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1失去的二十四小時2

徐媛給陳瞎子講說著眼前的異狀,陳瞎子正色道:“不知道這些根須是什麽,越是快到了有眉目的時候,越得格外加小心。”

後麵跟上來的白露也湊到了須根前,驚奇地瞪了大眼睛“哎呀”一聲,“這些是忘情花的根,怎麽北方也長這個?”

顧光明表現的比白露更驚奇,“你認識?這名字還挺好聽。”白露重重地點著頭,說道:“在苗寨的山裏也很少見,一到雨季被雨水澆灌,根枝上就長滿了刺,成熟的很快。碰巧小時候跟著大人去采藥見過一次,也算是一種藥材,可是沒人挖。那個根上長的紫色小塊莖更不能碰,原先寨子裏的人說,忘情花接觸多了人會變傻。”說著,用手一指須根上幾處不起眼的淡紫色山藥蛋大小的球狀物。

我湊到跟前,伸長脖子打算看個仔細,恰巧白露白晳光潔的臉微微側著在燈光下一晃,卻讓我直盯著看的癡了起來,顧光明奇怪地“咦”了一聲,指著我對白露說道:“變傻?就象他那樣?”

白露忽然一扭頭正和我對上了目光,臉上立刻飛起了一抹酡紅,接著卻憋不住地抿著嘴一笑,這次離的也太近了,我的心馬上就跟著無比混亂起來,實話實說,這是我生命裏第一次遭遇到嫵媚,根本無法抗拒,一瞬間身心深陷進了其中,別說能不能拔得出來,我根本就不想拔才是真的。我能想象到大頭和顧光明的哄笑聲中我的神情癡呆到了什麽程度,我勒個去,“回眸一笑百媚生”這一句詩七個字,白居易寫的還是太簡單了。

眾人一路小心地躲避著頭頂四處垂下的長長短短的須根。草樹根從地表向土裏紮,再深也深不到哪裏去,這麽淺顯的道理自然每個人都懂,一個個心情頓時變得大好,尤其是我,白露雖然對我仍然板了一副麵孔,卻明顯著氣已經消了大半。

人的心情一愉悅,看什麽都順眼,一陣輕快的腳步走下來,頭頂的須根消失不見,前麵隱約又出現了一道墓門,幾個人不約而同對視著點點頭,還真讓陳瞎子猜對了。

兩扇黑色的石製墓門通體平整光滑,沒有任何的裝飾物和圖案,細細一打量,這種沒有風格的風格透出的古樸滄桑感卻讓人陷進無限的迷思,似乎回到了遠古的過去,或者觸摸到了遙不可知的未來。

陳瞎子緩緩吐了一口氣,拿出傳音筒拉開了架式,吩咐我們幾個四處敲砸了半天,一抬頭卻臉現猶疑迷惘之色,我小心翼翼地問道:“老爺子聽出什麽來了?”

陳瞎子卻一搖頭,神情呆滯了半天,說道:“這裏麵……怎麽一點回音沒傳出來?”

幾個人一頭霧水,這是什麽意思?不管這道門的背後是土石或者空的,按陳瞎子的地聽術來說,都會聽到傳回來不同的反向回音,這也是陳瞎子吃盜墓這碗飯的本錢,傳回的聲音就算古怪到陳瞎子也做不出任何的判斷,那至多說明墓門後是不同尋常的東西,可什麽也沒傳回來,就代表了墓門後沒有任何能提供聲音傳遞的媒介,連空氣也沒有,這的確另類到突破了想象的極限。

眾人迷惑良久,顧光明喃喃地說道:“難道墓門後是真空?可這也不可能啊?”

大頭一副焦躁不安的樣子,“打開看看,我就不信能吃了咱們,這裏的樹根這麽多,離地麵不遠了,差不多門後麵就是出路。”說罷,一邊用手摸到兩扇門的門縫之間,一邊喊著讓我和顧光明過去幫忙。

顧光明卻忽然伸出手將大頭拽了回來,若有所思地皺緊了眉頭,緩緩說道:“你們記不記得我說過墓是反的?要真是這樣,眼前這道我們覺得應該是周元王墓起點的石門,事實上卻是墓的終點。”

這意思我明白,暫且不論陳瞎子聽不到回音的詭異,這道石門如果不是墓門的話,那麽門後根本不可能通向地麵,可是一方麵我實在是好奇,到底門後是什麽東西做怪讓陳瞎子聽不到回音,另一方麵又覺得這墓門隻是打開倒也無妨,沒有出路就再折回去另想辦法,對顧光明說道:“試試看無所謂吧?”

顧光明卻表情堅決地搖著頭,說道:“周元王的目的毫無疑問是為了重生,可未必隻有這麽一個目的。墓的終點有這麽一道蹊蹺的石門,一定藏匿著什麽,我還真不是多疑,如果這裏是墓的起點我無話可說,現在任何跟周元王不可琢磨的目的相關的東西,咱們最好別碰。在主墓室裏,陳老爺子提到水滸傳開篇洪太尉放跑煞星的橋段,你不覺得和現在有點象嗎?”

顧光明這次的擔心的確有道理,這要是放出了怪獸我們中間可沒有人是奧特曼,我看了看大頭,正要勸他打消開石門的念頭,大頭卻自己退了一步,冷靜地一點頭,這讓我暗生出了佩服,人在焦躁時這種把握情緒的能力,是情商超高的一種表現。

再仔細看向墓門,我心裏忽然一動,把一隻眼睛緊貼在兩扇石門之間不足一厘米的門縫間,然後左右扭動著脖子調整角度讓頭上的礦燈照到縫隙內。

縫隙裏……一團黑暗,那是一種真正的黑暗,深邃到令人莫名的緊張,燈光照進去好象石沉大海,根本無法衝破,凝神注視下,讓人說不出的難受和恐懼,連呼吸也窒息起來。我隱約感覺到那種黑暗帶來的恐懼感來自於深藏在腦中的潛意識,如果這墓門是打開的,我寧肯死了也絕不願意邁向這黑暗一步,我這時才知道,還有比死亡更讓人害怕的東西,仿佛這團黑暗會將人的身心靈魂徹底地吞噬,連打入永世不得超生的地獄這樣的機會也沒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