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四四章 以身犯險
海峽上空的空戰前後總共持續了二十多分鍾，福建空軍參加戰鬥的四十架-35戰鬥機被擊落架，擊傷9架，2名飛行員犧牲，7名負傷，另外還有兩人失蹤，與福建空軍的巨大犧牲相比，日軍戰鬥機的損失微乎其微——僅有兩架戰鬥機被高炮擊中這種懸殊的戰果不但是福建空軍最慘痛的一次失敗，也很有可能是抗戰爆發以來中國空軍最慘痛的一次失敗，以陳誌航為首的空軍將士們剛剛裝備了全的戰鬥機，意氣風發，原本以為可以和日軍好好較量一下，但是在空戰失利的打擊下，士氣頓時降低到最低點
幾天後，楊英傑的軍事情報處才從大後方弄到一份遲來的情報：9月3日，剛剛裝備了型戰鬥機的日本海軍航空兵與中國空軍在重慶上空進行了一次同樣慘烈的戰鬥，以伊-5、伊-戰鬥機為主力的中國空軍在十三分鍾的空戰中，被擊落3架，受傷架，0名飛行員犧牲，而日本戰鬥機無一損失國民政府擔心空軍的慘敗影響到軍隊和民心，嚴密封鎖了消息，再加上空戰的結果不像地麵戰鬥那樣容易反應出來，所以外界幾乎沒有人知道這個消息
仔細研究了兩場戰鬥的過程和結果之後，孫百裏意識到，目前包括福建在內的中國空軍的戰鬥機和日軍型戰鬥機在性能上有天淵之別，差距如此之大，以至於飛機的數量和飛行員的技術都無法彌補，於是他果斷命令空軍把活動範圍縮小到福建、江西和廣東等有地麵防空陣地支援的地區，在想出應付的辦法之前，絕對不可以進入其他地區
隨後，孫百裏召集當天參與空戰的飛行員和兵器研究所航空項目負責人一起開會，商議對策，並鼓舞空軍稍顯低落的士氣
“我雖然是外行，但是也明白你們已經盡力了”望著麵前一張張滿是羞愧和歉意表情的臉，孫百裏發自肺腑地說道：“中央空軍裏麵不但有美國顧問直接指導作戰，而且還有相當數量的蘇聯飛行員，他們駕駛的也是蘇聯最先進的飛機，可是仍然不是日軍的對手，就足以說明這種型戰鬥機的性能遠遠過我們的戰鬥機，這種巨大的差距並不是單純的飛行技術和意誌能夠彌補的”說到這裏，他指著坐在自己右手邊的一個戴著厚厚的黑框眼鏡的年輕男子介紹道：“我特意把兵器研究所航空器研究主任張天行請過來，與大家一起探討，看看能不能發現日軍戰鬥機的弱點”說罷示意張天行給大家說幾句話，認識一下
張天行的年齡在三十歲上下，麵容清秀，帶著濃厚的書卷氣，他慢慢站起來，衝大家笑了笑，然後扶了扶耳朵上的眼鏡框，盡量用平靜的語調介紹道：“我叫張天行，請大家多多關照”說話之間，臉上浮現出淡淡的紅暈：“這幾天我仔細地詢問了當天參加空戰的飛行員們，得到些資料，然後再根據這些資料推算了下日軍的這種型戰鬥機的性能數據：巡航度300公裏左右，最大度在500公裏以上；升限萬米以上；武器裝備包括兩門20毫米口徑的機關炮和兩挺7.7毫米口徑的機關槍；作戰半徑在800公裏以上”可能是第一次在這麽重要的場合講話，他的聲音略微有些顫抖：“大家看看有什麽需要補充的？”
陳誌航隨即說道：“這種戰鬥機的垂直機動性能特別好，在纏鬥的時候，很難從後麵把它咬住，當你眼看著就要追上它的時候，甚至已經看到它的翼稍在抖動，好像馬上就要在空中解體，可是它卻突然一個跟頭翻過來，反倒從後麵把你給咬住了”接著他低聲說道：“太奇怪了，好像具有什麽神秘的能力一樣”
張天行靦腆地笑了笑，解釋道：“從被擊落的兩架飛機的殘骸來看，日本人在飛機上使用了大量的合金，從而大大降低飛機的自重，保證其機動性和續航能力”
孫百裏看了看飛行員們，微笑著說道：“如果大家沒有什麽補充的話，咱們就來分析一下這種戰鬥機的缺點，或者說如何來應付它們？”
陳誌航當即說道：“當我被一架敵機從後麵咬住以後，無論是加還是爬升，都無法擺脫，最後用了個滾翻動作才達到目的——是不是說這種飛機的滾翻比較困難？”
一名滿臉絡腮路子的飛行員搖了搖頭，提出了不同的看法：“我就是在滾翻動作之後被敵機追上的，好像進行的非常輕鬆，要不然，怎麽可能追的上我呢”
