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黃雀在後

如此近距離地聽到詭異的嬰兒哭聲,大家卻鬼使神差的沒有象上次一樣掉頭就跑,手電光晃動著不約而同照向一個角落,這次聽的清清楚楚,聲音是從那裏傳來的,聽著象嬰兒的哭聲卻又不大一樣。這聲音近在咫尺,反倒不象上一次經過山洞的傳導聽起來那麽遙遠空靈,讓人分外覺得恐懼。

明亮的手電光照耀下,隻見一條身長不到一米,長著四隻腳的黑色怪魚趴在潭邊,蜷縮著緊靠洞壁,身體的顏色和周圍很象,不注意根本分辨不出來,聲音就是從它那裏傳來的。

張選長舒了一口氣,“原來是條娃娃魚。”

看來張選和我們一樣,都沒見過活的娃娃魚,壓根沒想到這嬰兒的哭聲原來是它發出來的。雖說這東西看起來還是有些發瘮,可總比隻聽著那詭異的嬰兒哭聲要好的多了。大頭也放鬆下來,氣勢洶洶地說道:“奶奶的,原來是這麽個怪物,聽說這東西肉味不錯,幹脆抓來吃了。”那娃娃魚好象聽明白了大頭的話,慢悠悠地轉身爬向了一側的岔洞深處。

弄清楚了哭聲的原委,眾人懸著的心放下了一半,張選說道:“這娃娃魚學名大鯢,對人沒有攻擊性,大家不用害怕。”

說話間,我們幾個手電光亂照,開始細細地打量這間洞廳,這洞廳大約有半個籃球場大小,四周貌似有好幾條岔洞,一泓潭水居於中間位置,占去了洞廳大半的麵積。洞頂很高,手電光直照上去看到筆直的光柱遠遠照在高處的岩石頂,張選說了句:“先休息一下吧。”我們幾個順勢找地方坐下,張選倒沒閑著,四處轉了一圈,用手電仔細查看著洞廳四周每個岔洞,琢磨著應該往哪裏走。

走了大半天一歇下來,幾個人都感覺到餓了,紛紛解下背包拿出東西來吃。與老林分開後,我們各自帶著足夠幾天的給養,除了提前準備以防萬一的壓縮食品以外,每個人都在昆明買了些麵包火腿腸鹹菜什麽的,口味上總是比壓縮餅幹要好。飲用水帶的倒是都不多,這一路走來到處是山間幹淨的泉水小溪,牛耳嶺這裏本來就不缺水。

不知道是累的還是處在被困洞裏的境遇讓人沒有了心情,眾人都不說話隻顧著低頭吃,張選拿出野外宿營燈,支在地下點亮,大頭狼吞虎咽吧唧嘴的聲音在空曠的洞穴裏聽起來很響。剛吃了幾口麵包,一陣娃娃魚的叫聲又一次在岔洞深處忽然響起,這一回明顯淒慘了許多,我嚇得一哆嗦,大頭嘴裏的麵包和火腿腸一下子噎在嗓子裏,翻了半天白眼才好容易咽下去。咚咚地灌了兩口水,惱羞成怒的大頭拔出腿邊的軍刀,站起身來大罵:“操,老子去弄死它。”

還沒等大頭有什麽動作,稀裏嘩啦的聲音從娃娃魚的那條岔洞裏傳出,隻見那條娃娃魚左搖右擺地從岔洞裏衝出來,趕情這東西真要跑起來還挺快,四隻爪子翻飛,一頭就要往潭水裏紮去。

就在這一刹那,娃娃魚身後倏地竄出一條一米多長的不知什麽怪物,身上花花綠綠,腦袋尖尖的,四肢短小,脖子看起來卻不合比例地粗壯,速度奇快,一口咬住娃娃魚的尾巴,緊接著向左用力一搖,將娃娃魚“砰”地一聲甩飛在我們對麵的洞壁上,娃娃魚的叫聲頓時在滿洞廳響徹起來。

我們幾個瞬間就慌了神,看到大頭手裏握著的刀,也都從身上把探險軍刀拿出來,臉色明顯煞白的顧光明一手緊緊的捏著我胳膊,另一隻手顫顫巍巍的緊握著軍刀,刀尖衝外,結結巴巴地小聲說道:“什……麽東西,什麽東西?”

