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99章 少年和少女（一）
早餐時分，滿頭大汗的賽斯.卡爾扛著一柄長矛從訓練場走回來，這少年已經十六歲了，個頭長高不少，身材也不那麽單薄。他將長矛放回到兵器架上，快步走向分發早餐的食堂。
地精勾勾嘰嘰喳喳的從他身邊跑過，還齜牙咧嘴的朝他笑道：“嘿，小子，昨晚上你是不是起來換**了？”
賽斯.卡爾一張臉頓時漲的通紅，舉起拳頭急吼吼罵道：“你這個該死的地精，我今天非殺了你不可！”
勾勾頭頂的那一撮黃毛因為大笑而搖晃起來，這隻地精一看成功將賽斯.卡爾惹怒，轉身就跑進了食堂。
賽斯.卡爾緊跟著追了進去，結果門口的小巴克正打著飽嗝往外走，兩人猛的撞在一起，賽斯.卡爾一個趔趄摔倒在地上，鼻子當即被撞的流血不止。
小巴克個子矮，體格壯，倒是半點事都沒有，他歎了口氣走過去將賽斯.卡爾扶了起來勸道：“你別去跟勾勾生氣，它一天不搞惡作劇就沒辦法活。”
賽斯.卡爾手捂著鼻子，又酸又疼，連話都說不出來，小巴克又幫忙找來莉莉.芳登，少女牧師幾個簡單的‘治療微傷’丟下去，立刻將血止住了。
“你沒事吧？”莉莉.芳登大大的眼睛帶著關切問道。
“沒事，沒事。”賽斯.卡爾不想在十二三歲的少女麵前丟臉，看了看食堂裏已經沒了勾勾的身影，隻好將鼻血擦了擦，憤憤的端了個餐盤，走到分發食物的幾個木桶前。
“嗨，米婭，早上好！”看到木桶後一個分發食物的少女，賽斯.卡爾立刻心情大好，接過幾塊麵包後主動笑著打招呼。
“嗨，賽斯。”少女隻是簡單的回應了一聲，她也十五六歲的樣子，滿臉雀斑，頗為俏麗，見賽斯.卡爾跟傻了似的看著自己，連忙低下了頭，神情淡淡的說道：“你剛剛又跟勾勾打架了？”
“打架？不，不，不...，我絕對沒有打它。對於那隻該死的地精，我隻是想嚇唬嚇唬它。”見少女願意跟自己說話，賽斯.卡爾就興奮莫名，他站在木桶前笑嗬嗬的不挪動了，其他人隻能去另外幾個木桶前領取食物。
“我說你別這麽傻站著，喜歡這姑娘就把她娶回家，光站在這裏你能把她搞懷孕啊！”
粗豪的嗓門來自渾身長毛的庫圖佐夫，混種獸人現在擔任集中營教官的工作，在訓練中一直粗野霸道，蠻不講理。賽斯.卡爾一看是他連忙讓開幾步，叫米婭的少女也趕緊將十幾塊麵包放到庫圖佐夫的餐盤上。
“天天早餐都是麵包，混種獸人需要吃肉！”庫圖佐夫大聲抱怨道。
“晚餐才有肉吃。”少女集中營的女學生們怕誰都有可能，偏生就是不怕長相凶惡的庫圖佐夫，米婭毫不客?不客氣的說道：“你有意見嗎？”
這句話仿佛一個信號，食堂裏所有的少女都將目光注視到庫圖佐夫身上，混種獸人幾乎是條件反射一樣立馬萎了，老老實實的找個位置坐下吃早餐。
賽斯.卡爾一看庫圖佐夫離開，又傻乎乎走到米婭麵前，少女剛剛還板著臉教訓混種獸人，這會見小青年一副花癡的模樣，心中一歎低聲問道：“你還要點什麽嗎？”
“呃...，我想說，你今天有沒有空？附近新開了家酒吧，完全按照唐泰斯大人的要求，布置的非常清雅，絕不是那種亂哄哄的粗俗地方。我想請你...，嗯...，我是說也許我們可以去聊聊天。”賽斯.卡爾說的結結巴巴，少年還是第一次約女孩子，心跳的好像擂動的大鼓。
“聊什麽？聊你昨晚為什麽換**嗎？”地精勾勾不知道什麽時候又跑了回來，站在食堂的角落裏嘻嘻哈哈的大聲喊道。
賽斯.卡爾一張嫩臉漲的通紅，當即羞憤交加，簡直要瘋了！