他的話音剛落，就有兩名飛行員站起來，表示遇到了和陳誌航相同的情況，然後，隨即又有三個飛行員支持絡腮胡子的看法，搞得張天行無所適從
孫百裏坐在椅子上，仔細分析飛行員們的對話，突然感覺到眼前一亮，急忙向陳誌航問道：“誌航老弟，你還記不記得當時是向哪個方向滾翻的？向左還是向右？”
孫百裏的聲音雖然不但，但是卻使會議室裏麵馬上就安靜下來——飛行員們從他的話裏得到了啟發，開始努力會議自己當時是如何操縱飛機的
最後，張天行發現，所有認為敵機這方麵沒有缺陷的飛行員使用的都是向左翻滾的方法，而陳誌航等日人則是向右翻滾，這樣一來，張天行就得出這樣的結論：敵機右滾翻時有相當的困難
這時候，絡腮胡子試探著說道：“一架敵機在跟隨我俯衝的時候好像突然熄火了，不知道算不算弱點？”說完把頭撓了撓，用期待的眼神看著張天行
張天行急忙追問道：“在俯衝的時候你還作了哪些動作？”
絡腮胡子回答道：“當時敵機從後麵死死咬住我，我就在垂直方向進行了動力俯衝，並打開了加力”
張天行大聲問道：“還有沒有其他人遇到過類似的情況？”發現無人應答之後，他就在這個問題上麵打了個問號
一個坐在角落裏的飛行員說道：“敵機雖然配備了機炮，但是載彈量似乎不多，剛剛打了不到五分鍾就全部換成機關槍了”
張天行見沒有人站起來反駁，就在本子上寫道：機炮載彈量不足
這時候，一個非常年輕的飛行員問道：“張主任，既然咱們已經總結出這麽敵機的優缺點，你們兵工廠什麽時候能夠製造出與它們相匹敵的戰鬥機來？”
張天行尷尬地搖了搖頭，把求助的目光投向孫百裏，後者就解釋道：“我們的工業基礎和技術都還很薄弱，迎頭趕上日本戰鬥機還需要相當長的時間，暫時隻能想想其它的辦法了”
陳誌航問道：“那我們可不可以從國外購買些加先進的戰鬥機？”
張天行同樣搖了搖頭，說道：“據我所知，還沒有哪個國家的戰鬥機有這麽先進”
見此情景，孫百裏隨口問道：“張天行，飛機的研製工作有沒有取得什麽比較大的進展？”
張天行回答道：“在合金材料的研究上取得一些進展，正在進行生產驗證；飛機發動機的研製進展比較緩慢，還需要相當長的時間”
孫百裏其實早就從兵工廠的報告裏麵了解了這些情況，之所以明知故問，就是為了平息下飛行員們的不滿情緒，讓他們知道兵工廠也在努力
剛才提問的年輕飛行員不滿地問道：“既然還沒有能力研製型戰鬥機，那麽總結日軍戰鬥機的優缺點又有什麽用呢？”
孫百裏把這個問題接了過來：“根據可靠情報，日軍的這些型戰鬥機投入使用隻有幾個月的時間，很有可能還沒有定型，因此，其它國家肯定沒有這方麵的資料對於德國和意大利這些國家倒還無所謂，美國、英國和蘇聯等國絕對非常想得到這些資料，我們可以借這個機會參與型戰鬥機的研製和生產，從而積累足夠的經驗”
張天行補充道：“這些缺點雖然總結出來了，但是並不一定正確，如果想成為寶貴的第一手資料的話，還需要大量的實戰來驗證才行”
陳誌航立刻高聲說道：“這個任務就交給空軍來完成”
“不行”孫百裏馬上表示反對：“飛機性能差距這麽大，主動挑戰不就等於送死嗎資料再重要也比不上人的生命”說罷狠狠地瞪了眼身邊的書呆子
陳誌航並沒有因為孫百裏的反對就放棄自己的立場，他用非常誠懇的語氣說道：“軍長，我們已經掌握了敵機的缺點，隻要飛行員的技術足夠好，不戀戰，脫身並不難”打消了孫百裏的疑慮之後，他又說道：“軍長對我們空軍的厚愛，大家心領了但是，隻要敵機仍然在中國領空肆虐，民眾的生命安全就要受到威脅，隻有盡快把敵機趕出去，才能最大限度降低損失，再說，我們的生命並不比普通民眾高貴，沒有理由讓手無寸鐵的他們來麵對這些本該由我們軍人來麵對的問題”
聽了陳誌航擲地有聲的話語，孫百裏無奈地點了點頭，滿臉慚色地說道：“既然這樣，就按照你的意思辦”然後自嘲地說道：“沒想到還要你來提醒我，真是慚愧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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