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落世界的代碼 35、顛覆 天天書吧

到底強撐不住,頹然地一屁股坐倒,劇烈地心跳讓我覺得兩側太陽穴的血管仿佛就要爆裂開來,這算什麽?終於有先知承認我是真實存在於這個世界的人了嗎?

腦子無比混亂間,我突然莫名其妙地高興起來,差一點手舞足蹈,我存在了,我和別人一樣到底是躲不過古代先知的算計,羅滇王這等於是告訴我,我是和大頭他們都一樣的正常人……

可是等一等……羅滇王為什麽要把我的模樣找人畫成壁畫留在自己的墓室裏?這沒道理啊?按照壁畫敘事的前後順序,假設把這看作一部連環畫的話,前一幀的畫麵是那幅背轉過身坐在棺內的羅滇王,下一幀不會是一個不相幹的外人,而應該是轉過來正臉的羅滇王……事情的真相難道是我和羅滇王長得一模一樣?

我渾身的血都充進了大腦,然後仿佛被什麽引爆了轟然炸開,一時間讓我不能自已地雙手緊緊抱住頭,十個手指因為用力把指甲都深深摳進皮肉之中,疼痛感卻不能讓雜亂無章的思考狀態有片刻停止,我……是羅滇王,我是複生的羅滇王?可這……怎麽可能?!

我變態般地反複詰問自己,卻根本不會得到任何答案,這種不堪的瘋癲狀態持續了好久,直到我發現自己不知什麽時候身心俱疲地蜷曲在了墓室的一角。氣喘如牛卻還是覺得胸口憋悶異常,刹那間自己眼睛看到的任何東西都帶了邪惡的腥紅色,仿佛塗了一層血,萬屍塔殺人如麻的祈命複生真成功了?我是用無數人命堆積起來把靈魂托生在現代的羅滇王?

我把頭使勁地向後撞去,後腦重重地磕在牆壁上,用一陣陣劇痛換來帶了眩暈的清醒,我雖然不是個信仰自然科學到了癡迷程度的人,可最起碼的素養還是有,我準確地告訴自己,現實不是靈異小說,靈魂轉世絕對不可能,可問題到底出在哪兒?

轉念之間我想到了克朗寨大族長給我的另一支竹筒,他的原話是“這個可能讓你多明白一些”,意思十分含混,但我現在的確是完全糊塗了。我還是先明確打開那支竹筒沒有違背自己前幾天的誓言,然後讓顫著不停的手盡量穩定下來,緩緩伸進了懷中。

把竹筒緊握在手中,我突然不敢打開,從裏到外的害怕起來,我害怕這裏裝的什麽東西會證實這個最壞的猜想……我不是我,我是羅滇王,我的半輩子都在替別人活著。世間每一個人或高貴或卑微,可他們無一例外地是在替自己活,他們活的主動而真實,如果我的本來麵目真是羅滇王,那令我有信心生存下去的起碼理由就會象肥皂泡一樣瞬間崩得粉碎,我該怎麽辦?

竹筒被我捏得粘滿了冷汗,我茫然無助地仰起頭,燈光顫動著一閃晃到了墓室的入口,卻清晰地看到甬道深處站立著一個黑影,一動不動地筆直,心立刻跟著緊緊揪了起來,這雪上加霜的恐懼幾乎讓我轉眼就瘋掉,聲音已經淒厲得人不人鬼不鬼,尖嚎道:“你是誰?”

人影緩緩地動了,一步步朝向我走過來,直到我終於看清他的麵目,止不住地驚叫一聲,“你是老林!”

我沒眼花或者出現幻覺,這的確是失蹤的老林,沒想到在我行將崩潰的時刻他再次出現,麵對這一切的一切,我的頭腦已經無法有一點冷靜的思考,用了幾近哀求的語氣,“我究竟是誰?”

老林一聲不吭地走到我的對麵席地坐下,用眼睛盯了我足足有一分鍾,然後歎了口氣,緩緩開口道:“你就是複生的羅滇王,不過這不是鬼神之力的長生迷信。你最好理智一點,你最後的結局不會是個悲劇。”

“這不可能……不可能……”我啞著嗓子語無倫次地不住重複,想要否定這個接受不了的現實。這簡直是一場不能再可怕的夢魘,我渾身上下象打擺子一樣顫抖著,手裏的竹筒再也拿捏不住,“當啷”一聲掉在了腳邊。老林不說話,向前探過身子把竹筒拾起,看都沒看地揣進了自己懷裏,“這裏是大族長家裏供奉神龕上的羅滇王神像,大族長要用這個告訴你,你就是羅滇王。包括克朗寨和老寨在內,所有牛耳嶺苗人中間流傳最廣,本來也最不可信的傳說是真實的,先知羅滇王終有一天會複活。”

“為什麽?為什麽是我?”我已經說不出話,隻能在心底無聲地嘶喊,如果背後沒有牆壁的支撐,身體就會癱軟著歪倒,迷離呆滯的眼神死死盯著墓室的一角。

老林搖搖頭,從身上緩緩摸出了一小瓶酒,嘴對著嘴喝了一口,然後把酒瓶遞給了我,可現在無論他做什麽都讓我反感得要命,“我不喝,你這是祭死人的。”

老林苦笑了幾聲,把酒緩緩地收回,我突然撒癔症似的一把搶過,“咕嘟咕嘟”幾大口把酒喝幹,酒精立時火辣辣地灼燒著我的胃,那種翻江倒海式的**帶來的痛感,反倒開始衝淡我現在的半癲狂狀態。幾秒種後我覺得臉上熱得仿佛燒起來,頭暈暈沉沉地卻牢牢抓住了一絲清明,我一把緊拉住了老林的胳膊,“你還是在騙我……什麽禳星續命、萬屍塔都不可能給羅滇王帶來複生,我不信。083到底是什麽目的?”

老林任由我抓著,半低的頭慢慢抬起,眼睛直視著我,“你認為這些權極天下的先知追求長生的努力不會成功,那就太小瞧他們的智慧了,周元王的記憶複活,成吉思汗的冰凍複蘇……這些你提前想得到嗎?”

“那不一樣,他們……是投機取巧。假設一切如你所說,羅滇王是實打實地複生在我身上,可我從小到大沒發現自己有任何異樣……羅滇王用了什麽辦法,難道是靈魂轉世?”我鬆開了老林的胳膊,轉而輕蔑地冷笑了一聲。酒精的刺激起了莫大的作用,我的思維終於變得敏捷和條理起來。