耍劍小帥哥再一次更新, 是在2月14日那天。

【今天老婆過生日,買了個房子送給他,他感動死了, 一直抱著我哭】

說得有些誇張,江識野根本沒哭。

但岑肆的確在瑞士買了個小房子。

不是奧地利,也不是瑞典,他二話不說拍板選擇了瑞士,原因很簡單——

隻能選擇這。

在歐洲買房不容易, 各種證明手續都不是他們能拿出來的。也就瑞士, 岑肆大伯在這有生意有關係,幫著搞到了居留證。

然後便急不可耐地選了個小家。

要求不高, 是一對瑞士年輕夫妻留下的小房, 他們沒住過, 環境挺好, 帶個小花園。

裏麵被徹底清空了。

“你來安排。”岑肆對江識野說。

江識野表麵矜持, 其實感動地稀裏嘩啦,覺得這是他這輩子收到的最好的生日禮物。

不是送了個房子。

而是讓他布置一個家。

一個家!!!

完全是在他的爽點蹦迪。

他費盡心思,按照自己的審美和偏好——買了宜家的床墊, 然後和岑肆在上麵做;選了波普藝術畫框, 然後和岑肆在下麵的豆袋沙發上做;找人塗鴉好花園外的私人車庫, 繼續和岑肆在裏麵做……家布置得越來越像個樣子, 他們也沒日沒夜越來越不成樣子。

再去上學時, 江識野新家的溫暖沒怎麽感覺到,隻感覺長了雙不屬於自己的新腿。

他依依不舍地從蘇黎世坐上去維也納的火車, 魂不守舍地上了三天課, 再迫不及待坐11小時的火車回來。

岑肆在車站等他,開口第一句便是:

“寶貝兒, 你種的花兒開了。”

江識野覺得這話超浪漫。一回去,果真就看到種在院子裏的天竺葵紛紛綻開,從柵欄裏探出來,靚麗鮮豔。

岑肆摘了一朵塞到他的衛衣帽子裏,再往他頭頂一罩。

天竺葵從頭頂滑到手上,就那麽一瞬間,江識野的心被家的實感徹徹底底震**了下,心想。

媽的,還學什麽音樂啊。

直接躺平養老算了。

不過在岑肆身邊又不可能躺平。他前幾天悄悄聯係了阿爾多教練,想重拿擊劍。

然而隨便體測了下,非常寵愛他的前教練就搖起頭來:“噶特,你別太急了,先養好身體。你現在還是個未痊愈的病人。”

江識野備受打擊,明明這人就像個不會累的恐怖鋼鐵俠,醫生還說他沒到痊愈狀態,那以後該多沒有節製?岑肆也備受打擊,隻能拉著江識野,從單純地有氧運動拉伸訓練到真正地“養身體”。

再次日複一日。

那樣的生活,和在烏托邦毫無區別。岑放岑揚他們回國了,岑蘭帶著她的電影團隊在北歐勘景。江識野和岑肆過無人打擾的二人世界,愉悅幸福到有時候都得掐自己。

偶爾,在往返於瑞士和奧地利的火車上,他還會去看耍劍小帥哥的致乎。

岑肆現階段是真的無聊,即便文筆小學生沒人信他的浮誇之語,他還是樂此不疲地更新,擱這寫日記。

由於隻有【跑調麥霸】會發出正向評論,在“買積木房嗎”的嘲諷評論裏湊一句“挺甜的,在哪兒買房”的互動,他很難不注意到。

竟就主動開啟了私聊。

第一句便毫無禮節,直截了當——

【想耍劍de小帥哥:你男的女的】

江識野抿起嘴,回複:

