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疑神疑鬼
“看來這張義山大有問題,他經曆的不是一個簡簡單單挖古墓尋找長生不老秘密的故事,”徐媛表情凝重地說道,“這古墓不那麽簡單,而且張義山雖然沒進來過,卻明白地知道古墓裏的一切。從開始我們的分析方向就有誤差,如果周元王墓裏的確有張義山感興趣的東西,張義山進來拿到自己想要的東西一切就可以結束了,其它的都沒有意義。張義山究竟要做什麽?”
“一個人腦袋裏的想法,十個人也琢磨不明白,更別說猜透張義山這樣絕頂聰明的人了,”顧光明這次反倒沒去鑽牛角尖,打斷了我們陷入死循環拔不出來的思路,隨後朝石階方向一指,“也許走上去,就什麽都明白了。”
顧光明的一提醒,眾人才明白過來現在應該做什麽,無頭無尾的猜測其實一點實際作用也不起,我們並不是處在可進可退的境地,而是隻有向前一條求生的路,就算明知道前麵是個火坑也得跳進去,和坐在這裏等死相比,不過是早一時晚一時的差別。
整間墓室裏沒什麽引人注意的,地下鋪滿了石板,我們上來的盜洞是在一塊鋪地石板的下方,唯一值得一提的,是從盜洞上半部分開始一直到墓室,四周全部都是土壤質而不再是岩石結構,這意味著再向上的部分和正常埋在土下的古墓沒什麽區別,這應該是個好消息,最起碼我們脫離了堅硬的岩石山體,如果發現了墓門,鬆軟的土壤挖起來還是相對容易許多。
對於古墓的結構陳瞎子猜測了半天,我們現在這一間墓室毫無疑問是在古墓的最下方,這種位置在周代的葬製習俗中,通常是用來做殉葬坑或者車馬坑。向上需要提防的仍然是機關,現在看不出有什麽塌陷的跡象,一切順利的話,找到墓門應該不成問題。暫時可以想到的困難,是通過上來時地下水排水道那寬大的口徑,可以得知這座古墓的規模相當大。
大頭的腳步輕輕落在那道向上的第一層石階,似乎問題不大,條石的花崗岩略顯粗糙,看著結實沒什麽假,每上一階穩穩地站住,眾人都跟著大鬆一口氣,實在是讓設計了機關空墓的張義山給算計怕了。
好在十幾級台階就上到了頂,大頭小心翼翼地跨出幾步,招呼大家都上去,眾人一個接一個的順著台階到了上一層,然後都站在樓梯口,聚成一堆一動也不敢動。
陳瞎子眼睛看不見,心裏卻比誰都明白,搖搖頭歎道:“這裏既然是周元王的陵墓,說穿了就是葬人的,不是用來害人的,不可能象那處機關空墓一樣處處陷阱,隻要多加小心就好,咱們不是進來拿東西,隻要什麽也不碰,就算有機關也未必觸發。這麽著懼怕下去,大夥兒連路都不敢走,可真出不去了。”
這話聽著有道理,總不能一步不挪地待在原地,大頭向前踏出幾步,左右一端詳,嘖嘖連聲,然後向左右一指,“你們看,滿牆的壁畫,這才是真正的墓道。”
我這時才開始注意眼前的環境,一條筆直的墓道通向前方,兩邊全是絢麗多彩的壁畫,身後是用墓磚砌死的牆壁。眾人看到大頭左右溜達著沒什麽問題,膽子也漸漸大了起來,慢慢走到墓道兩邊打量起那些壁畫來。
說到正規的考古,除了陳瞎子算半個野專家,剩下的這些加起來也比不上徐媛一個人,徐媛一邊指點著壁畫上的一幅幅圖案,一邊引經據典的說起東周時期的曆史風俗。這種真實記事方式的壁畫,內容上幾乎無所不包,大到墓主人的征伐出行,小到飲食起居,每一幅既獨立成篇,又互有聯係,看著並不枯燥,再加上徐媛的解說,遠比連標點符號也沒有,不知所雲的古書典籍生動形象多了。
陳瞎子時不時地停下來讓我們四處敲砸,用耳朵貼了牆壁聽著,然後擺手示意沒什麽問題。徐媛一路感歎著這些壁畫的精美和珍貴,彩繪壁畫非常難以保存,雖然稍稍殘破,色彩也有些黯淡,兩千多年前的東西如今還能大篇幅完整留下的卻少之又少,徐媛又說出去以後無論如何得把她的老師找來仔細研究研究,這簡直是一部東周時期風貌的紀錄片,曆史價值太大了。
眾人一路小心翼翼緩緩地向前走,墓道卻突然變得開闊起來,壁畫也消失不見,陳瞎子又仔細聽了一陣,還是沒聽出有什麽不對,從下麵的盜洞進到這座古墓直到現在,沒發現一點機關,這讓眾人略略放心,看來並不是天下所有的古墓都和張義山的機關空墓一樣變態。
其實道理也簡單,真正古墓裏的墓道墓室布置都按照一定的喪葬形式,說白了陵墓也是中國古代建築的一種類型,哪兒有那麽多空間去費盡心機地設置各種各樣的陷阱,這個張義山為了保護元王墓的秘密,建的機關空墓可真是煞費苦心。
一行人都跟在大頭的後麵,我頭上的礦燈從盜洞上來後又給了大頭,隻能跟在白露的旁邊,現在可不比地下峽穀那會兒,難說前麵會不會又遭遇步步驚心的情形,提心吊膽下想和白露多親近親近,恐怕彼此也都沒了那份曖昧的心情。
進到這一段明顯更寬闊的墓道,徐媛停下來左右一看,低聲說道:“這裏是車馬坑。你們看,左邊都是作戰用的戎車,右邊是乘坐用的軺車,一輛挨著一輛,這周元王真是氣勢不小啊。”我借著光亮一看,兩側向地下挖深了不少,直立或躺倒的車輪車轅在坑內清晰可見,還有擺放整齊的戰馬屍骨,一具具規則的互相挨著,白涔涔的,想來當年是被人殺死以後再放進這裏,走在中間多少讓人有些心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