮髒，大聲說話，還到處吐口水。”男爵夫人鄙夷一陣後才接入正題。
“希德伯爵就是前幾年那位希德大公，當時他主動將亞眠公國跟我們合並，我們的阿薩德.荊棘大公殿下冊封他為伯爵，同時遷移了他的領地，但他一直拖著不走，最後居然叛亂了。
我丈夫就是這種情況下被征召的，一同離開的還有三個已經成年的兒子，結果他們都沒有回來。”
“哦…，冒昧問一句，戰爭結束了嗎？”
“暫時停下了，希德大公躲在佛羅泰德要塞裏，據說有一支強大的邪惡勢力在支持他，我們的大公殿下也必須謹慎對待這個敵人。”
林森一聽戰爭結束了，心裏也小小的鬆了口氣，又想既然戰爭結束了，幹嘛還把自己領地內的農夫折騰的要死，而男爵夫人很快就給出了答案。
“戰爭隻是暫時停止了而已，我的小兒子赫斯已經繼承了他父親的爵位，所以他必須為他父親和哥哥們複仇，我已經勒令下麵的封臣明年必須再次集結出一支強大的軍隊來，屆時我們會跟隨大公殿下繼續進攻佛羅泰德要塞，直到將整個亞眠行省重新征服。”
這老女人瘋了！
林森不得不委婉的提醒道：“這樣似乎對您的領地沒什麽好處？也許可以再緩幾年，而且明年大公殿下不會再征召你們了吧，應該換其他行省才對啊？”
“您的目光非常敏銳，費爾康男爵領的狀況很糟糕，去年我們失去了太多的青壯，而今年冬天會有很多農奴死去。不過也正因如此，我們更加渴望一場勝利，亞眠行省土地肥沃，氣候溫和，生活在哪裏的人都非常富裕，有足夠的人口和財富讓我們分配，足夠彌補我們的損失。
我們的大公殿下也對去年的戰鬥非常不滿，已經有確定的消息，明年大公殿下將會親征佛羅泰德要塞，一定可以打開這個通往亞眠行省的大門。
所以我們決定主動加入明年的戰爭。”
喔哦…，真冷酷！
“祝費爾康家族明年獲得勝利！”林森舉杯賀道，他心中已然明白，這些軍事貴族為了勝利，為了巨額的戰利品，是絕對會壓上重注的。至於領民的死活，他們不在乎，反正會有新的奴隸在死去奴隸的屍骨上繼續耕作。
好悲慘的世界！
林森想了想，最終還是決定理智些，既然費爾康男爵領要搞戰備，不推銷一下他的那些矮人兵器實在說不過去了，反正兩地來回也就十來天的功夫。
“男爵夫人，不知道您對武器鎧甲是否有需求？我手裏有些矮人打造的優質武器，價格還相對低廉。”
“愛德蒙.唐泰斯騎士，其實我一直都在從您的手裏購買武器。必須承認的是，您銷售的矮人武器質量確實優秀，而且較為低廉。我今天之所以願意隆重的招待您，也是為了表示感謝。”男爵夫人聽到林森的推銷，優雅的笑了起來。
“啊…！哈哈哈…。”林森感覺自己真是糗到極點，搞了半天眼前這位就是自己的客戶。
“唐泰斯騎士，您在塞德城的事跡我們是有所耳聞的，我現在正式向您提個建議，您是否有興趣一同加入到明年對佛羅泰德要塞的戰爭中來。隻要您願意加入，費爾康男爵領組建的一個重步兵大隊將交給您來指揮，勝利後您可以多得一成的戰利品。”
林森千算萬算，也沒想到自己隨便走進一家貴族的城堡，在餐廳吃飯的時候會被賦予一個大隊指揮官的權力，他有些暈暈乎乎的不知道該說什麽好，“男爵夫人，我其實是要去鐵齒堡，今天隻是路過。”
“沒關係，我們反正也要帶領征召的軍隊在鐵齒堡集結，希望那時候您能有個明確的回複。”費爾康男爵夫人說的簡單，但林森卻背上心理包袱。
“為什麽我走到哪裏都跟戰爭脫不開關係呢？我其實隻想當個莊園主或者大商人。”林森回到自己臥室時，忍不住抱怨起來，他身邊隻有作為侍從的賽斯.卡爾跟著，矮人，混種獸人和地精被趕去跟仆人吃住。
賽斯.卡爾接過林森脫下的外套說道：“老爺，這是因為您在戰場上總是表現優秀吧。”
“優秀什麽啊！我連自己手下的長矛手都未必打的過。能活到現在完全是運氣。”
“可我父親說，戰場上運氣比戰技還重要，有人苦練一身技藝，卻上場就死了；有人武技平平，卻總是搞死別人；所以我們才會信仰神靈，比如向戰神祈禱，希望能獲得最後的勝利！”
“賽斯.卡爾，你說有人‘武技平平’，這是在說我吧。”林森滿臉的黑線。
“呃…，老爺，我絕對沒有這個意思，我真是在複述我父親說過的話而已。”賽斯.卡爾連連擺手。
“算了，睡覺吧。”林森換好睡衣，就爬上了自己的床，鬆鬆軟軟的床墊感覺好舒服。而賽斯.卡爾作為侍從，隻能睡在主臥旁的一個小隔間裏，隨時準備爬起來聽從吩咐。
連續十來天野外宿營，好不容易有張床睡，林森很快就陷入夢鄉之中，隻是才睡沒多久，就被一陣敲門的聲音給吵醒了。
“誰啊？”林森惱火的問道。
“老爺，我是來侍寢的。”一個動聽的女聲從門外傳來，清脆婉轉，年齡絕對不超過二十。
侍寢？！
還有這等好事！
林森腦子裏立刻腦補各種看過的宮廷戲中，光溜溜的妃子被一床大被裹著，送到皇帝的寢宮接受臨幸。十來天沒吃到肉味的老二立刻來了精神。
這個…，不大好吧！要是讓潘寧知道了，鐵定會殺了我的，像我這樣正直的男人怎麽可以隨隨便便就找女人上床呢？
林森還在做思想掙紮呢，小隔間裏的賽斯.卡爾已經起來了，舉著燭台就要去開門。
這個嘛，是賽斯.卡爾放進來的，又不是我放進來的，我頂多算沒有及時阻止而已。而且聲音這麽好聽的妹子，長相也應該不錯吧，既然都到門口了，好歹讓我看一眼啊！
於是林森從**坐了起來，兩眼大睜，盯著門口。
賽斯.卡爾打開門問道：“你有什麽事？”
門口果然站著一個穿著束腰長袍的人，那腰肢纖細，個頭不高，甚至比本就矮小的賽斯.卡爾還矮些。偏偏她還帶著個兜帽，叫人看不清臉。
聽到賽斯.卡爾問話，那女子又將剛才的話重複了一遍，弱弱的說道：“我是來侍寢的。”
聲音清脆柔媚，嬌滴滴的，一定是個害羞的大蘿莉！林森聽見自己口水都要流出來了。
賽斯.卡爾回頭看向坐在**的林森，想知道自己老爺的意思，誰成想哪女子一看清林森的位置後，揚手一掌劈在他腦後，緊跟著挺身急速衝上了林森的大床，還從懷裏摸出一把尖刺壓在林森脖子下，用那悅耳的萌音問道：
“你的金幣在哪裏？全都給我拿出來！”
林森心中頓時發出一聲哀嚎：有沒有搞錯啊！這是個女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