【跑調麥霸:女的】

【跑調麥霸:怎麽了】

【想耍劍de小帥哥:沒什麽,我有夫之夫,不和男的網聊,你既然是女孩兒我就放心了[抱拳]】

江識野嘴裏的咖啡差點噴出來。

【跑調麥霸:你還挺敏感,萬一我是男的呢】

【想耍劍de小帥哥:男的就男的吧,我反正是個忠誠的好男人】

“……”真他媽小學生,【跑調麥霸:你多大了?】

【想耍劍de小帥哥:22了,你呢】

【跑調麥霸:29】

猶豫了下,繼續敲打。

【跑調麥霸:老腐女了】

【想耍劍de小帥哥:姐[抱拳]】

【跑調麥霸:我挺看好你們這對的,小夥子,加油】

【想耍劍de小帥哥:謝謝您[玫瑰]】

就這樣,他倆算是認識了,偶爾聊幾句無關痛癢的話。岑肆在回答裏愈發得寸進尺誇大其詞,把江識野描繪成一個賢惠小嬌妻,像江識野不愛喝的阿爾卑斯高山乳酪,嫌棄地塞給他,他都會拍照寫成“就這些上等乳酪他隻留給我喝”,還有些江識野一輩子都不會說的油膩之話,在他的回答裏還多次輸出。

江識野實在忍無可忍,敲他。

【跑調麥霸:你男朋友真這樣?】

【想耍劍de小帥哥:當然[墨鏡]】

【跑調麥霸:牛逼】

總之,是很幸福膩歪的一學年,時間過得很快。

待江識野結束了音樂進修,岑肆也終於恢複到基本沒啥後遺症的身體狀態後,他們又去旅行。

繞著歐洲轉了一圈。

基本上有名小眾的景點都去打卡。挪威的壯麗峽灣,希臘的愛琴海彼岸,普羅旺斯的薰衣草花海,巴塞羅那的諾坎普球賽……但印象深刻的永遠是風景褪去的夜晚,單反無法記錄的低吟滾翻。

不同旅店配備的不同安全措施、不同風格被單殘留的濕潤褶皺,永遠比當地的明信片更具有定位的紀念色彩。

後來大概是沒玩夠,他們又去了趟非洲。

在肯尼亞,一向溫柔到沒脾氣的江識野,難得生了一次岑肆的氣。

首先是他沒睡好。

岑肆自從病好後睡姿也恢複猖狂,又是以前那種很喜歡追著江識野壓的習慣。平常還好,但非洲的住宿環境一般,床小,江識野被他長手長腳地壓著,差點兒窒息,想躲他,又差點兒被踹下去;接著是上午,岑肆毛手毛腳,又把相機摔壞了。

但到那時,江識野頂多就是看他不順眼,還不足以生氣。

怒氣是後來——岑肆迅速土豪地又買了部小相機,坐在越野車裏遊覽世界上最大的野生動物國家公園時,他就一直在擺弄新設備,哢哢拍照。

同行遊覽的還有個法國辣妹攝影師,一直在幫他調參數,指導他怎麽構圖、怎麽拍好運動的動物。兩人歡聲笑語,法語嘚吧嘚吧地蹦,伴著停不下來的快門聲,江識野拳頭都捏了起來。

四周豺狼虎豹上躥下跳,身旁郎君無情美女環繞,就他目眺曠野無依無靠。

中途吃飯,他扯了下岑肆的胳膊,提醒:“你吃藥嗎。”

岑肆每天依然得吃兩種藥,但對時間沒啥要求。

他把玩著相機心不在焉,含糊著說:“待會兒。”頗不耐煩,又笑眯眯地偏頭喊辣妹:“Cadrine,為什麽我拍得都這麽黑?曝光的問題嗎?”

“……”

是以,江識野生氣了。

要是以前,他肯定不會生氣。但他們可能是膩歪恩愛得太久了,這人有些煩了,也有可能是膩歪恩愛得太久了,自己有些作了,反正就是不爽。

他的不爽也很直接,垮著個冷臉,岑肆找他說話也不理,還會脫離他單獨行動,被岑肆追上,他也不說話。

察沃國家公園有著名的巨樹酒店,晚上可以觀察動物的夜間行動,岑肆興奮地想在窗口拍,然而江識野早早把窗簾拉上,岑肆又把窗簾拉開,江識野又拉緊。岑肆終於問他:“我惹你了嗎。”

江識野躺回床,臉埋進枕頭:“專業攝影師,怎麽會惹我。”

“……”岑肆撇了撇嘴:“你要睡了?”

江識野悶著聲音:“那不然?等你睡了我還能睡著?”