追求女孩子的時候最討厭被人說起糗事了，少年惱怒的一轉身就朝勾勾衝了過去。可米婭一句清脆的‘讓我想想...’卻將他給拉住了。情竇初開的少年尷尬的站在哪裏，不知道少女的‘想想’到底是答應還是不答應，或者還是先去教訓那隻可惡的地精來表現自己的勇武。
“男人要大度些，你不去理那隻地精的挑釁，它自然也不會再故意招惹你了。”米婭輕聲說道。
“當然，當然了。我的理想是成為唐泰斯大人那樣有修養的貴族，我自然不會在乎一隻低賤的地精。”賽斯.卡爾立馬火氣全消。
“勾勾不低賤，唐泰斯老師說我們都是平等的。”
“是的，是的，我們都是平等的。”賽斯.卡爾慌忙點著腦袋表示同意，沒有絲毫反駁的意思，“那麽，你晚飯後會有空，對嗎？”
“我們晚飯後有半個小時的活動時間，然後就要開始去上課，我不確定的。”
“半個小時，夠了夠了。”賽斯.卡爾再次傻兮兮的笑了起來，他又看了看自己手裏的麵包，“我去吃早餐了，晚上我在酒吧等你，你知道哪家酒吧，對吧？我會一直等到你出現的。”
賽斯.卡爾早餐吃的又香又甜，他一邊吃一邊看著米婭，隻是少女看起來滿腹心事，神情落寞，沒什麽回應。
吃完早餐後，賽斯.卡爾照例跑去找林森報道。由於林森原本的勤務兵兼副官弗雷也從塞德城跑來追隨他，所以賽斯.卡爾最近的工作徹底成了跑腿的小兵。
來到林森的辦公室後，隻見副官弗雷就站在門口，一身筆挺的軍裝製服讓賽斯.卡爾相當眼熱，那副略帶微笑的麵孔完全是在模仿林森。
“有什麽需要我幫忙的嗎？”賽斯.卡爾問道。
費雷正有些麻煩，直接說道：“夫人給我安排了一些事，你在這裏聽候騎士大人的吩咐，我需要離開一會。”
賽斯.卡爾立刻學著費雷的樣子，筆挺的站在門口，同時仔細聆聽著辦公室的動靜，生怕有招呼沒聽到。但他站了一會，隻聽見辦公室內傳出一男一女的交談聲。
“你手下為什麽會有這麽多牧師？而且還全都是少女？”房間內，薇拉.希頓努力抑製自己激動且驚駭的心情，讓自己的語調平和點。可早晨的那一幕給了她太多的震撼，叫人心思浮動。
林森坐在辦公桌後，對薇拉.希頓的問題避而不答，“您似乎一直都不著急返回諾曼？您的丈夫不擔心嗎？”
“我已經給我的丈夫寫過信了，他很同意我在泰林公國休息一陣子。”薇拉.希頓簡單說道，“您不會是覺著我打擾您的生活吧？”
“當然不會。”林森微笑之後又問道：“希頓夫人，其實我一直很好奇您當初為什麽會出現在塞德城？貴族就算是進行遊曆也很少跑去那麽偏僻的邊境城市，而且您丈夫最後也跟著來了，這實在叫人意外！”
薇拉.希頓優雅的臉龐麵色一僵，她氣惱林森問的如此咄咄逼人，而且到現在還抓著當初的問題死死不放，偏偏林森已經不是當初那名可以任人搓扁揉圓的小貴族了。
既然林森敞開了談，薇拉.希頓也不再故作姿態，她換了個舒服點的坐姿問道：“愛德蒙.唐泰斯騎士，我代表諾曼的伊麗莎白女皇陛下征詢您的意見，您是否願意前往諾曼就職？我可以向女皇陛下保舉您成為一名男爵，還有一個可以充分施展您才華的舞台，女皇陛下對於有能力的人一向非常大方而且寬容。
隨便再說一句，別再探尋我在塞德城的一些事情了，那隻是一些不值一提的小秘密而已，知道了對你也沒好處。”
薇拉.希頓說的優雅而從容，仿佛那些秘密真是‘不值一提’。
“你昨晚看了我寫的那些書稿，對嗎？”林森又轉而問其他東西，他這樣問東問西的談話叫薇拉.希頓分外不適應。
“不單單是書稿，還包括剛剛的清晨祈禱，太叫人驚訝了！我還是剛剛才知道，這世界上有人可以在三個月內從兩百多名少女中培養出一百多牧師來。”