張選小聲叫道:“慢慢退回洞裏,不要驚擾了它。”盡管腿腳打著顫,我們還是倒退著摸向後麵的石壁,一步步退向來時的山洞。那怪物卻瞅都沒瞅我們一眼,緩緩地繞到深潭另一側,突然加速,直奔著被掀翻在地的娃娃魚衝過去,一口直接叉在娃娃魚的脖頸上,牙齒緊緊地鎖住娃娃魚的咽喉,這一次,娃娃魚連叫的聲音都發不出來了,四腳亂蹬,尾巴左右甩動著,不到半分鍾就一動不動了。

怪物花生米大小的眼睛朝我們看了一眼,拖著娃娃魚,轉過身慢慢地向岔洞裏走去。

過了很久不見動靜,驚魂未定的眾人稍微緩過點神兒來,不約而同的第一個想法就是這個洞廳肯定不能待了,可往哪兒走分歧也就大了,顧光明堅持說要往回走,大頭說一定要往前走,回去是怎麽繞也繞不回去的死路,我倒沒什麽意見,反正不能在這兒待著,往哪兒走都行,最後大家都看向張選。

張選也舉棋不定地沒了準主意,手電光指向我們正對麵一條略顯寬闊的岔洞,說:“就往這兒走吧,一是這洞看著挺寬,二是看樣子這洞是往上傾斜的,沒準兒能走上去。”

大頭說:“對對,那會兒在壁畫那裏的時候,娃娃魚的叫聲是從山洞深處傳來的,娃娃魚既然在這裏,那麽沿著這個洞往上走,說不定能走回到壁畫那裏。”顧光明不以為然地說道:“你怎麽知道是同一條娃娃魚?再者說,這裏山洞連著山洞,哪裏能分辨出來聲音從哪裏傳來?”隨後一指怪物消失的那個洞口,“說不定聲音還是順著這個洞傳上去的,你走啊?不怕被怪物逮了去。”

我心說大頭要是真被那怪物逮了去,可比娃娃魚肉多耐吃,夠它們一家幾口吃半個月了。

張選看他們兩個僵持不下,也不打算去統一他們的思想,說道:“不用爭了,就順著對麵這個岔洞走吧,收拾東西,還是先趕緊離開這裏。”

大頭和顧光明這時反應過來,眾人速度很快地收拾好裝備,跟著張選從另一側繞過水潭,進到對麵的洞裏。

眾人害怕那個怪物,快步走了很久,耳朵也都支楞著,聽著後麵沒有什麽動靜追過來,才稍稍慢下來,大頭小聲地咕囔:“那是什麽怪物,恐龍嗎?”

我白了大頭一眼,“這是侏羅紀啊?我看你腦袋大,脖子粗,長的挺象恐龍。”

張選接過話頭,說道:“我看是一種大型的蜥蜴,東南亞的海島上就有這種巨蜥。”

這個解釋差不多靠譜,我隨後想到電視裏看到過巨蜥,樣子和那個怪物倒是挺相似,印象中有的巨蜥牙齒上還帶毒。

看了看表,已經是晚上八點多鍾了,身後暫時沒有了巨蜥的威脅做為前進的動力,忽然感覺又餓又累,眾人走的速度也是越來越慢。張選也看出來眾人的疲憊之色,找了個相對平緩的地方,示意大家就地休息,然後睡覺。

一坐下去,眾人累得都站不起來了,大頭斜倚著一側的石壁手裏拿著半塊麵包就直接打起鼾來,鼾聲在山洞中回音很大,我琢磨著就是有什麽怪物也全嚇跑了。這一天又是在山洞裏亂轉加上驚嚇,我遠不如大頭那樣沒心沒肺,睡的跟死豬一樣,和顧光明說了幾句話,才朦朦朧朧地睡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