“我怎麽了。”

你四仰八叉你長手長腳你捏我屁股你害我窒息,無數話堵在喉間,江識野隻淒風苦雨地說:“沒什麽。你反正從來隻會壓著我隻考慮自己,我習慣了。”

“……”岑肆沒說話了。

他立馬撲到**,手掌貼到江識野後腦勺,江識野掛著一副“莫挨老子”的表情搖頭,手撲棱著把他甩開。

岑肆腦袋枕在他枕頭上,問他:“我和Cadrine聊天,你吃醋了?”

江識野搖頭。

“那你生氣了?”

江識野不理他。

“僵屍你生氣了,對嗎?”小小的枕頭,鼻尖對著鼻尖,江識野有點兒受不了他低聲說話,還拱著個疑問句,這種輕哄語氣又讓他又爽又糊塗。

他皺著眉,有些煩躁地把他臉一推,語焉不詳地嘟囔:“你別煩我,我想睡覺。”

“行吧。”岑肆便沒黏著他了,從**彈起來,“那我先去洗澡,你睡吧。”

“……?”

我讓你別煩你就真別煩?

他把被子一裹,臉埋進枕頭。後麵岑肆進浴室洗澡,江識野拿起手機,竟收到致乎私信。

【想耍劍de小帥哥:霸姐,他今天好像生我氣了,我們還從來沒鬧過脾氣,怎麽辦】

江識野揉了揉鼻子,打字:

【跑調麥霸:你怎麽著他了】

【想耍劍de小帥哥:他大概是吃醋了,我比較萬人迷】

……?

江識野不想回他了。

【想耍劍de小帥哥:有什麽支招嗎】

【跑調麥霸:不知道】

沉默了一分鍾。

【跑調麥霸:你可能多哄哄他就好了】

【想耍劍de小帥哥:有點兒難,我不怎麽喜歡哄人】

“……”江識野恨鐵不成鋼。

那你就受著吧。

岑肆濕漉漉地出來了。

江識野裝睡中。

岑肆看了他一眼,又砸到他身邊,拍他的背:“僵屍,你睡著了?”

“嗯。”江識野閉著眼說。

岑肆笑了聲,手指去戳他的臉,勾他的疤,江識野扒開他的手,哼哼唧唧,岑肆低聲說:“有勁沒勁,別生氣了好不。”

江識野不理他,內心卻祈禱他多說點,他就喜歡聽他這種黏糊糊的沉嗓。

“我給你看我今天拍的小動物好不。”

江識野瘋狂搖頭。

提到拍動物他就火大。

“來看看。”岑肆拿起相機,直接把他拽到身上,摟著他翻照片。

江識野還閉著眼,但沐浴露的味道直灌鼻腔,還有熱乎乎的呼吸。

他又不爭氣地微微睜開。

然後看到鏡頭裏全是自己。

岑肆大拇指翻著小屏,每一張小動物都是江識野,側臉背影,和一些風景合照。江識野的眼睛逐漸睜大,瞳孔裏都映照著自己的影子。他不好意思了,又埋頭。

岑肆問他:“怎麽樣。”

江識野小聲嘀咕:“你怎麽都拍我。”

“那不然?拍Cadrine嗎?”

“……”

他像條魚一樣從岑肆懷裏滑出去,側過身,腳心兒滑著涼涼的被單,岑肆從背後把他夾住,腳心按著他的腳踝。

腳不滑了,岑肆輕輕在耳朵裏吹氣:“還生氣不?”

此時江識野覺得自己的怒氣來得沒有邏輯,稍稍軟了口吻:“沒,我就是困了,沒睡好。”

“噢,那你睡吧,我給你唱歌兒。”岑肆便拍著他的背,壓著嗓子輕輕哼唱起來,“我想唱首歌給你聽,for the first time, 所幸墜入你的眼睛……”

江識野又抬頭看他一眼:“你不準唱我的歌。”

“為什麽。”

“……你跑調。”

“行行行。”岑肆笑了聲,把他腦袋按回枕頭,繼續輕輕拍,“那唱搖籃曲吧,我想想我媽之前怎麽給我唱的。”