對於薇拉.希頓給予的讚譽，林森隻是微笑以對，末了還是以遺憾的語氣說道：“對不起，對於您的好意，我隻能謝絕了。我在鐵齒堡過的不錯，不想換地方。”
“泰林大公不會重用你的，他是戰神選民，隻會破壞，不會建設...。”
薇拉.希頓試圖再次說服林森，但卻被林森打斷道:“正因為大公殿下不擅長建設，我更認為我會被重用。”
“你認為自己有多了解那位大公殿下？”薇拉.希頓笑著嘲諷起來，“唐泰斯騎士，你要承認你才到鐵齒堡不久，有很多事情並不了解。”
兩人似乎要爭論起來，這會外麵卻傳來敲門聲，緊跟著凱瑟琳.巴德爾這妞不待通報，直接闖了進來。門口的賽斯.卡爾一臉的無奈和尷尬，林森隻好揮揮手示意他把門關上，同時對凱瑟琳問道：“什麽事？”
“西斯特主祭說，聖希爾達倫神殿那邊已經準備好了，圖拉大主教已經開始舉行彌撒祈禱儀式，他讓我們可以出發了。”凱瑟琳.巴德爾簡短幾句話說完，還微微朝薇拉.希頓闔首致意。
“哦，我明白了。”林森從辦公桌後站了起來，對薇拉.希頓說道：“尊敬的子爵夫人，我非常榮幸的邀請您參加我學生畢業典禮，不知您是否有空？”
“你的那些少女牧師？”薇拉.希頓看林森點頭後，也起身說道：“雖然很想繼續和你談談，但我很樂意接受您的邀請。我需要去換身衣服，希望不會耽擱您太久的時間。”
看著薇拉.希頓離開，凱瑟琳.巴德爾笑著對林森說道：“馬上就要拿到二十多萬的金幣了，是不是很高興？”
“啊！是有一點點。”林森得意的笑道。三個月前，阿薩德.荊棘大公下的命令差點叫林森上吊的心都有。而現在成功在望，也實在叫人欣喜，“不過也就是左手給右手而已，馬上又要落入大公殿下的腰包。”
“至少您不會是個小騎士了，大公殿下肯定會對你非常看重，而且你手裏還會留下不少錢。”對於林森的成功，凱瑟琳.巴德爾也感到由衷的高興。
“我隻希望大公殿下手裏缺錢的時候，別再來找我了。”林森自嘲的說道。他的目光瞟了眼門口，就看到門外的賽斯.卡爾一副欲言又止的表情，“賽斯，有什麽問題嗎？”
“呃...，大人，我想問個問題，對於那些沒有成為牧師的女孩子，您會如何處理？把她們再趕出去嗎？”賽斯.卡爾語帶局促的問道。
“趕出去？當然不！我好不容易培訓她們三個月，給她們吃，給她們喝，把她們從噩夢般的生活中拉出來，可不是為了讓她們再次變成乞丐或者其他什麽，我妻子那邊會需要大量的人手，我會安排好她們的。”
賽斯.卡爾聽到林森的承諾，嗬嗬笑了起來。凱瑟琳.巴德爾看他這幅傻樣，調侃的問道：“賽斯，你是不是看上一個叫米婭的女孩子？”
賽斯.卡爾支支吾吾半天，方才點頭承認，“她沒能成為牧師，但我覺著她是個心地善良的女孩子，我挺喜歡她的。”
“喜歡就去追。”林森沒有幹涉別人戀愛的打算，他指著賽斯.卡爾的衣服說道：“去換一身幹淨體麵的衣服，待會你也跟我去神殿吧。”
看著愣頭青般的賽斯.卡爾急衝衝的離開，凱瑟琳.巴德爾沉聲說道：“那個叫米婭的女孩表現很突出，學習能力很強，她沒能成為牧師真是很可惜。”
“這些女孩並不都是一張任我圖畫的白紙，尤其是那些年齡大些的女孩更是如此，雜居區這個大染缸難免在她們心底留有痕跡，不是三個月就能清洗幹淨的。不過這沒什麽，不能成為牧師還可以為我工作，我會繼續教育她們的。”
“看來你對當老師已經成癮了。”
對於凱瑟琳的評價，林森報以大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