他沉默了會兒,江識野能聽到窗外不知什麽鳥什麽蟲瘋狂的鳴叫,然後又漸漸混著他的聲音。

“睡吧,睡吧,我親愛的寶貝兒,媽媽的雙手輕輕搖著你……”

江識野又抬頭打斷:“你又不是我媽。”

岑肆又笑:“行,我改成老攻可以了吧。”

好傻逼。

雖這麽想,江識野卻沒說話,埋進枕頭裏,在鳥鳴蟲叫裏,聽著岑肆特色的跑調沉嗓:睡吧睡吧我親愛的寶貝兒老攻的雙手輕輕搖著你搖藍搖你快快安睡

睡吧睡吧被裏多溫暖

他確實唱得很溫柔,江識野的心被唱化了,睫毛顫著顫著,過了會兒就停了。

岑肆又把他身體拽過來,塞進懷裏,江識野要睡不睡,習慣性地聞了聞他身體,正準備安心沉睡,岑肆突然一個挺身,抱著枕頭站起來。

江識野一下子醒了,猛地睜大眼:“你幹嘛。”

“你說我睡了你就不好睡了,既然你嫌棄我不會睡覺,那我幹脆就坐在窗邊兒,不睡了。”岑肆說得正兒八經。

江識野瞪他。

“你睡吧,我去看夜間動物……”

“岑肆。”

“幹嘛。”

“我給你三秒鍾。”

岑肆笑。

一秒,他又蹦上床,箍著江識野腦袋,撓他的癢。

“我哪裏不會睡覺?”

江識野縮著身體,眯著眼忍住笑:“你老壓著我。”

“江識野你有沒有想過,是你睡著了喜歡往我身上鑽?”

“……”江識野一哽,“不可能。”

“行,那我不壓了。反正我生病的時候很痛,就喜歡蜷著睡覺,你要是喜歡我這樣,我這就……”

“行了行了。”江識野無語了,把他的胳膊墊在自己後頸下,無奈口吻,“你壓你壓。”

他就這麽輕而易舉被哄好了。這也是這段時間唯一的矛盾。

兩人花了接近半年的時間來遊山玩水,這半年就像避世的時光,悠閑自在無所顧忌。後來回到瑞士的生活,又像是蟄伏,江識野開始專心致誌地做音樂,岑肆則對阿爾多死纏爛打,也開始了1v1的恢複訓練。

他重拾擊劍,沒幾個人知道。岑肆那時的競技狀態,別說趕上以前的自己了,省隊實力都達不到。有天下午,江識野寫了首新歌抱著吉他。去挨著家的擊劍館找他,正見岑肆用腳用力踹了下墊子,煩躁地揉著頭發。

他穿著一身黑色的訓練服,淋淋漓漓的汗,看到江識野,唇線緊抿,也不說話,用擊劍直接抵著自己的腳背,像恨不得把它掰斷。

“怎麽了。”

岑肆沉默。江識野坐到墊子邊兒,還沒開口,岑肆先抬手:“你別煩我。”

“嗯。”

岑肆躺在墊子上,一副被世界拋棄的樣子,閉著眼沉著嗓,像自言自語:“我現在的反應力還趕不上我13歲才學擊劍的時候。”

“嗯。”

“體力也是。”

“嗯。”

“我以前可以完虐阿爾多教練,現在稍微被他攻兩步腳步都亂了,完全控製不了自己的身體。以前覺得擊劍就像長在我手上,現在它完全不屬於我。”

他皺著眉,緊緊握著拳,用力到手臂都微微顫抖,“以前他們都說我是天才,現在我和廢人沒什麽區別,我還回屁個賽場。”

“嗯。”

岑肆又睜眼,眼眶都有些紅,瞪他:“你還嗯?你怎麽不安慰我?”

“你說的都是事實,你想讓我怎麽安慰你?”江識野平淡地看著他,“你生了這麽重的病,難道回來還能一步登天,你以為你是龍傲天?”

岑肆緊緊抿著唇,翻了個身,留給江識野一個背影。汗水把黑色的訓練衫打濕,江識野盯著那片寬闊的深黑色:“四仔。”

“幹嘛。”

“你別急,你到現在也才23歲,職業生涯還很長。你怕輸嗎。”

“不怕。”岑肆說,“但僵屍。”

“嗯。”

“我怕我不能贏了。”

“我到現在都還記得以前對你說的,我想拿奧運冠軍,世界第一,我想公開出櫃。哪怕所有人都知道我和你在談戀愛,那和我對著體媒介紹你是不一樣的。你知道的僵屍,體壇對同性戀很排斥,出櫃很難,我想成為第一個。”

“我知道的,四仔。”

“以前我很有自信,但我那麽自信都還是失敗了,”岑肆用力搓了搓臉,“現在別說拿冠軍了,我感覺我一場都贏不了,我到現在都無法釋懷,為什麽偏偏是我生病,它徹底毀了我……”

“不會的,你病那麽重都能克服,比賽算什麽。”江識野說,“你經曆了那麽多,還會在意賽場上的挫折嗎。四仔,說實話,你就是以前的運動生涯太順了。”

“我感覺你都沒感覺到競技體育的殘酷。你生的病確實很重,但是有很多運動員,因為傷病就再也沒回到賽場,你也不是不知道。你已經很幸運了,你還那麽有天賦。傷病不會毀了你,你竟然能重新站在這裏,就說明它會成為你勝利的功勳。”

岑肆身體微微一僵。

他不再說話,躬著身閉著眼,江識野也不再說這個,隻拍了拍他的屁股,抱起吉他站起來:“聽聽我的新歌。”

吉他的掃弦迅速響起,流暢激烈,江識野的歌聲迅速衝進岑肆耳膜,像躥火。岑肆睜大眼,靈魂跟著和弦一振。

他迅速從墊子上爬起,坐正,抱著膝蓋,看著裁判器前拿著吉他的人。

下午的太陽很橘很烈,江識野是逆光,全部隱入陰影。就一束,從他的肩膀,射在他唯一的聽眾岑肆的臉上。擊劍館收音很好,在音樂響起那刻瞬間成為了一個舞台,自21歲義無反顧退圈後第一個舞台,在維也納學了兩年後的第一個舞台,23歲的他的第一個舞台。他雙腿岔開站著,肩膀寬闊,很瀟灑地抱著吉他,自然輕鬆的表情,眼尾的疤很囂張,淡淡看過來的目光,比窗後那束陽光,更直接更耀眼地射進岑肆的眼睛。

岑肆看呆了,喃喃地說:“僵屍,你變了。”

江識野確實是變了,寫歌的時候他就感覺到了。19歲那天,岑肆對他說:“每個人的花期不一樣,你還需要開竅。”這段時間,江識野就覺得自己摸到了那個“竅門”,靈感都不需要想,無休無止地灌進腦子裏。他知道這是為什麽,不隻是因為專業教學的兩年——

更是因為他一個見識短淺的小城少年遠赴留學,他在極光下做過愛在地中海潛過水,見過最壯麗的冰川躺過粉紅色的沙灘,他的生活印象裏不再隻有楓城、慶市和京城,還會想到從阿爾卑斯山間到阿姆斯特丹岑肆的吻。

以及,他差點兒失去他的愛人。

江識野永遠無法忘記病床邊岑肆的手如何盛滿他的眼淚,因此無法忘記聖誕集市他睫毛裏的雪。失之毫厘的生死離別讓他迅速成長,無論是身心,還是人生觀。

所謂開竅,隻是因為經曆。

經曆得多了,他自然就成長了,歌詞還是曲風,潛移默化地,也不再僅限於小情小愛,雖然好像還是那麽矯情,但總感覺——

就是更有格局了。

岑肆抱著膝蓋靜靜地聽他的歌,運動長墊是他的觀眾席。他的頹廢一掃而空,眼睛越來越亮。

在致乎裏他說他老婆並肩MJ,雖然很誇張,但是此時此刻,他卻百分百篤定——

“江識野,趕快重新出道吧。”

“這次你不一鳴驚人,我就不姓岑。”

作者有話要說:

之前一直在感冒,亂七八糟地更新了段時間。嗚嗚我已經不敢做出穩定更新的承諾了,反正我就是比較隨緣,但我還是決定宣告,調整作息的我以後都是每天九點到十點左右更新!至於我能不能做到,我……盡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